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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可能!”他低吼一声,一瞬间,又恢复为平常的纪彦煜,暗淡的黑眸,此刻深幽闪烁,冷萧无情,他用力扳过筱涵的肩膀,钳住她的下巴,向上抬,逼她直视自己。

她对上他的眼瞳,刚刚的柔情,依恋,不舍荡然无存,他眼中,除了霸道,占有,欲望,再无其他。

嘴角斜斜上扬,他抑扬的声音再度响起,“夏筱涵,我不可能放了你,不管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不会放手。”上身前倾,唇边紧贴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升腾环绕,他低沉了声音,“我既然有能力得到你,自然也有能力让你求死不能,这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没能力改变这个结果!”

既然温柔的爱恋,你不要,那么,我只能给你,霸道的禁锢。

筱涵噗嗤笑出声来,纤手抬起,轻轻一推,并没用力,纪彦煜却自动退后一步,是她那空灵带着点点戏谑的嗤笑,扰他心智,他浓眉微蹙,望着她点着点点笑意的细致脸庞,迷惑不解,以前,每每这个时刻,她不都会发怒,喊叫吗?怎么……此刻的她却像在听一个笑话,清亮黑眸里闪动的不屑一顾,竟像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

“纪学长。”她开口,目光空旷而寂寥,唇角漾着浅浅的笑,“你不过是不甘心得不到你想要的,这只是占有欲罢了,何必为它披上一层爱的光环,那神圣纯洁的爱,都被你玷污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可惜吗?”

她的声音温柔清灵,却说着无情讽刺的话。

纪彦煜大手插入裤兜,闲适的看着她,性感的薄唇微启,“爱也好,占有欲也罢,我就是要得到你,结果一样就够了。”

“得到?”她挑眉浅笑,“纪学长,我马上就要成为王妃了,你要怎么得到我?跟皇室为敌吗?如果你可以,那么上次在纪宅,你便不会让王子带走我了,不是吗?”

她说的风淡云轻,心里却汹涌澎湃,若不是他强烈的占有欲,若不是他霸道的强取豪夺,他们本可以保留住那最美最纯的爱,永远保存在回忆里,如栀子花一样,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而现在,他不仅毁了她对他的爱,对他的好感,更毁了她与哥哥的生活。

她知道他讨厌自己拿王子压他,可她偏偏要如此,他越是愤怒,她越是开心,只是那开心之后,心却更空了,不管怎样,哥哥都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呢。

“你以为你依靠王子,我就不能奈何你了吗?”他缓缓踱进,轻佻的刮了下她的脸颊,“与皇室为敌,你以为我不敢吗?我不过是在等待时机。”

筱涵紧紧的盯着他,眼瞳里闪烁着探究,他只是说说,还是……认真的?

“你要如何奈何我?我与王子结婚,难不成你要阻止不成?”她勾唇,试探性的反问。

“我现在不知道,你们结婚时,我是否有那个能力阻止。”他回答,竟然如实相告,“只是,就算你成了王妃,我也不会放手,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你要怎么不放手?”她低问,他想抢到王妃,不过两种办法,第一,让蓝依尘与她离婚,只是凭蓝对她的深情,这点似乎不太可能,那么,第二,莫非……

纪彦煜一句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他放肆的笑,黑眸逼视她探究的眼眸,“抢过他的王位,他的王妃自然是我的。”

语气里透着势在必得,筱涵的眉心下意识拧起,莫非他真想篡位吗?心里不由得替蓝依尘捏起一把冷汗,蓝那样淡漠沉静,恐怕不是狠毒暴戾的纪彦煜的对手,何况纪家军权在手,一旦交手,蓝能有几分胜算?。

“怎么?替他担忧?”纪彦煜捧起她的脸,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白皙细嫩的脸颊,深幽的黑眸里此刻怒火漫天燃烧,为什么?你总是在我面前替别的男人担心?先是左子恒,现在又是蓝依尘!而我呢?为什么你对我除了怨恨就是无视!我哪里输给他们?!

