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以变态之名
当格伦特睁开眼来的时候，一滴清凉浸入了眼角。过了好半天，眼前还是白白的一片。再过了半晌，他才恍悟，原来，被雪给掩埋了。昨天夜里的雪，想必下的很大。格伦特两手两脚一着力，腰部悬空，一下子蹦了起来。在空中来了个空翻，稳稳地站在地上。话说，虽然身为魔法师，但是在家族圣武堂，他的格斗方面，包括力量和技巧，已经被评为中级。“这一觉睡的舒不舒服？”亚当斯正盘坐在地上，微笑着看着他。雪还没有停，依据惯例，还要再下两天的时间。片片雪花，在他的身边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韵致舞动着，明明是舞动，但只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宁静和悠远。格伦特握拳提肩，心念动处，魔法元素迅速地在体内聚聚散散几番，然后整个人便像被从内到外冲洗了一样，酣畅淋漓。“很好。”格伦特又想到了第一次雪夜在老师引导下的冥想，心底泛起微笑。自那时算来到现在，也不过才是三年的时间。“亚当斯，你说我昨天想到了什么？”一口气连续做了几十个空翻，各种活动关节以及舒展身体的技巧都被渗杂在其中施展了个够，格伦特同样地盘坐在地，向不远处的亚当斯问道。“嗯，我想想你不会是想到成为了七星城的城主吧？”“那倒没有。不过，还真的和这个有关系。
我在想，亚当斯你的那个想法，还真的不错。”格伦特道。“不过，该怎么做？好像难度不小，如果它真的建成了，那么天下所有的财富和高手都会向这里集中。没有人会容忍那种情况的发生，我们很可能会被各大势力合起来给踩死。”“老师不是常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么，那么，我们闯的祸，自然就要送给他担着了。”亚当斯微笑着道，“我们担心什么，尽管按我们想到的方法去做就行了，就算天塌下来，还有老师帮我们顶着呢。”“哈哈，对，我们只管去做，有什么摆平不了的，就扔给老师，让他替我们背黑锅，哈哈。”格伦特指着亚当斯，大笑。“要发展，说白了，就是从天下这个大苹果里切下一块来。可是没有人会让我们到台上去，那么我们惟一的办法，就是自己种棵苹果树。
要是我们的苹果比他们的好，比他们的大，比他们的更甜，比他们的更好看，而且，我们拥有足够的能力，足以保护这棵树不被别人给抢去，不被别人给砍了，你说，我们怕没人来么？”亚当斯说道，平静中，神采匪然，“我希望，发展到最后，天下人才，十有八九，会走向七星；天下宗师，十有七八，会老在七星。这个目标，要求不高吧？”“是不高。”格伦特一本正经，“可是这样发展到最后，会不会像”说到这里，格伦特向北面法斯特的方向一指，“像那个国家一样，到最后一下子轰地一下，然后炸了？”“这个问题我有想过。”亚当斯道，“从去年开始，我就开始研究大陆近两千年来各个国家的兴衰现象，希望从它们各自兴衰的现象中，找到主导兴衰的道理或原则。”格伦特凝神听着。他才刚刚踏入魔导士阶，按老师的说法，刚刚入门。而在此之前，按老师的要求，是不建议分心在这些方面的，所以于此没有什么涉猎。“有一阶段，我把目光放在皇帝的身上。我觉得，作为国家的首领，皇帝对国家的兴衰有着最直接的影响。
一开始我以为找到门路了，我以为，胸怀大志的皇帝，会让国家走向兴旺，而荒淫颓废的皇帝，会让国家走向没落，连续好多个国家的现象，都证实了我这个猜想。但是当我一路朝前翻过，翻到法斯特的时候，我被狠狠敲了一棍。法斯特的最高执政官，向以胸怀天下而闻名，而且他们各个都是了不得的天才，既有足够的智慧，又有足够的手段和能力，那么理所当然应该是会让国家走向兴旺的，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虽然据传说它最后是毁灭于神之手，但从种种资料分析，在那之前，这个国家，并不兴旺。它的高端，非常的发达，但是低端和中端，完全就是一塌糊涂。看起来它是当时大陆最强最不可一世的国家，但是要是把他们的大魔导师和大魔导士全都灭了，那么它就一下子变成了大陆上最穷最丑恶的国家。”“法斯特的那个高阶魔法师阶层，被大陆上许多吟游诗人称为‘邪恶的轴心’。”说到这里，亚当斯悠悠一叹，“于是，我就在想，作为皇帝，作为高层，也许能力并不重要，但是善恶观非常重要。法斯特的高层，对他们的民众一点都不好。”“可惜，这个想法，比上一个想法还受不住考验。
随便捡几个例子，然后我就发现，好心的皇帝可能在位没几天就被人赶下台了，甚至可能灭国，而坏心的皇帝，有时反倒能让它的国家事实上兴旺了些。”“既然和皇帝的能力和善恶都没有关系，于是，我又想，一个国家的兴旺是不是和皇帝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呢？”听到这里，格伦特若有所思。“但是这个想法还是错了。待检视了每个国家的兴旺与衰落，我发现，皇帝或者说领导阶层的主张，对国家的兴衰具有最根本的作用。顺着这个思路，我再一次翻阅大量的资料，于是，慢慢地，我想我找到了一点思路。”“领导阶层的能力与善恶都不重要，但是他们对他们所处位置的观点和看法非常重要。如果上一个皇帝是拼命扩张的，下一个皇帝停下来慢慢收拾，那么这个国家就发达了。上一个皇帝如果是荒淫残暴的，下一个皇帝仁慈公正，那么这个国家就发达了。上一个皇帝如果仁慈公正，下一个皇帝冷酷凌厉，那么这个国家就发达了。
