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莲之生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将相关计划一一敲订，而间歇之时，伊妮亚就许多修行方面问题，向唐远讨教。唐远这厮玩真的玩不大转，蒙人，倒是水平极高的，一转又一转下来，伊妮亚让他蒙到晕头转向，只差没‘以身相许’了。再次踏入小罗天幻境的时候，伊妮亚上到了六十四级，也就是比第一次堪堪多走了两级。“唐，看来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了。”这些天来，她受到的启悟，不是一点两点，而完全是帮她重建了一个体系。想及就要分别，伊妮亚竟然有微微怅然的感觉，这感觉，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不过并不抗拒。唐远理解地点点头。三年不闭关，闭关是三年。而对于神来说，这‘三年’，实际的可能是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这是我当初为亚当斯他们准备的小玩意儿，对你我来说，已无大趣。”唐远指着青石阶梯，“伊妮亚，接不接受我临别的馈赠呢？”伊妮亚不说话，只是俏生生地伸出手。唐远同样地伸出手。一刹那，整个天地之间，似是有无穷的看不见光点汇聚而来，空间中充满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律动。凝聚、塌缩。塌缩、凝聚。站在旁边的伊妮亚，有一种掉落时空深处的感觉。
这其中具体的玄妙她并无法勘透，但依然能够模糊地感觉到，整个天地，重重位面，在这一瞬间，好像为身边的这个人，开启了某种权限。律动止息。一方玉佩悄无声息地在空间中出现，掉落在伊妮亚的手中。“这是便携版的幻境，只要用神识就可以进入。”唐远说道，“其中一共设置了三千六百万道幻境，是我目前所能布下的最高水平。”这一次的幻境，完全是由他本源心识的体系所成就。与之前的小罗天幻境那种滴水浮云式的萃取，完全不可相提并论。这个幻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接近鉴天境的水平了，当然，格局还是远有不如，二者同样不可并论。宇宙之间，无有出鉴天境右者。伊妮亚将玉佩攥在手中。“姐，我们上去吧。”“嗯。”伊妮亚轻轻点头。一步之间，两人已然又是来到了月亮之上。在这里，唐远将要完成他的第一个布置。‘让劣者安居，中者乐业，上者历残酷之考验，上上者攀万仞之巅峰。’这就是前几天唐远提出的为伊妮亚所接受的计划。天地众生，秉天地种种不同法则而生。因之，意志、才质、情思、趣向，各各不同。其间亦并无是非高下之分。之所以有是非高下之言，那是因为人的视角的限制。
就好像在一个老人的眼中，调皮的孩子才是可爱的；而在一个成年人的眼中，稳重的孩子才有出息。就好像在功名场上，贾宝玉是块废材；而在大观园中，贾政则完全是个俗物。这个道理，在卡其顿要塞之时，唐远于生灵三道之中，已有所悟。而晋入本源之后，在这个体系的原有格局之下，已是新有层层叠叠之推演。有的人并无大志向，就像某句话形容的那样：如果不工作就可以得到一块黑面包，那么他们并不会去工作以获得一块白面包。如果面包加咸盐已是可以饱腹，那么并不需要再拥有黄油。美味来源于心境。有的人出身贵族之家，只因为是庶出，父亲对其关爱略逊于兄，便心生怨尤，岂不知有多少人生来无父，有多少人日日被父亲斥责怒骂。有的人身为高官，受万人敬仰，却终是惦记着，在我之上复有几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有的人，如果将其放入风云之境，在机缘巧合之下，也可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之大事业，若换个环境，则可能平平庸庸，与草木同朽。有的人，功成名就，妻贤子孝，膝下更有重孙环绕，却在垂泪哀叹：原来还是少年好。有的人，抛妻弃子，为求仙道，终是一无所成，结果仙凡两道，皆是渺渺。这些等等，其中万象，是耶非耶？谁能明了。
唐远向伊妮亚所提出的对于精灵族的安置提议，并无甚高明处，只是顾全着一个宗旨而已，那就是——乐其所乐，成其所成。想混迹红尘的，就让他混迹红尘。不需再让他做个世事修行两无成的半调子，而让其专心世事，弃绝修行。想一意大道的，就让他一意大道。除特意为了修行而履尘之外，红尘中事，并不需其操劳。想享受生活的，就让他享受生活。他可以专门去研究，如何将咖啡研磨出更好的味道。简而言之，也不过就是将资源从平均分配转向集中优势按需分配而已。精灵族高层需要做的，就是为整个精灵族的发展，提供最好的环境和平台。丰富物质、丰富知识，将从上至下所有人在内，都从一个基本的物质与知识的束缚之中，解脱出来。给出最好的环境，然后让每一个领域拥集的都是最好的人才。
如果在这个领域你不行、不大行、不很行，那么都请干别的去。让一个贪图安乐的人奋力进取，那是一种摧残。让一个奋力进取的人安于享乐，那同样是一种摧残。这需要杜绝。一个贪图安乐的人，精灵族不能为其提供适当的平台，这是扼杀。一个奋力进取的人，精灵族不能给他提供适当的空间，这还是扼杀。这需要杜绝。而这两个‘杜绝’，就是唐远提议的核心要义所在，具体地说，也就是‘让劣者安居，中者乐业，上者历残酷之考验，上上者攀万仞之巅峰。’这之中，有唐远在晋入本源之后的思考，也有在卡其顿要塞面对铁与血的冰冷时所受到的触动。唐远伸手一点。一道晶莹的光芒从他的指尖迸出，与此同时，一道同样晶莹的光芒从大陆南海精灵领域所在地飘来。两道光芒相合，刹那间，晶莹变成璀璨，夺目的光点照亮天空。过了数息，这光点渐渐消逝，隐于远空。
而此时的下界，小精灵卡芙拉，惊喜地轻呼了一声，‘哥哥’。是的，下界的那道光芒，来自于小精灵卡芙拉。而这最终消逝于远空的光点，可以算是唐远送给小精灵的礼物。日后，它将成长为神佑大陆天空中的第四个月亮。是的，‘成长’。它的核心，是小精灵的神识。而它的环绕，则是唐远的心识。这心识，连通了这个宇宙空间中那纯净的能量元素位面，将源源不绝地抽取四大元素能量，供这个位面所需。与此同时，它将同样担任‘资料库’的角色。从今而后，它将成为整个大陆所有知识体系的汇聚点与中转站。任何连接上它的人，其默许开放的知识与构想皆将被汇入资料总库，同样的，总库中的知识，亦将分层别类，开放于大陆上能够连接上它的人们。小精灵卡芙拉，将成长为这个位面的魔法之神。而精灵族，亦将在她的带领下，走上一条由唐远所提出被伊妮亚所认可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