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前夜（八）
任何一种修炼方式都是对身体能量的某种培养、提取及应用。斗气、魔法也不例外。从阿姆多介绍的那些斗气运行路线来看，低级的斗气涉及的只是从腰部到手臂的路线，中级的则涉及到腰部、身体前部及手臂部分，而那几种高级的，则涉及了腿部、腰部、身体前部及手臂，几乎括囊了身体的全部，那么那些据说是顶级的斗气呢？又该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从低级到中级可以推测，从中级到高级也可以推测，因为这是一个层面的事情。但是从高级到顶级，似乎就出现了某种飞跃，想推测其具体情况，尚缺乏一些必要的线索。不过，从剑士的等级划分上似乎可以看出些问题。能将斗气发出体外，就算是大剑士了。那也就是说，不论是初级剑士中级剑士，还是高级剑士，他们训练的也只是身体部分的能量，也就是人体内最低一级的、运行于血管部分的能量。那么，按照推测，处于这一阶段的剑士，其强弱尚依赖于单纯的身体的强弱。也就是说，一个再强的高级剑士，饿他一顿，其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饿上两顿三顿，以至于就要天昏地暗眼冒金花，更别提什么强悍了。那么大剑士呢？斗气可以发于体外，那就是说，应用的已经是属于身体能场中的能量了。
这代表着，其身体内的能量储存已经上了一个档次，已经有余力将低级的血管运行能量额外地批量地转化为中级的经脉运行能量了。身体是能量补充中心。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多吃饭，无限制地多吃饭，就可以让血管运行能量无限制地转化为经脉运行能量？很显然，这是胡扯，与现实不符。但是，这个推导，理论上是完全可以通过的。那么，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转化。是的，转化。人体心脏的搏动是有限的，血液运行的速度也是有限的。这就代表着，一个人，就算是整日不停地让能量补充达到最高状态（不住口地吃饭），那也只是能让身体的血管运行能量充盈罢了，对于斗气什么的来说，根本不济事。而且，一个人只要健康，五脏的运转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这方面的提高也极为有限，就算能量输入再多，能转化的也只是那么一点。此路不通。那么，只有转向经脉中寻找方案了。经脉是通的么？答，不是的。人体内的经脉分布是分体系分层次的。从表层到深层，从五脏到骨骼，经脉能量的运转，是依‘子午流注’的规则，一段段地按次循行着的。就好像地球样行星上的水的循行，是依春夏秋冬的次序，有规律地运行着的。
如果把水比作经脉能量，那么散布于地表的一些小河流则是散布于身体表层的经脉，而长江黄河之类，则是人体经脉能量的主干道，也就是主要经脉，那么，大海呢？经脉能量储存点？如果想使长江大河节节贯通，毫无阻碍，使经脉能量指哪到哪的话，那么，这个人体的水利工程该如何疏通治理？是从高层到低层，还是从低层到高层？也就是说，是先开挖大海，还是先治理小渠？答案应该很明显——先开挖大海。因为，如果没有水的话，小渠的疏通根本什么用都没用。今天疏通好了，明天可能就荒废了，天天疏通天天废，做的根本就是无用功。在这个理论架构下，阿姆多介绍的那些中低级甚至于高级的斗气，其实都属于先开挖小渠，在这个过程中，渠水的积蓄，基本上只依赖于日久天长的雨水、露水、雪水的不定时灌注，其效率低的简直让人可怜。而那些斗气的应用，一直就是属于小渠的范围。根本没上升到长江大河的层次，更别提整个天地的自然周流。可是，如果先开挖大海，那么，大海应该建在什么地方？人体中部？是的，就是人体中部。腰为身之轴。腰之中则是身之中。而身之中则是大海最合适的场所。
只有这个部位的水流，才可以平稳快速地贯穿到人体四肢而不破坏身体应有的平衡。而且，更巧合的是，肾属水。肾之生气，即是经脉能量的来源之一！肾在什么地方？腰的后部！所谓天造地设，不外如是。原理确立，架构敲定，然后，只是片刻间，一个开天辟地的人体工程程式便已在唐远的脑海中清晰地舒展开来。过了半晌，经过反复的推导与演示，发现实在找不出什么问题后，唐远退出那种微意识的冥想状态，静静地睁开眼来。
克里亚特、阿姆多正在低声谈着什么，一看到他睁开眼，便凑过来地问道：“小家伙，你没事吧？想什么了？”“谢谢两位老大关心，我没事。只是有了一些关于斗气的设想，嗯，不知两位老大愿不愿意试一下？”唐远淡淡一笑。这个设想，其实是他献给自己的礼物。随着这个设想的完毕，在他的内心，已经为自己的生命划上了一个完美的自己可以认同的句点。所以，此刻唐远的心中，再无牵挂。或者换个方式说，虽然牵挂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但一切，都已经退到水面之下。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已经可以云淡风轻地处理了。因此，他此刻的笑容，格外纯净。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在这一刻，唐远终于以一种类似彻悟的方式，扫除了自我生命中所有的云翳，完成了生命的某种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