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聚,总有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话,天下却没有不散的宴席。
五日后,阳无极告别了箫胖子的盛情款待,踏上了归程。
天都城建城之时便有,内城和外城之分,居住在内城的人,多数非富即贵。而外城居住的都是做牛做马的可怜人出了内城,父子二人也要分道而行了。
阳氏父子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然达到,至于耶律楚枫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就不是他们所能想的了。只是五行山距离狮啸城不过六七日脚程,倘若狮啸城事发,圣教不得不考虑应对之策,阳无极必然要回圣教主持大局。
欠债万债,莫欠情债,情债最是难还。阳天意如今也是魔音派一代掌门,做人行事完全凭乎一心,可是他也不想欠着杨倩儿的****债,他决定去一趟凤凰城,最好可以救出杨倩儿那个挨千刀的爹爹杨守城,了却这段孽缘。
“意儿,今后行走江湖,要多加小心。熊氏兄弟,意儿阅历尚浅,还望两位多多照应”父子将别,一路上阳无极反复叮嘱,到了分别的时候,却还是割舍不下。
“爹爹,孩儿知道了,就让小白送你回五行山吧,您也要保重身体,见到娘亲,告诉娘不要担心,孩儿已经长大了”阳天意努力掩饰悲伤,不让眼泪掉下来,却不知道眼圈早已红了。
“好”阳无极拍拍阳天意的肩膀,不再言语,转身骑上小白,头也不回的飞向高空。
待小白的影子消失在天际,阳天意才转移目光,悄悄的擦了擦眼睛,“我们走吧”。
“天意哥哥,等等我!”就在这时,阳天意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声,只见箫宝珠一身灰布短衫,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袱,一边喊一边跑,已是香汗淋漓。
“珠儿妹妹,你怎么跑出来了?你怎么这身打扮,这是要干什么区?”阳天意看到箫宝珠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几天在一起,总算这位大小姐的可怕。
“嘘,你能不能小声点,珠儿要和天意哥哥一起闯荡江湖”箫宝珠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向身后张望,好像生怕有人追来一样。
“胡闹,如果箫伯伯、箫伯母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担心的,赶快回去!”阳天意脸色一板,训斥道。行走江湖,可不是在自家底盘上过家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天意哥哥放心,我出来时候,已经留好了书信,他们不会担心的。你看看,我还带了好多珠宝,还有钱,应该够我们路上用了”箫宝珠说着从包袱里摸出一串莹黄色的珠子。
“不行,你赶快回去。江湖险恶,坏人很多,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会被坏人抓走的。我武功不好,可不敢带你上路。”阳天意只好连哄带骗。
“你骗人,我爹说了,你武功高强,我跟着你不会有危险。啊!”说到这里箫宝珠忽然捂住了嘴巴。
“这么说,你出来的时候,你爹知道了?还是他让你跟着我的?”这箫胖子到底在想什么?江湖上动不动就会打打杀杀,他倒放心将女儿交给自己,到底在打什么注意,怪不得刚才和箫胖子分别的时候没看到箫宝珠。
“不是,不是,我爹不知道,是我偷偷跑出来的。哎呀,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箫宝珠噘着嘴,又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不行就是不行,熊大,你把箫小姐送回去,我们在城外等你……,宝珠妹妹快放手”阳天意刚说让人把箫宝珠送回去,这大小姐就一把抱住了阳天意的后腰,死活不撒手。
“啊呀,你个没良心的,昨天晚上还说带人家一起走,快活玩了又要抛弃人家,你可是始乱终弃啊,我好可怜啊,我该什么办啊……”箫宝珠索性将帽子一拉,露出一头秀发,抱着阳天意的腰撒起泼来,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宝珠妹妹不要闹了,你们两个笑什么,还不快去把箫胖子给我找过来”阳天意看着在一旁的傻笑的熊氏兄弟,不禁大怒。
“哎呀,不要找了,我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我爹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让我死了算了……”箫宝珠双手抱着阳天意,头埋在阳天意背上,哭的双肩耸动,那叫一个凄惨。
内城门外一时间围满了人,对着阳天意指指点点,阳天意束手无策,急的四下张望,忽然发现远处巷子里一个肥胖的身影,探头向这边张望,似乎觉察到了阳天意的目光,马上又缩了回去。
“箫胖子……”阳天意恨透了这个唯利是图的胖子,眼下却没有任何办法,“珠儿妹妹,我答应带你一起走,但是路上你要听我的,不许耍脾气”
“恩,珠儿听话,只要相公不扔下奴家,奴家什么都听相公的”箫宝珠听到阳天意答应,又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紧紧拉着阳天意衣袖。
周围的人看向阳天意的眼光满是鄙夷,甚至还有人吐口水。阳天意一脸无辜,只好拉着箫宝珠钻出人群狼狈的逃走了。
