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几日,皇上要求的银两数便凑够了,那知府又额外凑了二十万两银子,说是当地的官员和富商凑的,捐献给朝廷支援南疆军需的。
北静王收了银子,连连称赞他们有良知,又说回京后一定面圣给他们请赏,众官员连称不敢。
忙完了这些事,北静王便回了驿站。
进了屋看黛玉正坐在窗前,托着腮在那里发呆。便悄悄地上前搂了黛玉低声道:“玉儿在想什么?”
黛玉被他吓了一跳,手抚一下胸口,道:“还能想什么?不过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又回头道:“王爷,事情可办妥了?”北静王笑道:“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些官员贪心虽大,胆子却小,这不,连本带利都回来了。”说得黛玉也一笑。
北静王又笑道:“明儿咱们便去家里看看,如何?”黛玉听了高兴道:“明日便可以回去了吗?”北静王笑道:“再不去玉儿该把为夫吃了,想是你这几天也等得心焦了呢!”
黛玉笑道:“先没到时心里是急得很,现下却没那么着急了。”北静王用手刮了一下黛玉小巧的鼻子,笑道:“玉儿说这话,我可不信,我琢磨玉儿早就归心似箭了!”被他说中心事,黛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北静王又问道:“但不知玉儿家中可还有其他人等?”
黛玉思忖了一下道:“扬州家中应有当日的府中总管林叔在。只不知苏州老家是谁在那里看管?”
北静王便笑道:“明日咱们先去了府中再做打算,如何?”
黛玉笑道:“因来的急也没提前知会他们,说不得先这样了。”
第二日,用过了早饭,北静王便携了黛玉带了众人向扬州城林府府第行去。
来至大门前,黛玉从轿内悄悄掀起帘子,看见熟悉的府门,眼中一下子潮湿了。
见门口只有两个似家人打扮的男人站在那里,也向这一行人望去。
因这次回来,黛玉并没有事先着人回来告之,林府中的家人那里知是她家姑娘回来了,便站在那里好奇地望着,心里想着是不是哪家人找错了府邸。
雪雁从后面的小轿中下来,上前对其中一个年老的家人笑道:“林叔,我是雪雁,您不认识我了?”林府管家林水抬手揉了一下眼睛,看向雪雁,虽然过了这几年,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早已长成标致的大姑娘了,却也还依稀有着小时候的样子。
林水惊喜道:“是雪雁姑娘?”又向她后面张望了一下,惊喜地问道:“可是咱们家姑娘回来了?”雪雁笑道:“正是呐,您老还不快接进去,还有北静王爷呢!”林水笑道:“是喽是喽!早前听说咱们姑娘嫁了北静王爷为侧妃了。”说完赶紧上前,冲着前面一个衣着不凡的英俊公子行了个大礼,口中道:“林府管家林水给王爷请安。”
北静王笑呵呵地道:“起来吧,还不快让我们进门呢!”林水忙起身,对站在旁边的年轻人道:“祥儿,还不快去回你母亲,就说咱们主子姑娘和北静王爷来了。”那个叫祥儿的是林水的二儿子,听了他父亲的话,对着北静王行了个礼便一溜烟地向院中跑去。
林水在前面带路,黛玉的小轿直接抬到了二门。便见一位中年妇人携了两位青年人匆匆地迎了出来,正是林水的妻子林婶跟林水的两个小儿子。那大儿子林云却是留在苏州照看。
下了轿,北静王上前扶了黛玉的手站定,黛玉眼含热泪向林水道:“林叔!”林水忙跪了下去,一旁的林婶跟两个儿子也都跟着林水跪下。
黛玉忙上前虚扶道:“林叔快快请起。”林水抬起头,眼中的泪水涔涔留下,又带着笑道:“姑娘可回来了,这些年可真是想煞老奴了。”说完叩了一个头,站了起来,后面的林婶和两个儿子也都叩了头跟着起来,待立在一旁。
林水又笑道:“快请进屋去吧。”一行人跟着进了正厅,林水请了北静王与黛玉上坐,黛玉又请林水和林婶也在下首坐下相陪。
黛玉抬眼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心情久久地平静不下来。一时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顾环视屋内,见从前的摆设和格局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林水笑问道:“姑娘这次回来,可是要住几日的?”黛玉闻言便向北静王看了一眼,北静王笑道:“当日皇上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虽说紧些,因事情办得顺利,现在看来时间也还够用,便再住上几日再回京复命吧!正好也去给我那岳父、岳母扫扫墓,了了我们夫妻二人的心愿。”黛玉听了北静王如此讲话更加欢喜。
一旁的林水眼中也满是赞赏,心道:看起来这个姑爷真是个好的,一点子不摆王爷的架子,可是我们姑娘嫁对人了。“一边笑道:”那王爷和侧妃便住下吧,侧妃的房间每日都打扫的,以备哪日回来小住的。“又向自己两个儿子道:”快去外面帮着拿行李进来。“
