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未言语,空气在一瞬间似乎静止了,沐夕颜缓缓抬起头,桌子下的手紧紧握住匕首,瞳孔微聚,眼神一凛,抬手的瞬间,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沐夕颜迅速将匕首重新藏于袖中……
“进……”上官瑾听到敲门声回过神,面色恢复如常,脸上那丝愧色也已消失不见。
福安推门而入,微垂首道:“王爷,圣上让您进宫一趟……”
沐夕颜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上官瑾正看向自己,将药方交到上官瑾手中道:“王爷……按照药方上的服用,可起到缓解疼痛的效果,而且会将您发病的频率减少……”
见上官瑾接过药方,沐夕颜扫了一眼福安,缓声道:“王爷,若无它事儿,就先行告辞了,待参考了先辈的药籍,有了确切的治疗方法,再来告知王爷……”
“那好……麻烦言御医了,福安,去送送言御医……”皇帝召见,上官瑾也未再多加挽留,于是命福安将沐夕颜送出府后,便起身朝宫中赶去……
沐夕颜做上了轿子,行至半路,命轿夫停了,独自下了轿子,徒步在那条份外熟悉的路上走着,阳光明媚,柔风拂面,道路两旁商贩小摊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沐夕颜在一处已无了匾牌的府邸门口停住了脚,抬起那张全然陌生的脸,静静的看着那处早已面部全非的宅邸,脸上的表情麻木到惘然……
见沐夕颜在门口驻足许久,一旁卖梨的老太两步向前,缓声问道:“小伙子,你和这家有亲戚吗?”沐夕颜转头看向一脸狐疑之色的老太,摇了摇头道:“没有,大娘,我是外地来的,看到这座府邸这么大,确是这番摸样,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喔……你是外乡人呐,怪不得了。这座府邸以前是尚书府,但府里的大人早在两年前就已被朝廷抓了,家人及家丁也未能幸免。”老太四下张望一下,小声道:“据说是因为通敌叛国,哎哟,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这不,一家老小女的全被打入军营充妓,男的全发配到边疆了。”老太说着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回到了自己的小摊位上……
那两年,因为有信鸽定时为亦轻云送消息,且信中的消息,多数是些国家的大事,对于这些事情,亦轻云也不瞒着沐夕颜,因而对外界的消息沐夕颜也有所了解的,其中就包括她父亲通敌叛国的事情……
沐夕颜几步走至门口,推开了那扇封闭已久的大门,院内的景象落入眼中:杂草众生,一片狼藉,已丝毫不见当年的繁盛模样。沐夕颜唇角浮着淡淡的嘲讽,这个家中她唯一在乎的人已逝去,至于其他人何去何从,却早已与她无关,况且这座府里的沐夕颜早在两年前便已死去,现在的她是言晞,陌漓国的御医,一个与尚书府毫无关系的人。
最后看了一眼尚书府,沐夕颜收回目光,毅然转身,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回到驿馆,却不见尹玄陌与寒澈,问了带来的丫鬟,才知在她走不久,尹玄陌便被上官胤请到了宫中。
回到卧房,沐夕颜把玩着那把本是要行刺上官瑾的匕首,思绪飘飞:福安的出现成功的提醒了她,幸是今日未行刺上官瑾,若是匕首拿出,即使行刺了上官瑾,怕是也难以逃出防守如此严备的瑾王府,且不说不知现今上官瑾武功的深浅,若是上官瑾未刺着,自己却反被擒住,那么到时怕是会牵扯到国与国之间的问题,毕竟她现在是尹玄陌的人,况且,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还有云大哥,等着她回家……
就是因为不能明目张胆的行刺,所以她才想到了另外的主意,这个主意,才是两全齐美的办法,她的目的不禁是要上官瑾的命,还有他的心,她要将他的心抓于手上,再将之践踏至地,相信这样,才会让骄傲如斯的上官瑾,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