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漩涡
欣然这次很大方，电话一直没有跟踪来，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开窍了，突然对檩子的男人风范有了另类欣赏，感觉他这样更像一个男人，她在他走后，对着镜子摆出几个漂亮的ＰＯＳ，丰盈的身体风韵十足，魅惑的眼神勾人魂魄……既然来了，欣然当然不能只是陪檩子，她也要针对县里的销售以及生产情况进行分析，听取基层领导的汇报，及时解决出现在他们身上的问题，以此来修正厂规，扶植这些县级企业能够跟上总厂步伐……虽然这些人对她都毕恭毕敬，但是她却审时度势，锐利的眼光总是能在最短时间挑出问题，并给予一定的解决方案，让他们在最短期内得到利益和销售的最大化，她的每一举动都会得到大家的赞赏，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是她的工作作风，而且她公私分明，从来不把个人感情放入工作中，她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在感情上一片空白……昨晚，欣然的脸庞近在咫尺，双手环住了檩子的脖子，一股幽香直扑而来，她缓缓坐下来，正坐在他的膝盖上，唇边挂着微笑，眼神充满期待。檩子神情恍惚，面容僵硬。
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喷到欣然脸上。斯情斯景，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他有女朋友，而一直以来的欺骗会变成炸弹，炸得他粉身碎骨，凭条件，欣然的条件比佳慕好，但是，这不是比较的问题，是原则问题，他必须为自己的承诺负责。檩子轻轻地推开欣然，站了起来，不理会她的满脸失望之色，对着窗外说：“很晚了，去睡吧！”身后没有声音，良久良久。檩子苦笑……人生的过程，何谓好？何谓不好？本来就是见仁见智，既然做出了选择，对或不对，那只能坚持下去。檩子一向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很有自信，但是感情的规划呢？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是命运偶然的安排？还是个性必然的结果？他茫然了。药厂的王经理十点差十分到达宾馆楼下，他已经习惯等待，像是期待每天阳光升起于东方。透过观后镜，王经理看到了欣然，他忙下车，礼貌地为欣然开车门。“早，副总！怎么就您一位？昨晚睡得还好吧！”王经理多嘴说了一句，感觉有些不对劲，忙岔开话题说。“睡得还好！”欣然没有笑，绷着脸。
“我给您汇报一下，污水处理这段时间总有些异常，我们找有关部门协调了，可是他们还是对我们的排污设备有质疑”王经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满脸赔笑说。“是吗？这些严重吗？不就是污水指数有些超标吗？不行，我批笔钱，拿钱堵他们的嘴，你看这样行吗？”欣然想，有钱能使鬼推磨，能有几个当官的是清官，一个个贪得无厌，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副总，明智，他们就是耍花样要钱，原来我们这里一直都正常，这不效益一年比一年好，他们就坐不住了，不吃点、贪点、拿点，他们心里不好受，三天两头找你麻烦，不是这个指标超标，就是排污超量，要不就是管理混乱，反正他们什么都干涉”王经理发牢骚说。“那就这样办吧！一会我给总公司电话，给你汇款，也就三天就到了，到帐后马上把这事给办了，不要这样拖着，对我们药厂的声誉有严重的影响，声誉是效益的前提”欣然交代着。“好的，我听您的，到帐后，我立即去办”王经理说。
欣然并不放心，她要亲临，去看看，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而且在开价上她才可以掌握第一手资料，这样对于钱的数字的大小，她才可以开的合情合理，既不让那些执法口有借口可找，同时也不多损失一分钱。这件事讨论完毕后，欣然再没说话，她头侧着靠在靠枕上，头偏向窗口一侧，看着路上形色匆匆的人们。前面正好赶上红灯，欣然的目光懒散地观望着外面的风景，好像她是外星人一样，有种与世隔绝的境界。突然，她直起身子，死死盯着一个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发现新大陆。车子启动了，她歪着头，向回看，恨意瞬间萦绕心头。‘我的人都给你了，我冒着不怕怀孕的危险给了你，你……你……”她竟然一时语塞，想咒骂的话却堵在了心里。嘉玲和檩子坐在‘奇缘咖啡厅’靠窗位置，由于今天阳光灿烂，本来有些暗色的玻璃杯阳光一射，瞬间明亮起来。而他们两个的身影凸显，刚刚欣然正好看到檩子和嘉玲商量作秀的这一场。本来是作秀，现在以假乱真了，而且效果还好的出奇。
