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尤楼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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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6章

第二日,国师、司教正式归朝,因北赤过世而休朝的日子终于结束,所有的大臣各归其位,道貌岸然地又开始明争暗斗。

朝上,粹斓提出了城卫军易主的谏言,当然,原主早有防备,早就拉拢了一群人帮他说话。我索然无味,这些人早已习惯了把我当成空气,自发地争论不休。他们不会注意我的脸色的,因为他们都有个不成文的认知:这个王,就算问他看法,他也是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不知他人先前之论。所以他们只要看专权者的脸色就对了。

然而,今天我有心思瞧这帮小丑的跳脚大戏!

胜负很明显,反对派评西卫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涉世未深,定是不能胜任如此重职。粹斓虽有满腔热血,但一介鲜少上朝的武官识得路子又怎比得上原主来得多?粹斓虽忠心义胆,但他也是个鲁莽之人,只联系了几个朋友,未做其他打算便上朝呈奏了,他人便是瞧准了这一点对他穷追猛打,道是原主未犯大错,何必要易主?

这些都是小丑的无聊戏法罢了。

幻舞手足无措,当然,那是装的,这是她聪明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是争不过狡猾的大臣们,所以就装弱势博他人同情,而这他人自然是国师大人了,幻舞入皇城之时借住国师府,明摆着以后做事有国师罩着,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国师不会因私废公才如此明目张胆地反对幻舞,但若幻舞装弱势,国师因为不在意城卫军由谁主持而会帮幻舞,因为幻舞装弱势之时还不忘向国师讨好,国师肯定不会不知幻舞的做作,见有如此机灵又乖顺的人向他示好,顺水推舟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场戏上演了一个时辰之久,幻舞终于打动了国师大人的铁石心肠,看到国师意思是偏向她之后,幻舞立即转向问我的意思:“王……”

没错,她就是简简单单楚楚动人地唤了我一声,但这一个字便足够了。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时,我轻轻地笑开了,言语之间尽显宠溺:“你说如何便是如何吧,城卫军以后由你统领,他人不得再议!”

她得意地笑开了。

这种不光明正大的手段虽然让人不耻,但用以展示我对幻舞的宠爱就已经足够了,这才是使用这手段的真正目的。

退朝之时,国师还是没有注意到我与幻舞的眉目传情,倒是盯着司教若有所思。司教谦卑地朝他笑笑,拱手退下了。

今日朝廷之上,司教一开始就是站幻舞这一边的,这可不是大公无私的司教所能为的,司教比谁都明白城卫军首领的重要性,又怎么可能会帮一个黄毛丫头夺取城卫军首领一职呢?再加上司教退下的那一笑,国师多多少少都应该明白了吧--

司教是在向他挑衅!

我噙着笑离开,接下来的可就不是小丑戏那么简单了。

十年后。

天空的流术真是越练越好了,他轻而易举地就把我带到了屋顶上。

我们懒懒地躺着,用天空的话来说就是要把我晒黑,不然我太白了,没男人味。他每次说这话时都咬牙切齿,因为他在气我明明都不够他帅了,偏偏女人爱都倒贴过来。不过他咬咬牙就过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最糟糕的是,我最能拿他怎么样,当然,他还是咬咬牙就过了,还是用他的话说--你是我上司,你行!

躺着躺着,话多的天空终于耐不住寂寞说话了:“烦死了!”

“你又怎么了?”我别过头去看他。

他也别过头来看我,一脸的无奈:“还不是我哥!也不知道这几年来哥抽了什么风,居然和国师闹别扭!不是说‘大人’有大量吗?一个架居然吵了那么多年!”

“战火波及到你身上了?”

他瞪我一眼:“别说风凉话了,我没事,就是上街总是听到百姓念叨着司教和国师,我不爽!”

我笑笑,他虽说没事,但想来他也是首当其冲的,加之为人鲁莽不拘小节,定是给人落下了许多话柄。

他肯与我抱怨,定是有事相求。

与他闲聊了几句,大致了解了他目前尴尬的境况:他并不乐意见到国师与司教不和,一方是他的至亲,一方是他最敬重的人。他在这两人的心中或许说不上是最重,两人不和之事他或许并未深涉其中,但他看着两人对峙,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到底为什么决裂呢?我记得他们以前感情很好啊。我小的时候,他们还经常在一起喝酒呢!”不解人情世故的少年皱着眉头向我抱怨,他从小到大看见他哥接触的同僚并不多,而国师却是其中之一。

我托着脑袋,含笑看着他,不语。这不懂事的小孩或许还不知道吧,其实他就是国师与司教不和的导火线。他一点都没注意到,整个王宫里真正愿意接近我的人并不多,那是因为他们怕我阴晴不定的性子,以及碍于身份的隔阂。天空是唯一一个敢来到我身边,并放肆地把我当朋友来看的人。他或许觉得对一个朋友好是一件正常的事,但在别人看来却未必是件好事。不明事理的人还可以将他此等举动归为阿谀奉承,然而一落到有利益关系的人眼里,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别傻笑,说句话啊!”看到我只笑不语,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于是我很听他的话吐出一句:“我讨厌玲珑。”

他气恼地甩甩头:“又是这句话!”他瞪了我一下,低声道:“衍,不是我爱说你,是你真的有些地方做得不对!西卫并非是什么好女子,你莫要耽于美色,误是非判断!”

