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昨晚绵密的细雨似乎只是平静的伏笔,现在高/潮的突然降临,让每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狼狈。
大巴车缓缓行驶在黑压压的天幕下,窗外马路两旁的灯依然亮着,仿若深夜。约摸着穿过三条街的距离,前方才缓缓现出“扬辉中学”的牌子。
教学楼还没开放,很多外校的学生早已在楼前的空地上等待了。
我和杨泽从车上下来,去停在前面的三班的大巴里找高博超。这次考试他们俩一个考场,我相信他们所在的教室一定又是一次精英的集会。
人的层次就是这样划分开的,也许这些细节很不经意,但它们却是验证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常识,也许只是简单地一墙之隔,但那往往会成为很多人毕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七点过半,天空才稍见明朗,大雨也渐渐褪去,留下间或落下的几滴水珠和地面滴答作响的余音。这才容许我看清扬辉中学的轮廓,工字型的主教学楼构造一目了然,两座六层高教学楼坐北朝南,按方向划分为南楼和北楼,中间四层的教学楼一字型铺开贯通南北,楼顶设计成天桥样式,连接南北两座教学楼的五楼位置。
学校大门在教学楼西侧,从门口的方向看去,正南方向的操场紧挨教学楼排成笔直的一字型。老校惯有的整齐规则的布局方式让整个校园显得有些空间局促。操场四周围种一圈洋槐,枝葱叶茂无处不凝聚着历史的灌溉。
今年正值扬辉百年校庆,校园内到处拉着喜庆的横幅。
南楼一层的教室坐满了其他年级自习的同学,丝毫不为窗外喧嚷的候考人群所打搅,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定力吧。教学楼正中央的挂钟敲响八下,考试铃声拉响,我们跟随熙熙攘攘的人潮涌向考场。我一面走着一面忙不迭的四处张望,对这个学校的一切充满好奇。
“考得怎样?”白觅柔从隔壁的考场走过来。
“还行。”我点点头,这次考试还是比较有实感的。
“有进步呀。”白觅柔有点惊讶,“至少不会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了。”
“有吗?”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杨泽和高博超的考场在一楼,考完试人流量大,我们都是约好在校门口聚头。就这样我和白觅柔并排走着,身后一个同学直冲过来而后越过我们向校门奔去,一面跑还一面讲着电话:“你到了吗?我们这里可能要晚点儿,老师非要我们回学校一趟,还不知道什么事。”语速和他奔跑的速度几乎等同。
“邹煜!”
刚到校门,就看见刚刚奔跑的同学对着前面的背影一声大喊。
我一愣神,这名字怎么听怎么熟悉,一时也想不到缘由。看不远处杨泽正在朝这里摆手,便径直走过去。
“你让我好找。”刚刚奔跑的同学就站在身旁,朝对面的男生抱怨道。
“徐安哲,别来无恙啊。”
“超!”只顾着急找到邹煜第一时间拉他去办公室,哪顾得上注意邹煜和谁在一起。这会子循声侧过脸才发现居然是好久不见的故友。
“博超是来咱们学校考试的。”刚刚被徐安哲叫做“邹煜”的男生出来陈述前因后果。出于好奇,我细细打量他一番,身高与博超不分上下,皮肤白皙更衬得五官俊朗,话不多,但气场很足,虽然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衬得主人斯文有加,但举手投足间还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冷傲感觉。
“今天不凑巧啊,大家难得见面,应该去聚聚的。”徐安哲抓抓头发,脸上堆砌着遗憾,“煜,老师叫我们过去。”
“那下次吧,我先走了。”邹煜看看手上的腕表,他一向注重时间,让老师等太久就不好了。
“去吧。”博超摆摆手,目送他们消失在逆行的人潮里。
“你就是怕见到他吧。”杨泽一语中的。
“所以才不想来扬辉。”高博超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这样见到也不坏。”
“走,去哪儿喝一杯。”我说。
“央现在学坏了。”杨泽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可不是。”高博超也跟着起哄,一面还不忘推脱,“可不是我教的。”
“行行,我自学的成吗?”
“哎呀,玩笑啦。齐到学校了吗?咱们去市里消遣。”高博超走在中间,两只臂膀架在我和杨泽的肩膀上,好不惬意。
“是你以前的同学吗?”白觅柔探出头来,只顾着相互调侃,都忘了身边还有女同学。
“可以这样说吧,放到那会儿我们可是学校有名的三剑客。”高博超一脸得意,从上学开始,他就是老师的名片家长的骄傲。
“那人家都来扬辉,咋就你没有呢?”我戏谑道。
“那是大爷我不愿赏这个脸。”高博超傲骄小年轻的样子又来了。
“那今天高大少爷赏个脸跟小的们聚一聚呗。”我顺势给他台阶。
“走着!”
联考一过,大家轻松了不少,临近期末放假,老师也不想一贯填鸭式作风,给二三班学生也放宽了不少,早晚自习都可自行规划。相比联考,期末的作用和认可度就很小了,一班更是每天炸开锅的样子,讨论着怎样度过一个嗨翻天的假期。
时间就是这样有时慢的好似静止一般,有时则像翻页纸说过就过了,你以为只是翻了一页纸,再回首其实整本书都已经合上了。
“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忘带的。”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妈妈少不了唠叨。
“几天就回,差不多啦。”我拉上拉链,把行李箱竖起来。
“路上慢点。”妈妈把我送出院子。
“知道啦。”我摆摆手,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