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冰天雪地(五)
只是很可惜,仅仅两天之间,它们原本的猎物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大太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大到了任何人甚至于神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因此,虽然这次的狼王更大更凶狠,但是连一个小小的风刃都没有机会发出,便已丧身在克里亚特的剑气之下。失去了狼王的狼群似乎知道这次碰上了极为辣手的茬,发出了凄厉的悲号,但却是没有退缩,而是形同疯狂地向众人扑了上来。这就是身为弱小者的悲哀么?在强过它们太多的对手面前,它们的疯狂,注定是无用的,只能益彰其徒劳罢了。没花多长时间,这些雪狼便一一丧身在一伙人的剑下。是那些斗气还无法使用的人动的手。有了两个类同于剑圣的强者压阵,他们可以无丝毫后顾之忧地与群狼搏杀。危险的时候,一道剑气过来,便已经万事大吉。直到剩下最后一只雪狼的时候“小家伙,你上吧。”着众人退了下来,克里亚特对唐远说道。然后唐远走上前的时候,眼睛蓦地对上了那只雪狼的眸子。它的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伤口,正在慢慢地向雪地上滴染着点点猩红。它的所有伙伴都已经丧身。因此,它的眼神虽然仍然凶狠,但已经透露出了最深沉的疲倦与绝望。
然而,就算在这种绝望之中,它仍然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倔强地与唐远对视着。这叫是号称宁死不退的雪狼么?唐远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汝是猎物我何人?雪狼蓦地跳跃起来,向唐远冲了过来。左后腿上的一个巨大伤口让它的动作变得有些微的不协调。在这个过程中,唐远的眼神始终与雪狼的那对眸子对视着,直到它冲到离身前只一步之遥的时候,才微微垂下了目光,心里暗叹一声,对不起了。杀戮,没有理由。当你们遇上我们的时候,你们的命运,便已经被注定。接下来的搏杀显得惊险万分。纵然是受伤的雪狼,对于唐远来说,仍然是不可力敌的一个存在。因此,克里亚特所教的第三个战斗原则便被唐远用了出来 一个字,磨。最终,唐远以受伤十四处的代价,斩杀了雪狼。法雷尔上前欲为唐远敷药,被克里亚特阻止住了。“好好地体会受伤的感觉,这对于你以后会有所帮助。”当众人离去的时候,搏斗的地方,远远望去,只是一片斑驳的腥红。它那最后的表情,是解脱么?想到当他的剑透入那只雪狼身体的那一刻,雪狼的那个眼神,是茫然,还是轻松?唐远不知道。这样的场景,以每天少则三两次多则七八次的频率上演着。
雪狼的等级越来越高,七八天之后,他们遇到的每一只雪狼都已经能施放相当威力的风刃和冰弹。只是,众人的水平,也已经有了明显的提升,唐远尤甚。每天傍晚,他们都早早扎营,然后,接受克里亚特的指点。而唐远,也就在每天与克里亚特及法雷尔等对练之余,还要早晚各扎上两个魔法时的剑架子。所谓剑架子,也就是保持着站桩姿势的同时,将剑平举,左手支持不了换右手,右手支持不了换左手。举剑的时候,手不能有丝毫的颤抖与不稳,否则,等待的就是克里亚特用剑在手臂上的轻描淡写的一拍。痛彻心扉,却不至于伤及筋骨。接受着一个有着剑圣实力且对剑技有着独特而深刻理解的人的非常用心的指导,唐远的进步,是飞速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轻松淡然地任风刃洞穿手臂的同时,将剑不带一丝偏差地送入目标雪狼的喉咙中。“你的力量很弱,所以你能依靠的只有对度的精确把握以及以伤换伤的狠。”这是克里亚特的话。所以仅仅十来天下来,唐远已经是遍体鳞伤。一句话,身体上所有能够受伤而不至于致命致残的地方,都被伤过了。
因此,尽管唐远曾经自以为够坚强,但是当狂风卷起漫天的飞雪灌入满身的伤口的时候,当衣服活动时牵扯出的那种难以忍受的痛传入心中的时候,当忍着刺骨的寒冷和全身的疼痛搭着剑架的时候,他还是有好几次差点流下眼泪。当然,只是差点。为什么要流泪呢?只因为痛吗?唐远轻蔑地对自己笑了笑,然后在心里淡淡地对自己说道,“坚持住”。为了变强吗?不是。可以推托吗?可以。那么,放弃这个无意义的举动?不。不必一定是为了什么,理由并不重要。坚持的本身,就是坚持的理由。不是吗?生命的张扬,惟有通过坚持才能体现。
那么,就让这种坚持,成为我生命最后的句点吧。但将浮心碾作尘,冰天雪地铸此身。何须凌云方堪慰?中流自有击浪人。“队长,你对小家伙是不是太狠了?”晚上,阿姆多问克里亚特。“你希望看到在某个我们措手不及的时候,小家伙失去生命吗?”克里亚特望着正在帐篷外搭着剑架的唐远,眼中闪过一抹关切,嘴里却是淡淡地说道。“老大,你是对的。”阿姆多沉默了半晌,说道。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又是一周过去了。唐远已经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只雪狼丧身在他的剑下了,直到将把他放到以四十只左右计的雪狼群中,瞬间就变得千疮百孔但就愣是挂不掉的时候,众人开始打道回府,呃,不是,回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