知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事情已然成事实又是另一回事，如今，白月教内上上下下无不避之赫连左楼。
能不上左楼，打死也不去。
若是万一不小心遇上那个小煞心，到时，若赫连流年无意救人抑或是来不及救人，那下场会很凄惨，不仅死，且会死得很惨。
旁人的惊惧，并未传到小月含的耳朵里，她仍是兴致勃勃的，她最喜爱的人是赫连流年，不过，赫连流年有时候好安静。
在她小小的记忆里，只有赫连流年一个人抱过她，她喜欢赫连流年的怀抱，暖暖的，让她靠的很舒服。
有时候，赫连流年还抱着她睡觉呢，那一觉，肯定是睡得又甜又香。
这里的人看到赫连流年和她都会退得远远的，他们还小小声的说过，赫连流年是个怪人，而她是个毒人。
怪人配毒人，刚刚好。
她喜欢这句话，她才不管赫连流年是什么人，反正，赫连流年跟她配在一起，那就是刚刚好。赫连流年会陪她一辈子的，一辈子很长很长哦。
小月含仍是有些不明白，赫连流年拉着她的小手上前殿去，个个都是恭恭敬敬的低头退三步，等他们走了之后才起步。
“赫连流年，为什么他们要躲着我们呢？”她扬起小脑袋，天真的表情，茫然的眼儿。
“白月教必须守规矩，这是规矩。”
“哦——”小小娃儿点了点头。
不过——
前后仅是一会，她又有问题要问，“赫连流年，为什么他们不像你一样抱我呢？”那一天，她只是拉着赫连长寿，为什么他会变成那个样子，白月教其他人也是这个样子，为什么？
“他们怕抱疼了你。”白衣白发温雅男人有些头疼的道，一个全身是毒的娃儿无人敢碰，没人想找死，别说是抱，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如今，怕是连瞧上一眼，都会让他们惊惧在心吧。
赫连家的小辈，已经无人敢再寻小月含的麻烦，不因他，而是因月含本人。
二日之后——
赫连流年在调制药草，这些全都是赫连月含一人所用，静寂的午后，赫连左楼，难得的安宁。
然而，安静并未持续多久，不知何时跑出去的小小娃儿兴匆匆的跑回来扑向他的怀抱，小脸满是兴奋的红光，“赫连流年，赫连流年，我刚才抱过他们了，还告诉他们，以后可以抱我，不疼的。”
赫连流年闻言，脸色一白，抓起药箱，一手抱起小月含，要去救人了。
惨叫，痛哭——
凄凉的让人以为白月教终于得天报，被人灭门了，从前殿，左楼，右院，包括后居，无一处可幸免。
可见，小小人儿跑了多少地方，逢人就抱，全然不给任何人退后的时间。
只要被她一沾上衣，毒，便循衣入体，一会的功夫，个个倒地不起，痛苦的等待着被救，或是直接等待死亡。
全教上下，惊动了教主广天，半面生措手不及，他一个人根本就救不了那么多人，且时间有限。
“到底是谁干的。”广天大吼。
“回教主，是赫连月含。”
赫连月含，赫连壁的毒女儿，广天脸色泛黑，虽未遭到月含的热情拥抱，却也像中毒一般的变了脸。
“赫连流年呢？他为什么不好好的看着赫连月含，他是想任由他一手带大的小女孩毁了整个白月教吗？”
是吗？
不打算让他广天毁教，倒是打算让一个小小的丫头毁了这白月教。
“若要毁教，流年无需如此麻烦”，赫连流年淡淡的扫了广天一眼，前殿已经躺满了人，都是来求广天救人的，他放下怀中的小人儿，小月含则是不解的看着四周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人，小手揪着赫连流年的衣袖不放，“赫连流年，他们为什么要躺在地上，躺在地上硬硬的好玩吗？”圆亮的眼儿真的闪过有趣的光芒。
“都是她，都是她好好冲过来抱我们”
“好痛，我快要死了。”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
“快不能呼吸了。”
有人叫，有人是直接晕迷不醒了，赫连流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解释什么，唤上半面生，“照着我的法子，开始救人，先救昏迷不醒的，一旦毒气攻心，他们都救不活。”
白月教，也就真的灭在小月含的手里。
他不在乎白月教是否存在，却不想让小月含成为杀人凶手，灭教罪人。
半面生闻言，上前，遵着赫连流年的吩咐，开始救人，他不救寻常教众，先救赫连家与右护法家人，再来是堂主——
白月教的等级分明，普通教众要多少有多少，就算被毒死了，那也不值得一救。
一场风波，花了半天功夫，才得以结束。
因人数太多，时间紧急，有三个没有及时得到救治当场毒发身亡。
赫连小毒人，再次成为白月教上上下下的一抹永远抹不去的阴影。
且，是死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