嘉玲和檩子并不知道，外面欣然已经愤怒到极点，他们依然商量如何演好这场戏的每一个细节……欺骗……“原来他金屋藏娇，这个负心郎”欣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纠结已经居于心头。这场没有导演的戏，从这一刻开场。没有开场白，却让欣然的偶遇代替了。这么多年来，欣然已经身经百战，她在外场对于一切的事物都看得很淡，而且已经习惯了不再喜形于色，办事严谨，泰然处之。欣然突然觉得心中郁闷之极。人与人的相处真是困难，困难的地方不在于感情是否真挚，而是不同个性之间到底应该如何调试？说到底，人的命运就是和他身处的环境及接触的人有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多少人会愿意调整自己的个性，只为了和别人相处呢？大家都只希望别人调整个性来配合自己吧！爱情带来的，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这真是个千古哲人怎么解也解不开的死结。欣然依然沉默，转头去看窗外。眼前一切都游离起来。很多人不相信命运，认为命运是由自己一手创造的，殊不知在创造的过程中，其实也是冥冥中的一种定律进行。人家都说情人眼里是揉不得一点沙子，欣然现在是真正能够体验出这样感觉，虽然感觉有些酸，有些恨，但是还有些要珍惜的感觉。
人生无常，唯一不变的事就是永远都在变。事情开始的时候，怎么想象得到这种结果呢？不冷不热，不温不火……那晚醉酒的激情，完全沉浸在肉体欢愉中。在那个时候，两个人中间再没有一丝缝隙可去容纳第三人，但是现在，像从虚幻中来到真实世界，理智回头了，檩子的表情中总有带着神秘和隐喻，感觉他就是一个谜，总带着一阵迷雾，中间阻隔着。可是这一切却印染于欣然脑海，变成了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珍藏永远。
欣然回想，檩子和她在一起，从来没有说过爱，更没有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她有些伤感，眼泪再眼眶中打转，我为了付出了一切，可是收到的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太不公平了……难道他从来没有爱过我……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这是无可厚非的吗？难道他也是雷同吗？他也不是特例吗？天下的事本来就是一直在重复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不论哪一种人，古今中外，每一个人都在相同的圈圈里打转，没有人去逃出去，就像人生的规则，都是有每一个规则的轨迹，而破坏了它最原始的规则，你会被迫出局，欣然还不打算就这样放手，她不是个服输的女人，她要争取，一定要到最大化，哪怕头破血流，在所不惜！整整一天，欣然就这样在不断思索、又不断推翻自己定义的煎熬中过活。难道我爱他，有错吗？难道爱也这样吗？难道人真的可以变脸无耻吗？我不信，檩子不是那样的人。
……为了感激嘉玲的‘救命’之恩，檩子破例拿出一部分生活费作为酬劳来犒劳嘉玲，正好嘉玲的男友打电话来，说他晚上不回来吃饭，这样闲来无事的嘉玲正好可以大吃一顿，并不是故意，只是感觉孤独，檩子的作陪正好解决了燃眉之急，这样成人之美的事情做比不做强，嘉玲眼珠子骨碌乱转，最后一笑了之。檩子会意，深深点了一下头。暮色遮住了白昼刺眼的光，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地布置夜空，不远处看到三三两两的恋人亲热的拥抱、接吻于街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他们并没有感觉尴尬，而是尽情享受彼此的温情。檩子故意低头，因为曾经的一幕同样上演，回忆在一步步跟进。那每一个画面像一个个幻灯片，在他眼前晃动，而且如此逼真，历历在目。……那是认识佳慕的第二年，因为家里不同意，他们一直保持着若因若离的关系，更多的都是电话，视频，还有短信，对于这个现代通讯发达的社会，老套的书信已经让电子邮件所代替，没有人再用那古老的方式表达，那终究变成了过去式。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