筱涵抬手,清脆的拍下他的大掌,侧头,视线落在窗外,莞尔一笑,带着玩味,“纪家大少爷,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现在是准王妃,你再动手动脚,会被扣上一个对王妃不敬的罪名。”

接着,她转过头,看向他那张带着邪气的英俊的脸,水眸荡漾,“不过,刚刚纪少爷那句话还真是好笑,我是王妃,替王子担忧,会让你觉得惊奇吗?不过我也并不觉得,纪少爷对王子的地位有什么威胁,自古以来,做大事者拿得起放得下,就冲你对我纠缠不休这点,你想成大事,想篡取皇位,也难。”

纪彦煜一愣,她果然成熟了,才两个多月而已,她身上赫然有了王妃的气势,沉着冷静的与他唇枪舌战,不再因他一句话就愤怒哭喊,只是为何,他偏偏怀念起以前那个简单幼稚的她?

时间的齿轮不停向前运转,是什么改变了我们,而我们又改变了什么,那看似掌握在手中的命运,也只能随着齿轮前行的节奏,不停改变。

纪彦煜发愣之际,筱涵已走出教室,下楼梯时,她扶着扶手,脚下有些软,她一步一步,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走着,缓缓的,带着轻微的颤抖,唇角点上自嘲,她还没成熟到那个地步,所谓冷静,所谓应对自如,不过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撑。

是什么时候呢?她也学会的伪装,真实的内心想法不会让别人看到。要看吗?那就只有一张面具给你。曾经以为,冷一冰日日冷着一张脸,应该很容易吧,真的试起来,原来竟这样累这样难。

走到楼下,车已在门口等候,随从替她开门,她从容的上车,报上安雅家的地址,既然她没来上课,就去她家找她吧,这么多天没见,真的真的想她了呢。

车停在安雅家门前,随从下车去按门铃,筱涵透过车窗眺望,那幢别墅如常般矗立在那里,树藤爬满墙壁,红叶连窗户都覆盖住,满地落叶,透着一股凄凉一丝阴森,筱涵抿下唇,怎么会?安雅家一向请了人打理花园,怎会凌乱至此?

七八声凌厉的门铃响后,仍无人来开门,随从无措之际,对面别墅庭院里,颤巍巍走来一个白发老人,对着随从摆摆手,低沉的说道“别按了,这家人搬走了。”

筱涵下车,她见过这个老人几次,他是安雅家邻居的园丁,是个和善的老人。

“爷爷,您还记得我吗?”

老人抬头,浑浊暗沉的眼眸扫了一眼她,微微点头,“记得,我老头虽然七十多了,身子骨硬朗,脑子也还好使,你是旁边这家女娃的同学,经常来玩的,对不对?”

“嗯,嗯。”筱涵急忙点头,带着一丝兴奋,接着问道,“爷爷,您知道安雅一家搬去哪里了吗?”

“哎。”老人沉重的叹息一声,摆摆手,“那家主人投资失败,公司破产了,许多人来追债,他们一家匆忙卖了房子,躲到澳洲去了。”

眼瞳骤缩,心猛然一窒,点点疼泛起,随即迅速蔓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破产,逃债,安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毫不知情,这两个月,她发生了太多事情,一心担心哥哥,寻找哥哥,疏忽了安雅,可是她有自己的手机号啊,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呢?

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告诉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帮她的,哥哥留给自己那巨额财产,拿出来一定可以帮她家还债重新开始的,只是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呢?!

觉得自己帮不到她吗?就算如此,最好的朋友不是应该互相分担痛苦的吗?为什么在她最痛最难的时候,赫然没有想到自己!

