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尤楼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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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58章

纷雪

“北卫大人,王宣您过去。”

我一惊,问道:“王何事宣我?”

宦官回道:“回大人的话,奴才也不知,只知道王唤您唤得很急。”他想了想,又说,“也许和东卫大人有关吧,东卫大人一离开,王就宣您了。”

天空?我心里疑惑,怎么会和天空扯上关系?

“我明白了,我这就过去。”

宦官施了个礼就匆匆离去了,生怕我叫他领我过去见王。

我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连一个小小的宦官都懂得保命之道,懂得要避王如避蛇蝎。

我起身而去。

见了王,他脸色不错,双眼神采不多,他的眼睛一直都这样。我没办法从他的眼睛诊断出他身体的状况。

我施礼完后,他屏退了左右。

看来事关重大,我心里嘀咕着,已经打算好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你们没有消除天空天涯的记忆!”

他直接了当的话让我心一惊,总算明白了他叫我来的用意。天空天涯的记忆本在计划中是不消除的,也早就料到王会有此一问。

我深吸一口气,对答如流:“王您只吩咐我们消除司教及其管家的记忆。”

他不说话,一直在看着我,我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暗叫倒霉。我不知道他看我是怎样的眼神,愤怒还是安宁,只知道他盯了我很久,直到我头皮发麻。

“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他终于开口,声音冰冷,“你们想要拉拢玲珑,可是我不允许!”

我仰起头来与他对峙:“我们有九成的把握能拉拢司教!”

他冷笑:“是十成!”

我惊讶,他一直反对我们拉拢司教,为什么现在却说有十成的把握呢?

“只要我开口,玲珑绝对会帮我。纷雪,不是有没有把握拉拢玲珑的问题,而是玲珑这个人我们要不得!”

“?”

“玲珑是个聪明人,就算他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也会放置不管的,因为他明白,他帮不了我们。”

我不明白。

他开始解释:“你们虽然在官员里加了很多人手,也明白你们手上有着些不为人知的朝廷资料,但你们终究不是官员,官场里的事你们有很多根本就不知道!我不想多说,以后不许你们再打玲珑的主意。”

我不服气:“那么,我们究竟能找谁帮忙?”

“……”他沉默,半晌才闷闷地回道:“我列个名单给你。”他拿起笔,想了想,又放下笔,“回头我再给你。”

“嗯。”我不满地应道,这儿就是书房,笔纸都有,还有什么不能马上写出来的?当断不断,看来见识也不怎么高嘛,又比我小几岁,还摆架子来训我!

沉默了一下,他问道:“你们只消除了玲珑和管家的记忆?”

“嗯。”

“……”他又沉默,也不知道他一个小孩还要想些什么重大的事情。

我故意显摆:“你大可放心,若有人想要追查你离宫一事,只能暗访。加之司教失忆,密探们也不敢声张地调查,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司教府上小厮离奇死去一事,本来我们已经将现场弄成是暗杀司教的案件,如今司教失忆,又逢加冕仪式举行,派出去调查的密探人手不足,这件事久而久之也就放下了,如今就算国师司教想再调查,证据也都销毁得差不多了,他们无处查起。”

“……”他依旧不语,我不免有点得意,我承认我这套说辞没有多少用词修饰,但多多少少都具备有点说服力。

半天,我等来他的声音:“御医院的人你都收拾好了么?”

知道他是故意牵来话题,本就得意的我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接下了他的话:“哪能那么快啊?我才进御医院不久,最多也就摸清了那些御医的性子,不过他们以前都是父亲的部属,我说话他们多数还是会听的。”

他轻笑,不置可否。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笑容,他的笑容好像在轻视我的所有认为。

他舒展身肢,懒懒地说道:“幻舞是个好女孩,她可比你听话多了。虽然你在她的军队里安插了人,但如果发话,那些人也是不得不听的吧,听说她也有建立一个不错的情报网,让她来找些有用的人才,你说如何?”