北静王笑道:”想是这里还不知晓,你们姑娘现已是本王的正妃了。“
林水听了忙笑向黛玉道:”林水给王妃见礼了。“说着又跪了下去。
黛玉一旁听了微微一笑,腮边便显出两个梨涡来,忙上前虚扶了林水一下,道:”去苏州路途不近,还是麻烦林叔先去准备,咱们明日便上路吧。“
林水忙答道:”老奴这就带人去准备。“又吩咐林婶领了黛玉去从前的房里歇息,北静王笑对林水道:”你去忙吧,我陪着王妃一起过去。“林水应了,自带了两个儿子去准备明日之事。
林婶领了北静王黛玉一同来了黛玉先前的闺房,又命小丫头奉上茶来。雪雁人机灵,便笑着招呼林婶出去叙旧,只留下了北静王与黛玉在房内。
北静王打量着房间,看着书架上一层层的书籍,笑道:”怎么玉儿的房间竟象是个书房呢!哪里有一丝闺房的样子?“黛玉抿嘴笑道:”不合王爷的品味?“北静王笑道:”可是太合我的品味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竟像是个女诗人的住处。“
又吸了吸鼻子道:”咦?怎么有一股子香气?“黛玉也嗅了嗅道:”没有呀?“北静王往黛玉身边闻过来道:”在这里了!敢是玉儿身上的香气,本王还以为是几年前玉儿在这屋里留下的香气没散呢!“
黛玉听他调侃便娇笑着捶打他的胸口道:”王爷又来编排人家,“北静王笑着拿了她的小手道:”今儿玉儿可要与为夫说说,怎么不见玉儿擦脂抹粉的,身上却总有这幽香呢?“黛玉忙躲闪开道:”哪里有什么香气,我怎么没闻见?“北静王一笑,又把那书架上的书拿来翻看。黛玉也拿了先前的一些物件来回翻看着,叹息着。
这一天,黛玉便陪了北静王在林府里到处走了走。这林府虽没有贾府的宽大,也没有北静王府的宏伟,但却是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府中布局灵巧,南北各有庭院,都置有假山,府东北侧还有一水池,却是引的活水,每逢盛夏来临,池内荷花开放,倒映着亭台楼榭,上面游廊小径蜿蜒其间,便如一幅完美的图画。
现在虽只是刚刚步入夏日,那水池上粉白色的荷花苞便也都是亭亭玉立,衬在一片碧绿中,更加让人留恋。
转眼到了晚上,用了晚饭,众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林水回禀了北静王关于扫墓的事宜,便请了北静王黛玉早些歇息,言明日还要起早呢。
回到了黛玉的闺房,两人又各自看了一会子书,便有雪雁与小丫头来伺候睡下。
身上盖着从前的薄丝被,头上枕着从前的如意枕,黛玉心里一下子塌实下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合上双眼。
一旁的北静王笑道:”玉儿就这么睡了?“黛玉闭着眼睛道:”明日还要起早,快快睡了吧!“
北静王笑道:”真个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了,在王府里,玉儿可是每日都要躺下很久还睡不着,要为夫拍着才能入睡呢!“
黛玉听了睁开眼笑道:”可是呢,今儿我怎么一沾枕头就觉困得很呢!“
北静王笑道:”玉儿回到自己的家,心身都放松了下来,这可都是为夫的功劳呢!先偿谢了为夫再睡吧。“说着便钻进了黛玉的被窝。
黛玉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矜持,全身心地接纳着浩轩,过了许久,两人才平静下来。黛玉便在浩轩的怀抱中,静静地睡着了。
众位,这扬州城距那苏州大概也有个七、八天的路程。因黛玉思乡心切,一路上,晓行夜宿,一行人走走停停,到了第七天错午便来到了苏州林府。
林水先几步着人前去报信儿,林水的大儿子林云忙着带了家人迎了出来,众人都有些乏顿,用了些饭便早早歇下了。
到了第二日,北静王与黛玉便在林水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林如海夫妇的墓前,那黛玉一见墓碑便哭了个肝肠寸断,好在有北静王在一旁劝慰,才渐渐地止住了。
北静王拉了黛玉在坟前一同跪下,一旁的林水慌道:”王爷万万不可,折杀老爷太太了。“北静王道:”我虽贵为王爷,却也是林大人的女婿,这一跪是应该的。“黛玉一旁听了他如此说,心中更感欣慰。林水等人也一旁对北静王暗自赞叹不已!
北静王上了一注香道:”岳父岳母在上,小婿水浩轩请二老放心!我会照顾玉儿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一旁的黛玉也跟着叩头道:”浩轩对女儿很好,请父母亲放心,不用惦念玉儿,以后玉儿会再来看望你们二老的。“说完二人又拜了几拜,其他家人也都拜了,黛玉方恋恋不舍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