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弄个水落石出。”他沉思了一会儿,主意有了。通过讯问其他军警特宪分子,说不定会道出真相的。曹纯之叫侦查员小刘立即传换林志宝、马会川等。经过讯问,供出:“当时在北平特警训练学习时,有个叫伊万全的。”又说:“1949年初,还看见过他,估计还在北京。”
审讯完毕,曹纯之将这一情况向杨奇清作了汇报。杨奇清说:“你把这两个特务分别安置在伊力出入的南池子的必经之地来辨认,这不就证实了吗!”曹纯之心中有了数。
侦查员辛立学来汇报在北海漪澜堂的侦查情况:伊丽莎的弟弟已经被盯住了。经跟踪查明,他住在南池子,今年27岁,毕业于天津南开大学。他妻子叫钱秀莲,今年24岁,是北京美专的毕业生。经调查分析,我认定:伊万全就是伊力。”
曹纯之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他打算进一步验证。第二天早晨,曹纯之和辛立学等几个人,带着两个在押的特务林志宝、马会川,在南池子伊力住所附近静候。8点左右,伊力和往常一样,穿着深蓝色泥子大衣,手提公文包外出。他的身影立刻进入曹纯之他们的视线。
“是这个人吗?”问特务林志宝。“是他,就是他!”林志宝轻声地回答。曹纯之握着林志宝的手:“谢谢,你们做了一件对人民有交代的事!”
证实了伊万全就是伊力,曹纯之对此案有了定论:伊万全就是我们要抓的主要敌人,他就是向国民党保密局发报的人。电侦组组长李明向曹纯之汇报:“敌人又发报了,相思线交叉点就在南池子上空!”这时,外线侦查组也来电话报告:“跟踪目标伊万全,现正在家中!”
“好极了!一切都得到了证实。”曹纯之激动地说。接着,曹纯之告诉成润之:“你马上布置,外线的任务就是严密监视与伊万全有联系的人,一个不许漏掉。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准备打歼灭战!”
说完后,曹纯之来到了杨奇清办公室:“敌人发报的据点已经确定,我建议立即抓获他。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此案对内对外要绝对保密。”
这时,侦查处长李国祥、副处长苏玉涵也赶到,他们与曹纯之一起研究如何有绝对把握地破获伊万全电台问题。苏玉涵说:“我看有个旧警察可以利用。户籍科的同志说,他与伊万全住在一个院子。”
“他现在在哪,干什么呢!”杨奇清急着问。“在一个邮电局上班。”苏玉涵接着说“通过这个旧警察可以了解到伊万全住屋的结构及室内的陈设,从而判断隐蔽电台的具体位置。另外,可以在这个旧警察的北屋安装一个微型小灯泡进行监视。夜间,伊万全发报时,小灯泡受到电波干扰,就会闪动。如果这一做法能够得到印证,电台在伊万全屋里就确定无疑了。”
杨奇清连声说:“好,这个办法好!”并对苏玉涵说:“你把那个旧警察叫到公安部来,我亲自跟他谈,这事只能他一个人知道。这项工作做得好,得到证实,破案就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又说:“我就要保卫毛主席去访苏了。此案移交中央社会部李克农部长直接领导。老曹明天起就到李克农部长那去汇报。如何破案,由李克农部长决定。我相信,在毛主席访苏回来之前,一定能破案!”
在克里姆林宫,世界上两个最大的共产党领袖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毛泽东访苏的准备工作就绪,专列检修、沿途保卫、车上保卫、司机和列车员及厨师的挑选等一切都周密妥当。12月的一天,满载着中国人民对苏联人民的:友好,成为新中国外交史上光辉一页的专列,缓缓驶出。北京站。站台上,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频频向专列着手示意,预祝毛泽东访苏成功!专列很快就消逝在一派壮丽的雪景之中。专列开出北京站不久,杨奇清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临行前周恩来总理对他的叮嘱:“这次你们随行主席出访,路上一定要百倍警惕,绝对保卫主席的安全!任何一个细小的问题都要注意,你们的责任重大!”并说:“我很快也到,咱们莫斯科见!”
这时,毛泽东派人来叫他。毛泽东亲切地询问:“侦破潜伏敌台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请主席放心,也许主席到了莫斯科,就会听到胜利的消息了。”
“你们的工作很有效率吗?”接着说:“你们是一支同敌人秘密斗争的队伍,经受住了革命战争环境的考验,也要经受住和平环境的考验,要在实践中练就一身硬本领,成为一支攻无不克的特殊部队。”“是!主席,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努力工作!”杨奇清敬意地回答。
毛泽东吸着烟,又接着问:“你们是怎么侦查判断的呢?”