我一怔,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是嫌我冲突了他,而我仔细想想,选封四护卫之后,情势确实有些许改变,幻舞带有着潜伏的军事力量,而天空天涯两人虽然是初涉官场,但也是最容易控制的一步棋,也是说他等于拥有了天空天涯手中掌握的皇城卫军。我知道幻舞也建了一个出色的情报网,虽然这个情报网鲜少涉入皇城,但若有它来代替第一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咬牙--我们对他而言是可有可无吗?

“我信你,纷雪,我信你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我惊讶地看向他,发现他竟然在对我微笑,笑容柔柔的,仿如三月春风。

“不过,你能把这个案件的资料给我看看吗?毕竟你们的计划与我所想的有些出入。”

我惊讶,怎么他前一刻还在斥责我,后一刻就放低了姿态?

“好的。”他都柔言以对了,我也不好摆着一张臭脸。他见我答应就笑开了,好像是真的百分百信任我。我回头想了想,觉得有点不放心,便问道:“你说……天空天涯会不会把你在宫外的事说出去?”

他回道:“你们不是派人监视他们吗?若有异动,你会不知?”

我闷声说:“我不知道,父亲叫我放宽点心赌一把……”如果真有什么“异动”,我真的要对天涯拔刀相向吗?我……做不到。

他皱眉想了想,后舒眉道:“不碍事的,你别瞧天涯在你面前总是笨笨的模样,其实他精明得很呢!我说过,天涯应聘第一楼管事是为你而去的,他若不怀疑第一楼的琴师悦容就是北赤府里的纷雪,断是不会去第一楼的。你可知玲珑知道此事后重重责罚了他?”

我心头一暖,这事我自然知道,但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不免高兴一番。

他继续解说:“天涯好像天生就是为钱而生的,才做一个月的管事,第一楼被管得井井有条不说,还给第一楼添了很多收入。他在商业方面的天赋你也见识到了,而在商场里打混的人比官人还要懂得左右逢源,他懂得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所以他见了我,就算心里十分确定我就是曾经住宿他家的“琉衍”也会装作不认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一天会因为我而与他敌对。”

“那天空呢?天空可不像天涯那般沉稳。”

“但他重情意。我只需对他摆出有苦难言的姿态,他便会打死都不说出去。如果是玲珑问起,天涯有可能会说出来,但天空决计不会。”

一见他说天空比天涯好,我就不高兴了:“你识人真是好眼力,我们外人都看不出那纨绔子弟的好。”

他笑笑:“那是你与他不深交的缘故。我与他接触,看得出他的那些朋友都是因为利益关系才与他相交,但,都是真心以对的,不得不说,他在人际交往方面是个人才。”

我努努嘴,这你也能看出?我只知道这人在学院里是学生的公敌。

“你可别小瞧了他,别看他言语放肆,行为鲁莽,那是他叛逆的表现没错,可是你没瞧他如此嚣张也没惹出多大的祸事不是吗?这不正说明了他很懂得运用权势,很懂得分寸吗?”

听了半天,觉得这些话远没有前面的来得有说服力,我也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是帮朋友说好话!哼,他难得有个朋友,帮朋友说话也是难免的,我不怪他。

他语气和善,我也不好拂他面子,知道再争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便转了个话题:“你识人的眼光很独特,不如说说新上任的四护卫吧,你说说,收服他们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足矣。”

“嗯?此话怎解?”我兴趣来了,他整日都闲着,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怎么他就这么自信只用一天就可以收服人心?

“东卫重情意,用情意牵制他即可;西卫复仇心切,容易出事,用她父亲遗言压制即可;南卫精明,只需不破坏他的做人原则即可调动。”

“任意调动……天涯会听吗?”

“会,他发过誓的。”

我感到好笑:“誓言能管用?”那个用流术所立下的誓言不过是走走场子罢了,我可不信骄傲的天涯会甘心服从他讨厌的人。

他也笑:“纷雪,你不了解玲珑家的人,他们原则性很强,立誓了便就是立誓,绝不作假。只要不坏他们做人的原则,他们就会无条件服从。”

我不信,不过天涯也确实是这种做事一板一眼的。我抬头问:“那我呢?”

