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红杏
第四十六章 (1)
那还是两年半以前的事情了,那一天,王大为实在困得不行,在从武汉电力宾馆到东亭小区的出租车上就呼呼的睡着了。
昨天晚上陪着省公司的几个处长大人打麻将,本来不过就是晚饭后的随意消遣,先是约定打三圈,谁知处长们兴趣来了,就坐着不走了,把王大为拉着不放就接着打下去,直到今天早上快七点才散场。把几个塞满烟头的烟灰缸倒掉,打开了所有的窗户,放走在房间里闷了一夜的浓烟,就打开了联想笔记本电脑,他想把自己写的杨汉生在公司职代会上的讲话再看一遍,现在的领导阶层谁也没把职代会当回事,工会都成了摆设,只有下面基层的工人还以为挺神圣的,所以讲话还得正儿八经的。虽然他也知道,当杨汉生照本宣科的在台上念着讲话稿的时候,工人代表们早就在台下清点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里装了些什么礼品券,还有最近几天的宴会等级。
他刚刚看到“由于近年来电煤价格飞涨,各电厂库存燃料已经降到历史最低点,加之铁路运输也受到制约,以及维护成本的成倍增加,使得省内大多数电厂叫苦不迭,也就直接影响了我市的正常供电秩序”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很谨慎的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白姨。
这是一个因为美丽而显得年轻、因为小心翼翼而显得柔弱的中年妇女,也是武汉一家医院的内科医生。虽然妩媚的眼角有了些皱纹,光滑的额头有了些不太显眼的褶子,柔软的下巴也有了些松弛,但韶华仍在、风韵犹存,身段还是那么苗条,依然那么隆起,这个接近五十的女人虽然有些瘦小,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有女人魅力的,明显的认识王大为,一进门就笑着和他打招呼。
“白姨来了。”王大为回头叫了一声:“杨叔。”
“到底是年轻人。”白姨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方块字,淡淡一笑:“大为真勤快,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汉生可真有福气。”
“这是个拼命的家伙,你不知道他的小名就叫二郎吗?就是武二郎!加上他在家里也排行老二!”两眼肿泡的杨汉生从里屋出来:“他可是一夜没睡,陪着省公司的几个领导打了一夜的麻将。”
只有王大为知道,杨汉生直到今天凌晨才从香港悄悄的飞回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几位打麻将的处长们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笑话,就一个人关到里屋去了。他知道,杨汉生肯定在澳门赌场又遭遇到滑铁卢了,心情一定低落的很。他只是不明白,一个精明强悍的大公司老总为什么总是会对那种注定失败的豪赌产生如此之大的兴趣,他也心里明白,白姨此时的突然出现,无疑是被杨汉生叫过来的。
“你也得让大为休息一下。”白姨在数落着杨汉生:“人家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白天黑夜连轴转,谁能受的了?”
