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尤楼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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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77章

“司教府……”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走吧。”天涯叫我,他见我不为所动,抬头也看了那个写着司教的牌匾,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天空,我们该走了。”

我敛敛眼睛,应了一声,突然觉得眼睛一阵波光闪动,心酸得就要落下。

天涯没和我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和我一样心里很难受。

司教就要换人了,司教府自然也要易主了,我们再次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况。我突然感到可悲和可笑,哥在世时光辉万丈,想不到人死如灯灭,一点光都不会再有,他生前拥有的东西都一、一、充、公,只留下了生前喜爱的收藏。哥操劳一生,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留下。

我们要搬到前些日子找到的房子去,虽然哥死后开始有很多人向我们伸出援手,知道我们无处落脚后都邀我们去他们家住,但宝叔自从哥死后就开始厌恨这个皇城里的世态炎凉,一点都不肯接受他人的好意,硬是要我们搬到城郊外的别院去。

快出城门的时候,纷雪追了上来,她眼眶红红的,一脸的不舍,然而我已经没有心情去调笑她了。

“你们真的要搬到城外?”

天涯点头:“嗯。”纷雪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天涯伸手打住她的开口,深深地望着她:“我又不是不回来,别忘了我在这里还有一份工作呢,我还是得到这里养家糊口的。”

“嗯。”纷雪低着头,一副快哭的模样,她手一递,道:“这是伤药,记得让天空一日敷三次。”

天涯收了药,微笑:“多谢,多亏了你的药,天空现在才能活蹦乱跳。”

纷雪看看我,满眼的担忧:“但我怎么看天空都像是还没好啊……”

天涯也看了我一眼,我直接瞪了他一眼,他说:“没事儿,他也就是个死脑筋,过段时间看开了就会活蹦乱跳了。”

“也是。”纷雪突然叹了一口气,忧愁地说道:“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天涯再也忍不住,一把把纷雪搂进怀里,紧了紧,半天才说:“那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

……

天涯你侬我侬完了回来时,诧异地问:“天空你在做什么?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还要宝叔抱?”

我硬声回道:“我是不想看到你和纷雪的肉麻!”

宝叔揉了揉我的头,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大家都没再说什么。

我突然很想回到那个提着树枝玩官兵捉强盗的年代,虽然有点寂寞。

出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种下雨的天气总是让夜来得很快。

碰上了祭渊--我不想见到他!

但该死的他竟然向我们打招呼!

宝叔停下来和他应招呼:“渊图大人刚走吗?”

祭渊微笑:“家父起程已有数个时辰了。”他往车厢里看了看我,笑道:“真是难得天空安静一回啊。”

怒!如果我能起身,我一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

宝叔抱歉道:“天空不懂事,连累渊图大人了。”

祭渊道:“不碍事,反正总会有人来告的,若不是天空动作迅速,我也想去告我父亲呢。”

“你……”

祭渊不理会听到这话而惊讶的宝叔,他绕过宝叔,走到车厢前,探着头对我微笑:“还好有个傻瓜替我挡了血光之灾呢。”

“你!”我瞪了他半会,然后不怒反笑,咬牙道:“总好过你,狼心狗肺!父亲被判流放,你居然还有脸留在皇城!”

他愣了愣,旋即又装傻笑道:“还好我没去告御状,不然今天血肉模糊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了,我可没那么好运,能让纷雪小姐来为我治伤。”

“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你父亲居然没被处于死刑算你走了****运!下回再让我见到你,我绝对让你没命回家!”

“天空!”天涯一声喝斥,我哼了一声,不想再看到祭渊,于是就别过头不再看他。天涯也忍着怒气硬声问祭渊:“你父亲离你而去,你不难过吗?”

祭渊沉默,我知道天涯是故意这样问他的,就是暗地里指责他没良心!

祭渊突然伸手过来揉我的头,突然感慨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我比你大!”我怒视着他,真想用怒火把他烧死!

他叹了一口气,回身对宝叔道:“天色不早,你们快点走吧,路上小心点,我先告辞了。”

宝叔道:“公子路上小心。”

祭渊点点头,走了。

宝叔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突然叹了一声,道:“他真像他父亲……”

我怪声怪气地应道:“是啊,两父子都一样没心没肺!”

宝叔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叹了一口气,道:“你还小,不懂事。”言罢就转过头去赶车了。

我纳闷地看着宝叔的背影,不爽!

天涯突然探过身来低声对我说:“今晚我和你睡,有事要和你说。”

“嗯?”我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天涯已经转回身,像个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明显的是不想在宝叔面前和我谈。

进新家的时候,宝叔就遣退了跟来的仆人们,遣散费早就清算好了,但大伙儿都坚持要送我们一程,现在到了落脚的地方了,该散了,大家却哭哭啼啼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去。宝叔和天涯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走,只剩下几个宁愿不要工钱也要跟着我们的。我都不明白了,哥已经不在了,他们崇拜的对象已经不在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死守着我们,又不是托孤。

把人送走完的时候,宝叔和天涯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哥一辞世,所有的事都由他们打理,还要分心来照顾我这个重伤员,一日之内能合上眼的时间就只有一会儿,早就该累了。官家要收回司教府也就知宽限了半天的时间来给我们清理家当,消息来得太突然,大家都措手不及,但也只能匆忙地收拾东西搬家。我动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重活全落到了他们的肩上。

这些时间,大家都累坏了。

天涯过来拍拍我的头,声音里多了几分人情世故的味道,但也十分的暖心:“饿了吗?宝叔已经去做吃的了,很快就好。我去收拾房间,今晚就先凑合着过一晚吧。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吃的很快就上来了。”

“嗯。”我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声之后,天涯就离开了。

他们还能各忙各的活,浑然没了亲人逝世的悲伤。

这一份看开,我学不来。

饭菜上桌的时候,有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敲开了门。

“你认识这个人吗?”趁男人和宝叔说话的空档,我低声问天涯。这个男人我从来都没见过……

“没见过。”天涯小声地回答道。

男人和宝叔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转头看向我们,他向我们走过来,那气势震得让我畏缩。他似乎是个商人,除了天涯之外,我们家就没人接触商人了,可是天涯却说没见过,郁闷。

男人走到我面前,竟然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大声笑问道:“想不到当年的小鬼头都长那么大了呀,都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崎葭哥啊!”