”听到这里，格伦特说道：“也就是说，上一个皇帝是火，那么下一个皇帝是水就行了？上一个皇帝是土，下一个皇帝是风就行了？”“是啊，就像一个人走路，如果撞到了左边的树，那么拐向右边就行了。如果撞到了右边的树，那就再拐向左边就行了。如果撞到了左边的树，还继续往左边走，那肯定会出事。”“可是，就算真的是这样，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如果一直这样轮换着，走路的时候还是磕磕绊绊的。”格伦特说道，“一不注意，还是会撞死。能不能是一直走中间，既不风，也不土，既不水，也不火的？”“既不风，也不土，既不水，也不火？那也不就是说既有风，又有土，既有水，又有火？什么都有就是什么都没有，一个东西不可能既是红的又是黑的。”亚当斯道。
不过，刚刚说完，他的神情忽然猛地一怔，喃喃道：“不对，不对水、火、土、风，如果把它们放到一起，是不是会爆炸？可是，为什么会爆炸？是因为它们的性质合不来么？可是，绿色的枝叶上还能开出红色的花，为什么四元素就不能聚到一起和和气气的？水是柔和的，火是暴烈的，所以人们都说水火不容，土是厚实的，风是跳脱的，这两个也谈不到一起去，那么一下子把它们全放到一起去呢？要是它们分量一样，那么，水灭不了火。火也烧不了水，风卷不走土，土也包不住风那么，风助火，四处刮？水浸到土里去，藏了起来？要是再把风火和水土并到一起，又会发生什么？还是爆炸？不是，那样一来，直接对打的就不是风和土、水和火，而是风顶着火，水团结着土，火和土对杀了。
这两个不是爆炸，而是交融交融，它们合到一起，会成为什么？水没有了，火也没有了，风没有了，土土也不再是土了，这四个合到一起，那变成什么？”喃喃到这里，亚当斯感到心中一震，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身子，也是猛地一震，好像什么东西被震坏了一样不，好像就是自己的身体，身体被震坏了？“格伦特好像坏事了。”亚当斯有点迟疑地向格伦特说道。其实不用他说，格伦特也知道出事了。周围的魔法元素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暴走起来。晋入魔导士境界以后，格伦特对周围的魔法元素已是非常敏感，虽然还不能用眼直接看见，但和直接看见也没什么区别了。但是，此刻，在感应中，周围的魔法元素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下，开始冲锋起来，而它们的目标，正是亚当斯！几乎就是眨眨眼间，他们的周围就形成了一股魔法元素的漩涡，无数的魔法元素疯狂地向这个漩涡中涌了过来。“格伦特，你快退出去，我想，有什么变化在我身上发生了。”亚当斯快速地说道，但神情并不慌张。
话一说完，亚当斯迅速地进入了冥想，开始试着和魔法元素交流起来。可是，失败了。往常异常熟悉听话的魔法元素，此刻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样，只是疯狂地向他的身体内灌了进来，不一会儿，他就感到脑海里传来轰的一声，像是水决了堤般，有什么东西疯狂地冲进了脑海。只是刹那间，他失去了知觉。格伦特退出了几步，只感到魔法元素完全当他不存在般，只顾向着亚当斯汇聚冲了过去，慢慢地，亚当斯的周围，用眼看去，竟然已经有了晃荡的感觉——那是暴走密集的魔法元素，在在控制着空间？格伦特骇然。当他定定神仔细望去的时候，亚当斯的身影已是忽隐忽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包起来送到看不见的深渊一样，又好像随时有根看不见的带子把他从深渊中扯出来。而受到波及，格伦特感到自己体内的魔法元素也是忽上忽下，忽聚忽散，而且波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地他的所有感觉和心神都被牵扯着一起动荡了起来。而这种动荡，好像没有止境，只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好像，真的要坏事了。格伦特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感到一个巨大的浪潮卷过，从内到外，把他轰成了碎片。然后，他也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