杨奇清说:“我们的情报机关从空中电波截获了敌台播发给台湾保密局的您访苏的消息。台湾保密局指使潜伏在大陆的特务,配合在大陆上的武装土匪,组织暗杀活动。现在,经过侦查,敌台和发报人都已掌握,正在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
毛泽东点点头,笑了。22点30分,专列驶进了天津郊区。滕代远和冯纪来到毛泽东的车厢,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进来!”毛泽东放下手中的报纸。滕代远和冯纪进来说:“主席,天已经不早了,请您休息吧,洗漱用具都是现成的。”
毛泽东笑着一摆手:“这些东西我都带来了,用不着公家准备!”然后,看了看车厢壁上的挂钟,习惯于夜间办公的毛泽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才1i点多嘛,要是在家里,才是刚刚工作的时候。”
滕代远和冯纪走出了毛泽东的车厢。进入天津后,专列停了下来。
天津站警卫部门报告铁路员工偶然在专列经过的铁轨中间发现一颗手榴弹。杨奇清等人大吃一惊,问:“怎么搞的,不是早就进行过清理吗?你们的保卫工作怎么搞的?一旦出现了问题怎么办?”声音越来越严厉。警卫人员低头不敢吭声。
经过查看,原来已经锈成了一个铁疙瘩,根本不可能爆炸。这件事,引起了杨奇清、滕代远等人的警惕,又进一步指示铁路沿线的警卫人员、工作人员,要注意清理专列沿线上的一切危险物品,确保专列安全通过。第二天早晨,专列抵达山海关。毛泽东已经起床,他打开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滕代远来到毛泽东的车厢,报告说:专列要在这里加煤上水、换车头,估计停车半个小时左右。有下车看看之意的毛泽东,一听很高兴,随口吟诗:“西京锁铜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他凭窗远眺:“山海关北依燕山,南临渤海,因关在山海之间而得名,是通接东北与华北之间的咽喉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啊!”专列稳稳地停在山海关台。毛泽东站立起来说:“我得下去看看!”杨奇清、滕代远和中央警卫团团长汪东兴一起为毛泽东加了点衣服,然后,毛泽东第一个走下专列。杨奇清和滕代远等人随毛泽东出站台向天桥走去。毛泽东边走边说:“到了‘天下第一关’,不瞻仰一番岂不可惜。听说,‘天下第一关’那几个字写得十分威武!”接着又对周围人说:“这山海关还是明洪武十四年,由明朝大将徐达在这里修的。本想凭借天险,抵御外侮,不料,吴三桂由此引狼入室,把大好河山拱手让给了那个多尔衮。”滕代远接着话题说:“吴三桂拥兵自重,最后忧忿而死,被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毛泽东爽朗一笑:“一切逆潮流而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一条定律,历史的定律!”说着,他走下了天桥,在人们敬仰的目光中登上了专列。专列在关外大地奔驰。从车窗向外望去,一派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丽景象,令人心旷神怡。一路上,毛泽东有目的地选调沿途党政军负责同志上车,亲自做些调查。此外,他就读书、批阅文件、和随行人员聊天。师哲是毛泽东的俄文翻译,他经常和毛泽东在一起谈古论今。所有和毛泽东交谈的同志,都有一种感觉:“和毛主席谈话,并不是面对一个人,而是面对一本书,面对一片知识和智慧的海洋。”专列经过沈阳、长春、哈尔滨,一直向北疾驰。吐着团团白烟,穿越一个个城市和农村……专列抵达我国通往苏联的最后一个车站--满洲里。由于中苏铁路轨距不一致,专列不能直通,必须在这里转乘苏联的列车。杨奇清和滕代远来到毛泽东的车厢报告说,满洲里车站就要到了,外面的天气很冷,请毛主席在车上休息,等和苏联专列负责人接洽、办理的交接手续后再请主席下车。不到半个小时,一切交接手续完毕。
“请主席下车换乘苏联专列吧!”滕代远说。毛泽东迈步走下专列,随其后的是政治秘书陈伯达、中央警卫团长汪东兴和俄文翻译师哲等人。杨奇清、滕代远、冯纪等人向毛泽东举手敬礼,毛泽东微笑着逐一和他们握手,并说:“一路上,你们辛苦了,谢谢同志们!”毛泽东登上了苏联专列,一声汽笛长鸣,列车缓缓启动。毛泽东向杨奇清等人挥手致谢。列车在苏联大地上奔驰。向外望去,虽然依然冰天雪地,但映现在眼帘的却是异国风情,欧洲建筑的风格,苏联人的着装……
专列终于到达了莫斯科站。站台前,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莫洛托夫、元帅布尔加宁、外贸部长孟希科夫、莫斯科卫戍司令尼洛夫中将等人等候迎接毛泽东主席的到来。