只是随即的,她垂眸,唇忍不住划出笑痕,她有什么资格抱怨安雅不把她当朋友?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她的事情,安雅又知道多少?如果安雅知道她是巨星左子恒的妹妹,知道她名下有那么多财产,她是会来找自己帮忙的吧。

这些天,她忍着失去哥哥的剧痛,也一样没有找安雅分担。

究竟是谁先冷落了谁,是谁先不把谁放在心底,又是谁不把谁当做最好的朋友,这就如同鸡生蛋,蛋生鸡,永远说不清楚。

筱涵抬手,抚上那斑驳的铁门,翘起的漆皮,有些扎手,“爷爷。”她温柔开口,带着一丝希冀“您知不知道怎样能联系上他们?”

老人再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他们那是逃债去了,怎么会留下联系方式,如果被债主知道了,还不追到澳洲讨钱去。”

“那爷爷……”她从包里拿出便签和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双手递过去,“如果安雅家有人回来,您可不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们,让他们联系我?”

老人接下,哑声道,“哎,姑娘,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估计他们一家人,这辈子都不会回来喽。”

老人将那纸条塞在口袋里,拿着大剪刀去修剪花枝,筱涵后退几步,望向那爬满红叶的三层洋房,曾几何时,这里就像她的第二个家,安雅的家人对她是那样亲切,他们遭遇这样大的变故,她却一点忙都没帮上,心底蔓延出一抹自责愧疚,她低声吩咐道“去查查,是谁买了这幢别墅,我要把它买下。”

随从顺从的点头,筱涵转身上车,心里期待着,总有一天,他们一家还会回来,不管怎样,她要为他们留住这个家,这是此刻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王妃,我们现在回宫吗?”司机侧头,恭敬的询问道,在他心里,筱涵俨然已经成为他的主子。

眼眸暗淡一下,回宫吗?那里也不是她的家呵。

她的心里空空的,荒芜肆意蔓延,心口隐隐空泛,甚至有扩大的痕迹。

家,她突然好想回家,那个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车飞速行驶着,窗外风景如此熟悉,从安雅家到自己家,她来回过何止上千次,只是有什么不同了呢,那是物是人非的无奈。

车停在那幢老公寓前,随从迅速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她侧身,迈出的脚一顿,悬在半空,心里隐隐生出一抹不安。

“你们在下面等我。”吩咐一声,她走进黑漆漆的楼道,这个公寓太老了,灯不是声控的,而她也不准备开灯,似乎这样的昏暗,反而能平抚她的心慌。

她从容的迈着步子,甚至不用低头细看,十一级楼梯,转弯,再十级,二楼,三楼,四楼同样如此,瞧,她对这里有多熟悉。

从包包最外面的口袋里掏出钥匙,插入锁眼,轻轻一转,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从门缝向里望去,扫视一圈,这里还是如常,只是多了一层落灰,少了一丝笑语。

进去,反手带上门,一切同以前一样,却又完全不同,原来,心境变了,眼中的景色,便也变了。

空气中蔓延着灰尘的腐味儿,这个家,多久没人来过了呢?她走向阳台,打开窗户,一阵清风吹来,冲淡了那股异味,她闭眼,慵懒的靠着窗棂。

“筱涵。”

那磁性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毫无疑问,这是左子恒特有的嗓音,眼前黑幕闪电一过,筱涵猛的睁眼,随即挂上讥讽的光芒,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此刻他一定在岛国别院里,和木子玲甜甜蜜蜜呢吧,竟然想他想到都幻听了呢。

身后却响起沙沙脚步声,侧头,余光扫上客厅尽头,他熟悉的身影,是他,真的是他呵,如此熟悉,却恍如隔世,她愣怔的站在那,大脑空白,心脏抽空,甚至失去了转身的力气。

左子恒,此时此刻,要我如何面对你?

她发狠的咬下嘴唇,顷刻,血腥嘴中蔓延,冻结的身体终于恢复力气,她头也不回迅速跑向门口,却在摸上门把的一瞬间,陷入那熟悉的温柔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