瞧,这就是让国师如坐针毡的原因。在国师眼里,幻舞就是他派到我身边的人,而天空就是玲珑派到我身边的,国师派来幻舞自然是用以惑乱的,偏司教还好死不死地私下叮嘱弟弟:“世风日下,王道不存,你替我多多规劝王……”于是,天空成功地成为了两人之间最刺骨的钉子。

“又笑!说话啊!”

我听话地开口:“天空,幻舞就在屋檐下,刚到的。”

“吓!”天空吓了一跳,扑到屋檐边低头一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时脸色铁青,看来受惊不小。“衍,我先走了,免得和那女人又吵起来,又是我受罪!”说完他就急冲冲地要跳下屋背去逃亡。

我捉住了他的手。

“嗯?”他错愣地看着我。

很久。

“自古以来,战争不论胜败,落幕时总有伤亡。”我对着愣愣的他笑了笑,“相信我,最迟一个月,你现在一切的忧愁都会得以解决。”

他不明白我的话。

一声低咳传来,我和天空扭头看去,幻舞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如不败的战神。

天空见到幻舞,甩开了我的手,低咒了一声“该死的女人”就匆匆跳了下去,跑掉了。

我对幻舞笑一笑,道:“你回来啦?”

“嗯。”她浅浅地应道。她走过来,袅娜的姿态让我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女人真是越来越风情万种了。

她走过来搂住我的脖子,额碰额地问道:“那该死的男人是不是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我笑笑,不语。

幻舞恼怒地紧紧手弯,低骂道:“又笑!”

我还是笑,而且笑得更开心。

她无奈了,旋即又笑了,笑得很艳也很妖:“刚才是朋友时间,现在是情人时间了。”她顿了顿,深情地看着我,命令道:“吻我!”

我笑着按住她的脑勺,把她压向我的唇,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吻,今天她很热情,发了疯似地与我唇舌纠缠。

一吻毕时,她脱力地滑落到我的怀里,喘息。

我搂着她,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半天,我开口调笑道:“只听说过男人心情不佳之时会找女人泄欲,想不到女人也是如此。”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又是半天的沉默。

她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

“你很冷?”我凑在她耳边问她。

“不。”又是闷闷的回答。

“害怕?”我挑眉。

“不是。”

“哦?那是什么?”

她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道:“是高兴,是激动!”她又笑了几声,道:“我杀人了,是粹斓。”

“我知道。”我轻轻地抚摸她的背,试图让她不那么难受。

幻舞还在吃吃地笑着:“从今之后,城卫军就完完全全地掌握在我手里了。”

“抱歉,一直都让你一个人面对。”

“你说话一直都很没诚意你知不知道?你一开始就和我说了城卫军之事你是决不会插手的,你现在道个什么歉?”她伸手捅捅我,不笑了:“明日我会亲自去解散肆乱军的。”

“你不舍得?”肆乱军是她父亲私藏起的兵力,怎么说也是她父亲留给她的,要解散了她自然舍不得。

“有点。”她叹了一口气,“这十年里一直让他们干商人的活儿,早就让他们没了军人的根了。”

“这是必须的,幻舞。”我轻轻地抚摸她的背:“若不及时解散,国师很快就会发觉的,他现在已经起疑了。”

“嗯,我知道。”

“那些人……若还愿跟着你的,你挑几个继续去经商,其他的你交给第一楼来处理,纷雪会处理好的,她刚清理好门户,正缺一些人手。”

“好,我知道。”

公事谈好了,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静默了一会,她又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

“冷了?”

“不。”

“怕了?”

“不。”

“很高兴?”

“对,因为你明天就要接到大臣们弹劾我错杀城卫军副将的奏章了。”她吃吃地笑了起来,但其实我的胸膛已经湿了。

“有国师给你担着,你怕什么?”

“对,不怕。”她又吃吃地笑了好一会,突然握拳打我,哭喊道:“这种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紧紧地抱住她,任由她捶打。她捶了几十下就停了,我缓缓气,怀里只剩一阵安静的抽泣声。这一刻,她仿佛又变回了我们初见时的那个温善的少女,一个看到死人都会害怕的少女。

“129年。”我说,“再过129年,不管结局如何,所有人都会得到自由。”

她看着我,泪眼婆娑。

良久,她问道:“我们解散了肆乱军就安全了吗?”

“玲珑会给我们善后的。”

她打了个冷战,尖声问道:“你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司教?”

我坚定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