“你?”他笑了,声音轻如风烟:“我信你。”

听到这话,我禁不住笑了。

“不过呢……”他拖了长音,我一下就掉谷底了,不过什么?

“没有人跟你说过……用‘你’来称呼王,是大不敬吗?”

我僵住了。

他依然笑得很淡,如三月春风般清爽,同时,也笑得很优雅。

--他是在提醒我他作为一个王的威仪!

“我不懂你是把我当弟弟来看还是什么,”他理理自己的头发,一个简单的动作尽显王者风范。他看着我,笑容浅淡:“别怜悯我!”

我讶意地看着他,他冷凝着笑容,久久不散。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离开的了,只记得离开的时候碰到了西卫幻舞,她甜美的微笑透着点儿清冷的味道,让我感到心怯。

晚上的时候,我把案件的资料交给了王,他也交给我一份可拉拢的大臣名单,我把名单揣在怀里,就匆匆回御医院了。毕竟,一个向来讨厌医师的王一日中见了同一个医师两次,这怎么看就怎么可疑。

离开的时候还是撞见了西卫,她依然笑得甜美带着点清冷。

回到御医院,我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我便把这个烫手山芋展开来看,心里想着速战速决,但我第一眼就被雷到了,不敢相信地凑近细瞧,我算是相信了……

好丑的字!不过似乎写得很努力,至少我还能看得懂字……

我可以认为是王为了掩人耳目才把字写丑的么?无力……

名单上都是新进的官员,要么就是年纪轻无经验的,要么就是官位不大的。真不明白拉拢这些人来做什么,根本就没多少用!

我意识到有人接近,赶紧召来一把火把名单给烧了。

来人是与父亲交好的一个医师,父亲说他是我们的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

一见到是他,我就放心多了,问道:“叔叔,有什么事吗?”

他见我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当即对我笑笑:“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问问王传你有什么事?”

我也笑:“没事!”

叔叔:“可是我看你似乎受惊不少,来与我说说王与你说了些什么。”

看到他了然的笑,我也不好再推拒,便与他一块坐到台阶上说了起来,待我说完,他沉吟一声,道:“北赤大人还没有放弃司教吗?”

我一愣,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赞成拉拢玲珑老师,于是问道:“叔叔也不支持我们拉拢玲珑老师吗?”

叔叔笑笑:“我虽是个不参政的宫廷医师,但多少也是明白点儿官场的事的,官场最忌树大招风,如今我们能力与国师相比,不啻于是卵与石,司教的目标太明显,所拉拢成功了,我们便是等同于依赖他一人,若司教一倒,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我一愣,叔叔说的很有理,虽然我一直以来坚持这个信念,但今日连遭两人反对,我不免有所动摇,但我实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叔叔察颜观色,明白我所思所想,笑了笑,又说道:“你似乎小瞧了我们的王,你认为他说收服四护卫不过是纸上谈兵,但他所说的也确是真的,他对西卫采取的是既放任又压制的政策,而对司教家的两兄弟采取怀柔政策……”

“那我呢?他可没说要对我怎么样!”

叔叔一笑,道:“王不是说了么?他信任你。”

我得意地笑道:“对。”

叔叔笑意更浓:“这就是他对你采取的态度,只要他表现出对你的信任,纵使你对他心有不服,你不是也会为他肝脑涂地吗?你扪心自问,究竟是,还是不是。”

我顿住了,无言以对。

叔叔明白我的心思,笑了笑,说道:“北赤大人二十多年前离宫,二十多年前,王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半懂半不懂的,二十年后,王还是以前的那个王吗?”

我沉思。

半晌,叔叔问道:“王还说了什么吗?”

“他叫我回家一趟,说最近我家里会有事发生。”

叔叔惊愕:“可是北赤大人要我转告你近日不得回家!”

我惊讶,心里不安感愈演愈烈:家里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