“天意哥哥,不要生气啦,人家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人家嘛”阳天意怒气冲冲的走在前面,箫宝珠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真是岂有此理,小小年纪,鬼话连篇,败坏自己名誉,是可忍孰不可忍,阳天意“悲愤交加”,只顾着赌气赶路,冷不防一个身影撞到身上。
只听“哎呀”一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被阳天意撞到在地上。
“小兄弟,你没事吧!“阳天意暗叫一声糟糕,忙走上前去想要扶起那小乞丐。
却不想小乞丐一脸惊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身下似乎掩盖着什么东西。
“小弟弟你没事吧!地上凉赶快起来吧”箫宝珠也走上前去,想扶小乞丐起来,哪知道小乞丐身体伏的更低了。
“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跑!”就在阳天意对小乞丐的行为疑惑的时候,又跑来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汉子。
“可抓到你了”中年汉子跑到近前,一把将小乞丐拎到手里,阳天意这才发现,小乞丐身下压着一个啃了一半的包子。
“我叫你偷东西,没良心的小崽子”中年人说着,伸出巴掌就向小乞丐的脸上扇了过去。
“住手”中年人的手掌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抓住了,出手的是熊二。
“我说,这位大哥,这小叫花子三番五次的到我店里偷包子,我出手教训他一下都不行吗?”中年人看出这一行人不好惹,开口也不敢强硬。
“他只不过是个要饭的,连肚子都填不饱,你一个商人又不缺这点钱,何必要跟一个叫花子计较?”阳天意皱了皱眉头,这种为富不仁的商人似乎太多了。
“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啊,小人是前面一家包子铺的老板,以前见这些要饭的可怜,没少施舍他们。但是,从两年前凤凰城被外族攻占以后,大批难民涌进了天都城。内城他们进不去,可是这外城没人管啊。我那小店从早到晚都有要饭的光顾,可是小人也要养活一家老小,哪有东西每天施舍他们。这小叫花子,在我店里偷了几次包子,我都装作没看见,没想到今天他带了好几个小叫花到店里偷包子。如果不教训他一下,我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啊”中年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可是,可是,小强他们好几天没吃到东西了,狗子叔的病又犯了,路都走不了。这个包子算我借你的,我以后有本事了一定会还你的”小叫花从地上捡起脏兮兮的包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这位老板,这个小兄弟拿了你几个包子?这钱我替他出了,你不要为难了。”箫宝珠见这小乞丐实在可怜,上前说道。
“这位小姐,一看您就是个好心人,小人不是心疼这几个包子,只是想让他知道做人要知足,别人不施舍给他们,他们不敢偷,偏偏要偷我,你说这是不是忘恩负义?”中年汉子叹息道。
“小兄弟,和你一起的还有多少没有吃饭的,跟哥哥说一下,这顿饭哥哥请你们吃”阳天意明白,他们谁都没有错,只是个人在国家灾难面前,显得脆弱而渺小。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我不要吃的,你能给我一点钱吗?”小乞丐闻言大喜,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公子你看,我说这小东西忘恩负义吧,你就不该帮他”中年人有些生气的道。
“不是,我没有,你们的大恩大德,阿虎都记着。我们不吃东西还死不了,如果在不请郎中,狗子叔会死的,求求大爷行行好吧!”小乞丐跪在地上,头磕在石板上,碰碰直响。
“好可怜喔!小兄弟快起来,不要求他们,姐有的是钱,吃饭,看病统统都有!”箫宝珠眼里含着眼泪,从包袱中抓出一把金叶子,就要往小乞丐手里塞。
“珠儿,你这是干什么,你会害了他知道吗?”阳天意一把抓住箫宝珠的手。
“你放开,你就是铁石心肠,你不帮助他,还不让我帮助他吗?”箫宝珠生气的看向阳天意。
“胡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些金叶子放到他手里,很可能还没捂热就被人抢走了,甚至连命都会丢掉。”阳天意抓着箫宝珠的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不管,我就要帮他”箫宝珠将手里金叶子塞到阳天意手里,又耍起了脾气。
“好了,不要闹了。这位老板,这片金叶子是给你的,今后你要按照店里包子正常的售价给他们包子,不要让他们饿着,钱不够了就到聚宝阁去要,就说阳天意让你去的,倘若你收了银子不办事,那就会像这它一样。”阳天意将一片金叶子捏成一团,放到了中年汉子手里。
“对,钱不够了就找我爹要,你说天意哥哥不给的话,就提我箫宝珠”箫宝珠也符合道。
“好了,小兄弟,你现在带我去看你狗子叔,我也学过一点医术,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请郎中”阳天意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金叶子。
“谢谢小姐,谢谢大爷,阿虎真是遇到贵人了”阿虎又跪在地上磕头,被阳天意扶起后,领着众人向一条狭窄的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