专列停稳后,毛泽东大步走下火车。莫洛托夫等人快步迎向前来,与毛泽东热情握手、拥抱。毛泽东被安排在莫斯科郊外一座优雅、舒适的别墅内,这里曾是斯大林的住宅。
安顿下来后,莫洛托夫请毛泽东先休息,并说:“下午六点整,斯大林同志约毛泽东在克里姆林宫会面。”下午五点多种,警卫人员前来接毛泽东去克里姆林宫。毛泽东只带了顾问兼翻译师哲,随警卫人员登上了小轿车。
一刻钟后,小轿车在克里姆林宫前停下,在警卫人员和斯大林秘书的引导下,毛泽东步伐潇洒地走进克里姆林宫,翻译师哲紧随其后。
早已等候的全体苏共中央政治局成员一字排开迎接毛泽东。站在前边的是斯大林,依次站着的是莫洛托夫、马林科夫、贝利亚、布尔加宁……当毛泽东一跨进门,斯大林首先微笑着伸出了欢迎的双手,毛泽东也伸出双手,世界上两个最大的共产党的领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互致问候后,各自落座。紧接着,斯大林向毛泽东一一介绍了在座的苏共中央政治成员;毛泽东也向斯大林介绍了随行人员。客厅内充满着热情、友好、欢快的气氛。斯大林用敬佩的目光看了看毛泽东,然后说:“好早就想见见你,今天总算实现了。”接着说:“我过去不大了解你,在我心目中倒有点儿像个传奇人物。你的胆识、气魄、才能、智慧,令我敬佩!”毛泽东彬彬有礼地说:“是啊!1948年,我在河北城南庄时,就想来拜会您,由于条件的限制,没有来成。今天来,遂了我愿了!”接着说:“过去不大了解是正常的,中国有句话,叫传话总会走样的吗!”又说:“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独立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算是我的一个长处吧!”这些谈话,含蓄地说明了什么。
过去,斯大林在中国革命问题上,曾经有过一些错误的主张:反对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抗战胜利后,不主张我们进行解放战争,怕打不过蒋介石;三大战役胜利后,竟然提出划江而治的主张,使革命就此止步,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在这些中国革命的关键问题上和关键时刻,毛泽东没有听斯大林的话,而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对此,斯大林内心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他对毛泽东说:“你们的农村包围城市,百万雄师过大江都是正确的。”
斯大林接着说:“你对中国人民的贡献很大,是中国人民的好儿子,我们真诚地祝你健康!”毛泽东诚恳而有分寸地说:“我代表中国人民衷心感谢苏联人民长期以来给予我们的支持和帮助,中国人民是不会忘记朋友的。”毛泽东在谈话中旁征博引,语出惊人,思维敏捷,气质非凡,使在场的人感到他不仅是一个伟人、领袖,也是一位学者、诗人。
斯大林在谈话中,提出结盟问题,毛泽东巧妙地岔开话题,并指点此问题待周恩来到时再谈。1950年1月2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周恩来一行抵达莫斯科。王稼祥照例赶到二百多公里外去迎接。周恩来在1939年6月,曾从延安来苏联治疗摔伤。他在这里住了八个多月,因此,斯大林对周恩来是熟悉和了解的。不过,这次周恩来是以新中国政府首脑的身份来的。
周恩来仅仅在为他特意安排的住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搬到了毛主席的住处。两个人就一些重大问题经常谈到深夜。
中苏正式谈判开始后,关于条约的具体内容等问题是周恩来和米高扬之间讨论和谈判的。最后一次关于条约的定案会谈,毛泽东和周恩来一起到会。苏方除了斯大林外的所有高层领导人都出席了会谈。整个会谈,周恩来都始终掌握发言的主动权,毛泽东在关键时插上几句有分量的话。会后一位苏方人员感慨地说:“毛泽东和周恩来配合默契,相得益彰,真是少有的领袖人物呀!”
1950年2月14日上午,中苏双方正式举行隆重庄严的条约签订仪式,它意味着两个盟国的“蜜月时代”从此开始。
条约原称为《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后根据周恩来的建议改为《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毛泽东真诚地表示说:“……无论从内部还是外部来说,我们的建设,都需要苏联各方面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