这句话就不单止是问我了,我扭头看向天涯,他也和我一样纠结着一张脸愣就是没想出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

宝叔看起来很高兴,笑道:“你离家的时候他们走路都还没稳呢,怎会记得你这个不回家的没良心的小畜牲?”

男人愣了愣,然后笑开了,忙点头说是。我和天涯都脸黑得要命,说了半天,拉了半天家常就是没见这男人自我介绍……

后来宝叔给我们介绍了男人,原来这男人就是宝叔传说中的儿子……

宝叔的儿子比哥小几岁,据说是和哥一起玩到大的,感情好的分类是一个裤裆长大的。后来他出外经商,一去不回了……

我们家的事他在赶回来的路上已经全听说了,但他回来却只字未提,坦荡荡地和我们谈笑风生。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打算要带我们离开皇城的,但天涯坚决不离开,他就打算定在这里了,在外面的生意能带过来的就带,不能的就丢了,总之一句话,就是以后我养你们!

但天涯婉拒了,说自己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暂时饿不死。

也是,我才不管他和哥同穿了多少条裤裆呢,总之要把我们当成小孩子来养就是罪无可赦!

到了晚上,天涯也没多打扫一个房间给他睡,就是说了大家都很累了,还是先休息吧。然后借口说要照顾我就抱着个枕头屁颠屁颠地睡到我旁边了。

“诶,睡了没?”

“没,你不是说了有话要和我说的吗?”

“嗯。”

“有话快说!”

“拜托,你别老带个刺行吗?”

“我没有。”

“……”他明白我是死要面子就没再说什么了,问道:“你对祭渊怎么看?”

“剁了他!”

“……我也想……但是,”他扭头看我,问,“你不觉得奇怪吗?哥和渊图叔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官场是非多,谁能确保今日的朋友不是明日的敌人?”

“好吧,不说这个。你知道为什么渊图叔要唱黑调迫哥入狱,而祭渊却要为哥平反呢?”

“谁清楚他们父子在搞什么鬼?”

天涯没有应我的话,估计他是看出我是在死钻牛角尖。他继续发表他的疑问:“很多人都在说哥是王亲手杀的,但你想想那一天,王是和我们在一起的。你还记得那天西卫进来报告说祭渊呈证,王的话吗?他说这些证据都已经有人审过了,好像他是被被人操纵的傀儡,不能参政……”

“……不关我事。”

“你还气他囚禁我们?别气了,否则你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问题。”

我气闷,好一会才开口:“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听着呢。”

“我要调查哥为什么入狱!”

在家里休养了大半个月,我勉勉强强获得了出门的准许,真是不易……

“你在这里转转吧,钱给你,随便你花,记得天黑的时候回这里来。”崎哥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嚣张地走了。

怒!真把我当幼儿了!

不过吃人口软,拿人手短,我也没敢说些什么,毕竟这一个月来都是他帮我们家做事……

正在街上乱逛的我突然被一个男人拍了拍肩膀,回头一看,是个生面孔。“公子,我家少爷请你过府一叙。”

“不去!”我不问是谁,总之是带有富贵字眼的人我统统不想接触!

可是--

我走一步,那人就跟一步……

本来我还自我感觉像是被人拐卖的小屁孩,现在就直感觉是上街被流氓骚扰的黄花大闺女了!

我转头,耐心地跟这位仁兄谈谈:“兄弟,你跟着我,你烦不烦呀?你再怎么跟着我,我也没办法把你娶回家啊!”这话我是提着嗓子说的,这男高音立马吸引了大堆观众,果不其然的,男人被大叔大妈的指指点点羞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赶紧澄清:“是……不是我要跟!是……是我家少爷……”

我斜眼,道:“你家少爷谁啊?我又不认识,不管怎么着,拐个妇女回家还算正常,怎么硬是要带一个大男人回去?你家少爷是断袖啊?”

“@#&%&@#@@##……”大叔大妈指手划脚中。

我骂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见好就收时,一个彪形大汉突然拨开人群,冲着我说道:“小公子,少爷说了您气消了就该回去了。小公子你也真是的,少爷不过就是说了你和城郊外的天空公子长得很像,你就吃什么醋啊?离家出走这么一段路也就差不多了吧,该回去了。阿三,走啦!”他回头对先前骚扰我的男人使了使眼色,男人接到眼色就像是碰到了救命的稻草,赶紧拼命点头称是,然后两人齐齐地架起目瞪口呆的我,奔了。

于是,我就这么华丽丽地被绑架了?

等等,好像……彪形大汉那话儿的意思貌似是说我是他家少爷养的什么什么玩意儿……

我靠!被人明目张胆地调戏了?

等这两壮汉把我这伤愈不久的人放下时,我已经远离人群了。

眼前是最熟悉不过的门槛——

小三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