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探讨
久久，长吁出一口气，才开始再度盘坐下来。沉心敛气。老师的形象，悠悠地出现于他的脑海中。老师，这个思考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等回去后，我会把它交给您。现在，请您给我沉静的力量。明我道，执我道。其它不顾。人如是，信徒如是，神亦如是。它们都是身外。生死不虑，稳步直行。纵天塌地陷，纵身殒心灭，我之意志，只是举步，只是前行。老师，是这样的，对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亚当斯再次进入了深沉的冥想，比以往的境界更为空灵悠远的冥想。
不知过了多久，亚当斯从深沉的冥想中醒来。略略舒展一下身体，亚当斯只觉身心内外，一阵澄明。见及此景，他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微笑。怪不得老师说，只要本心不失，那么再大的考验，就算超出能力所限太多，也是有益。知我渺小，才能走向更高。原来如此。我心若明，其它一切，不过皆是风景。再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亚当斯轻轻举步，跨了出去。房间之外，即是大厅。那个叫做菲尔的精灵长老，正负手站在大厅之中，看到他缓步走了出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吃惊。他那种吃惊太明显了，若是不闻不顾，似是有点失礼。所以亚当斯问道：“菲尔长老，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经此一问，菲尔长老倒是收住了吃惊，道：“小友，这么快，就把精灵语学完了？”“长老，学生进去了多长时间？”令牌是老师给的，而且居然是精灵族最高规格的那种令牌，所以，老师应该和精灵族的关系不浅。所以，在菲尔长老面前，亚当斯也便直接以学生来作自我代称。“五个小时。”菲尔长老坚了下手。“长老说我很快，那么，一般应该是多少时间？”亚当斯问道。“呵呵，没有应该是多少时间。
这个房间，是专门为族内进入中阶以上的精灵学习完整的古精灵语而准备的。一般来说，大都需要二十天到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不过也有例外的，岛上也有不少很聪明的孩子，不到一天便可以出来了，如小友这般。小友将来，在魔法的修习上，必是不可限量。”菲尔长老有理由这么说。所谓古精灵语，其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对天地元素的应用。魔法，不过是天地元素的应用之一罢了。亚当斯淡淡一笑，待菲尔长老一番赞叹完后，才道：“长老，您刚才说‘古精灵语’，难道，现在你们的语言，有了改进？”“哪是改进，只是改退罢了。”菲尔长老似乎是带着微微的苦笑：“现在族人用的精灵语，比起古精灵语来，简单了许多，不过，我让小友先学习古精灵语，那是因为只要学会了这个，再学起现在的精灵语来说，会很简单。如小友这般聪明的，只怕要不了两三天的时间，也便可以全学会了。”说着的时候，两人偕步走出这个建筑。外面，已经是黄昏入晚时分了。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只是西边天际还是一片暮红。那叫西图的少年精灵正靠坐在门边不远处的一个木墩上，打着盹。
“呵呵，这孩子”菲尔长老微摇摇头，半是责怪半是怜爱地一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见西图上方的靠坐的那棵柳树，一根枝条忽地一摆，在他脸上轻轻抽打了下。西图身体一震，回过神来，看到菲尔长老和亚当斯正行了出来，赶紧迎上前去，分别给两个见过了礼，才有点吃惊和羡慕地道：“先生，才一个下午，您就把古精灵语给学会了？”亚当斯微笑着点点头。“西图，带小友去沐浴和晚餐吧。”菲尔长老说道，接着又道：“小友，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可以让西图带你去岛上的图书馆。我们过几天再见。”“麻烦长老了。”送走精灵长老，西图有点崇拜地道：“先生，您真是厉害。才几个小时就可以学会古精灵语，比里亚大哥他们还要厉害呢。”“哦？其实我这也不算什么，我这是因为以前脑子笨，死记硬背的东西多了点，记多了，也就有了点笨工夫。”亚当斯说道。看到眼前的少年雀跃的样子，也不由得心中轻快。回到原先待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沐浴。虽然中午才洗过，不过由于在幻境中常是一惊一诧，从幻境中退出后的思考中更是一惊一悚，身上早就是一片冷汗，连背心都感到有点湿了。
温泉水很清澈，靠坐在水中的一块大石上，感受着温热的水静静从身边流过，亚当斯情绪不由慢慢放松了下来。渐渐地，竟是睡了过去。这一下午，不论是幻境中的经历，还是退出后的思考，都费了他不小的心神。这一放松，困意上来，也是正常。醒来是在半夜。看到自己居然在泡温泉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亚当斯小小地苦笑了下。好久没有过这种经验了。自从精神力大幅度上涨以来，他早就不用睡觉了，这一天年基本上都是以冥想代替睡觉。毕竟，对于一个常人来说，睡觉也不过就是让精神力稍稍地回复和休整，而魔法师一刻的冥想，已是超过凡人一夜的睡眠。沉静、空灵的境界，比睡眠中一无所知的感受，要好太多。不过，偶尔像今天这样，倒也不错。亚当斯站起身来。这个温泉，实是一条甚是宽阔的温水溪。间以小木房制成。走出小木房，外面便是宽广的小溪。溪中倒也不浅，至少有个两三米。在学院游泳惯了，亚当斯干脆朝溪中一跳，身子一仰，两腿踢踏，开始慢慢地向上游仰泳起来。明月高挂，清风过耳。树叶翻拂，虫声微鸣。一个宁静而又清朗的美好夜晚。闻着整个空间中散发的清澈的气息和隐隐的花木甜香，亚当斯心情舒畅。精灵岛，实在是个不错的地方。这一悠哉游喷，就是半夜。
