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杀戮之前只平常
当紫色的月亮挂上了天幕，整个卡其顿山脉都陷入了宁静。这是一个很好的夜晚，只有微微的风轻轻地吹着，依稀的花香隐隐从不知名的地方透出，气息婉约间，就好像是暗夜女神为这一片数千万公里的山脉披上了一层温柔的轻纱。然而在嗜血森林的深处，一个盘坐于木床上的老者，透过深密的林梢，望着天上的月亮，却于心底深处发出了无声却深重的叹息。正是因为预见，才拨动了命运轮盘的转动。那么是否上次的预见，根本上就是命运藉我之手所施展的一种影响？一步之差，满盘皆输。一步之差，满盘皆输啊。只是，那未知的命运之手啊，我玛尔族无数先辈历经无数磨难所提炼出来的预见之术，真的是可以任你摆布的吗？事情，才刚刚开始，远没到结局，不是吗？我将以我之性命与你一搏，所定的，就是我族万世之气数。奥尔特仔细地看着手上的报告，不漏掉一个字。看完，久久无语。过了很长时间，才悠悠地叹了声，“小家伙，知道你会让我吃惊。可是眼前的这一切，是神话吗？”数个巨大的筹码，砸得他有点晕眩。为要塞最高一层的精英搏杀组所制的新式配剑已经全数炼制完成。
就算站在奥尔特的高度，以他以前的目光来说，这些剑中的每一把，都可以称为绝品。誉之为神剑或许有些夸张，但称之为圣剑，则一点也不为过。一旦手中拿起了这样的剑，则以前所有用过的武器，统统都失去了光彩，再难以对之生出半点兴趣。许多搏杀组成员们手中的陪着他们走过了无数血雨的让他们珍若性命的武器，在他们试过新剑以后，居然被弃若敝履。不能怪他们的善变。事实上，又有谁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呢？奥尔特拿起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的剑，轻提斗气，但见斗气沿剑的中线不停地来回穿梭，每一个来回，返回手中的斗气都带来一种冷硬却豫贴的感觉，那似乎是剑的呼唤，又似乎是人与剑的共鸣。斗气每往返一番，人与剑的感觉便逾加亲近一分。而陪伴了这把剑三天以后，奥尔特有的时候甚至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错觉，恍忽间人就是剑，剑就是人。这不是圣剑，它更像是魔剑。奥尔特将冷硬的剑身在另一只手上轻轻摩娑了会，感觉心跳被剑牵引着莫名地开始加快，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然后刚才看过的报告上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脑海中不停地闪晃。那是精英搏杀组成员试用新剑后的感受和意见。
“杀，杀，杀，杀，杀，杀，杀，剑之心，我已晓，我之心，剑已知。手执此剑，终有一日，当踏平兽人山脉。”“我只希望，我现在的感觉不是错觉。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样的武器才是真正最适合我们的武器。向设计出这个武器的大师致以最高的敬意。他打造出了我们最终极的梦想。”“对我以前的爱剑说声对不起。我无法抗拒我的感觉。”这是一小部分精英搏杀组成员的口水，而更多的搏杀组成员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好！是的，好。奥尔特本人也只有这一个字的评价。原本小家伙是要让众人测试一下这种剑之后，给他提出试用意见以便修正的。可是结果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意见。任何原本应有的想法和意见，在试用过这种剑以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的麻烦就是，所有试过剑的精英搏杀组成员都像中了毒瘾，那些未能领到新剑的成员组，竟然都唆使着各自的上级部门，来讨剑。为了争剑，竟然有数个搏杀组向最高一级的精英搏杀组发起了挑战。当然，这些都是好现象。而不好的现象就是，已经有超过三个魔法信号，传向了兽人那边。也许，确实如小家伙前面的报告中所言，卡其顿要塞，沉寂的太久了。
是要借着这个东风，好好地将它清洗一遍了。这个行动，是不是要先征求一下小家伙的看法呢？想到这个问题，奥尔特便忽然想起了小家伙之前的那份报告。既然最终要让他接手要塞，那么也许这次的行动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和契机。“哥哥，好不好听？”小精灵卡芙拉如一片绿叶般从秋千上荡了下来，双臂轻巧地缠上了唐远的脖子，动作无比熟练。“我们拉拉唱的歌，当然好听。”唐远嘴角噙笑，低着头微带宠昵地说道。事实上，听小精灵唱歌确实是一种享受。虽然精灵语唐远并听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陶醉于其中悠扬的旋律，以及，小精灵那无比清澈的声音。自从唐远意外地于炼剑过程中从金木水火土的名目领悟到世界的化生之道后，他对魔法的领悟，也忽然地上了绝大的一个台阶。结合以前领悟的能量分级设想，以及生命构造设想，他此刻对魔法领域的理解，已经远超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而达到了一种旷古绝今的高度。因此，虽然他自己仍旧是个废柴，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小精灵进行拔云见日般的指导。借助精神力的锁定，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演化，通过一种冥杳的方式，深植于小精灵的脑海。
而结果就是，在短短几天内，借助小五行演化阵的能量周流，小精灵的魔法水平是一天一大步，几天之后几可登天。更重要的是，因着对自然化生之道的微妙领悟，她的魔法已渐渐脱离了原有正统魔法的领域，而向着一个更高更广的方向迈进。虽然由于时间太短，一时片刻还难以见出什么特殊效果，但一枚拥有神奇力量的种子，已经种下。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一个词语叫做天人合一，这就是小精灵现在所走的路的方向，而且，她已经初窥要旨。至于这个世界原本的魔法体系，在现在的唐远看来，那更像是一种与自然的对立。藉着对立获得的力量，固然可以超越自然，甚至于左右自然、独立于自然，但那到底并非正道。在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将再难以寸进。只有纳天地于心，将自身等同于天地，不执着于某一端，那才是真正的王道。强大，只能用来守护或破坏什么，对于向天地之间更高的目标迈进，毫无益处。没有基于绝对规则上的构建，就绝不会获得绝对的不可颠覆的力量。一切尘世间的强大，在“绝对”这个词面前，都会被毫不留情地证伪。我自己是玩完了，而小精灵，也许可以走到领悟“绝对”的那一天吧。如是，甚好。天地生我，更让我稍稍领略其间无穷韵味，待我已是甚厚。纵此刻身殒，亦已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