天色发白的时候，亚当斯才靠了边，在一块大石上，开始冥想起来。冥想后，稍稍活动一下，踏着溪边的清清浅浅，亚当斯缓步回到居所。奥德一干人却不在。待问了西图，才知他们被带到外岛玩去了。精灵岛伫立在茫茫的大海之上，邻近错错落落的大小近千岛屿，实是有无穷风景，更是有不少适合修炼的地方。“先生，饿了吧，昨晚看您有点劳累，没敢叫您。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西图说道。早餐很简单，量却也不少。计是一杯果汁，一整只烤肉，数片水果，还有一种很是鲜嫩的青青叶子，厚厚的，看起来便很馨甜。不论是果汁、烤肉，还是水果、叶子，味道都非常不错。亚当斯味口大开，不大一会儿，便扫个精光。“呃先生，我再去准备一些。”“呵呵，不用了，我吃的很饱。”亚当斯微微有点不好意思，“西图，你们平常都是吃的这些吗？真是好味道。”西图点点头称是，脸上有说不出的自豪神情。“这，这是图书馆？”到达西图他们所说的‘图书馆’时，亚当斯有点发愣。眼前这个小小的竹屋，像个小茶馆更甚于是图书馆吧？西图倒是一脸郑重：“是的，先生，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
您所要学的精灵语和草木认识之类的都在里面。我就待在外面，有什么吩咐您可以尽管吩咐。另外，每天中午的饭我会给您送来。”亚当斯无语。精灵族没有图书馆么？还是他们的大图书馆不方便让我进去看？从令牌来说，倒是前者居多。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图书馆的概念。眼前的这个说不定还是他们昨天才建起来的呢。这一想，亚当斯微微一笑。精灵族，真是奇怪的一个种族。不过，如果他们的知识传承都是像昨天菲尔长老让我进去的那种房间一样，那似乎真的不用什么图书馆吧。人家一个房间就抵得上整个大陆所有的图书馆了。有什么知识的传承比那个幻境的方式会更好、更快、更方便、更清楚？眼前的这个小竹屋很美。虽然似乎只是普普通通的搭建，但是一眼望去，便感觉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韵致。至于细细打量去，每一枝每一节，更是无不恰到好处，细致，而且精美。这就是亚当斯从远至近细细打量后所得到的结论。树木造屋，是精灵族特有的风格。这个亚当斯早就清楚，所以半点也不奇怪。随着他的走近，竹子特有的清香味透人心扉。不浓，便是涵远。当进入小竹屋时，亚当斯不由得心旷神怡。
屋子中清清爽爽，有的只是一桌一椅。椅是藤椅，桌是青木桌。明净，清爽。桌子当窗。说是窗，其实只是竹节匀出罢了。有风吹过，几根稀疏的细竹叶在桌子上映晃出几条不太明朗的线条。回去后，也当搭这样的一个小竹屋。亚当斯心下感叹。精灵族，嗯，别的不说，环境真美。所见，所闻，幽静美丽，便连住的地方，也是这般让人感觉舒服。三本厚厚的大书放在桌上。亚当斯当窗坐了下来，将桌上最上的一本拿过，轻轻放在桌上。书面上就是很简单的三个字，‘精灵语’，这三个字，用的是古精灵语。翻开看时，亚当斯为纸张的精美的精细所叹服。这本书所用的纸张薄薄的，但质地真的很好，而且，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草木香味。书中，古精灵语与精灵语两相对照，倒是甚是方便他的学习。而看了不到一页，亚当斯也便心生感叹。难怪菲尔长老说他要花个三两天才能学会精灵语的。这三两天还是往少了说。精灵语与古精灵语，变化甚大。虽然比起古精灵语来说，精灵语是简单了，可是，简单的也太多了，多到让人只能在两者中找到隐隐约约的类似。隐隐约约的类似？想到这里，亚当斯心中一动。
什么样的类似？当下细细凝神看去——已经不是在认字，而是‘辨’字了。只见他手中的书页越翻越快，越翻越快，然后，忽然，哗地一下，书被翻完了。而亚当斯去仍然保持着翻的那个动作，坐在椅子上，不动了。删繁就简。亚当斯已经知道，古精灵语，就是元素规则的应用。而现在，简化了的精灵语，仍然保留了这个特色。但是，保留下来的，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概念，已经不再有具体的事物指代。比如精灵语中的‘火’和‘木’，都是一种舒展的字形，但是在古精灵语中，不仅是舒展，而且标明了向什么样的方向舒展，作何等样的舒展。而且，就算同是‘火’，大火与小火，小火与微火，静静的火与风中的火，形象也是不一样的。不同的书写，便造就了不同的样式。而且，如果用元素的驱动，那么，不同的书写，所形成的，也便是不一样的‘火’。弃其实体，而纯用虚指，这便是精灵语相对于古精灵语的改变。确认这个想法并没有错误，亚当斯回过神来，却又自觉地进入了冥想。我若是改字者，依循这个规则，该当如何改？原则之一是留其虚指。原则之二便是简。普通生命体的记忆能力太差，所以，简化应该是改字的最根本的目的。良久，良久。亚当斯再次睁开眼来，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