“可不是的。”杨汉生也笑了:“大为,那就找个地方歇歇去。”
“白姨,您坐坐。”王大为关上电脑,站起身来:“我去开个房间。”
“不用了。”白姨扔过一串钥匙:“我家没人,睡着安静。”
他就拿着钥匙走了出来。
他早就知道杨汉生与白姨之间的事,从进入电力公司就知道。一个是丧偶已久的男人,一个是守寡多年的女人,而且两人都是真心实意的,而且见了面也显得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的,按理说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杨汉生却一直只是与白姨在武汉见面,而白姨也似乎从来没有在峡州露过面,难道这是一种默契?或者说是一种守望?再或者说是有难言之隐,王大为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不过他总算找机会问过杨汉生,杨叔摊开手要了一支烟,叹了一口气:“还不是怕婷婷有意见。”
杨汉生从来没对王大为隐瞒过他与白姨的关系,自从把王大为调到公司办公室以后不久,他就直截了当的把王大为带到了武汉、直截了当的领到了白姨的面前,很直爽的给他们相互介绍,事实上,白姨很快就信任了这个高高大大、和蔼可亲又守口如瓶的年轻人,而且相信这个年轻人理解和支持她与他的杨叔之间的感情。有很多时间里,她总是将电话直接打到王大为的手机上,王大为总是会高高兴兴的和这位女医生说上几句话,再将手机交给杨汉生,然后离开。
因为接触多了,这个风韵犹存的女医生慢慢的越来越喜欢王大为,到后来简直就把他看成自己的孩子,从他这里可以知道杨汉生的真实行踪,有些话也开始由他进行转达。她开始在这个晚辈面前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杨汉生的感情,还有对杨汉生有时候长时间不到她家去的一种中年女人的埋怨;王大为就会在武汉开会期间,提醒他的杨叔给白姨留出时间,或者索性开车把白姨接到电力宾馆里住,更多的时间里,还是把杨汉生送到那个位于武汉东亭小区的白姨家里去的。提醒和催促有了成效,那个魁梧的山东大汉经常性的在东亭小区露面,白姨就越来越显得年轻,就经常的打电话叫王大为到她家去喝大骨藕汤,她知道这道不算太贵、但很花时间的藕汤就是这个毫不挑食的小伙子的最爱。
王大为睡得很快,也睡得很熟,出租车开到东亭小区的时候,还是那个说汉川话的司机叫醒他的。
刚刚入睡又给唤醒,他感到睡意更浓。勉强眯缝着眼,打哈欠、上楼、掏钥匙、开门、然后进去。白姨的家里静悄悄的,那是一套不大的两室一厅,收拾得很整洁,到处都看得出女人的用心。他跌跌撞撞走进了白姨卧室旁边的那间小房间,他知道那是白姨女儿的房间,那个丫头在北京工作,据说混得还不错,是家集团公司的副总,成天飞来飞去的,是个大忙人,只是从来没见过面,从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上看,是一个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现代大美人,能年纪轻轻的就干到集团公司的副总,除了花瓶,就是公关,反正他是这样认为的。平时只有白姨的一个在十五中读初三的侄子小常因为家在汉口,加上有晚自习,偶尔也会在这里借宿。
他果然看见小常蒙着头、躺在软和的被窝里睡得正香,旁边还放有一本厚厚的直挂云帆肯定是睡觉以前才看过。要是平时,他会将这个逃学的毛孩子打起来,或者开车、或者乘车把他赶到学校去,这个小男孩还是很听他的话的,因为他曾经当过特种兵。但他今天实在是太困了,便在打着哈欠的同时决定先睡一会儿再说,他胡乱脱了衣服,钻进了小常温暖的被窝里,贴着那男生的后背睡下,伸出胳膊从小常的背后搂着他,几乎是一闭眼就呼呼的睡着了。
他是被一连串的叫声吵醒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很尖利、很惊恐的叫声吵醒的,睡梦中醒来的一瞬间,还以为是在军营里的紧急警报。
“妈的,叫什么叫!”王大为有些不高兴了,隔着被窝给了他一巴掌,就用手臂揽住了小常的肩头:“像个小丫头似的。醒了就上学去!”
小常仍在不高兴的想挣脱他的束缚,在被窝里扭来扭去。
“小常,你给我安静一点!”他仍在迷迷糊糊中,他还根本没睡好呢,双眼生涩的无法睁开,而且懒得动弹,小常的扭动使他有些生气了,决定用武力强迫他就范。他打着哈欠,一把将扭动着的小常翻了过来,强行让他平躺在床上,然后将自己的一条结实的压在他的身上,用一只胳膊将他的上身紧紧搂住:“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你是谁?”他听到一声更大的叫声:“来人啦!”
王大为极不乐意的睁开了眼睛,发现事情似乎不那么对劲,甚至出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戏剧性的变化:小常不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惊恐万分、一脸恐惧和胆怯、衣着凌乱的女孩子。
“你是谁?”他为之震惊了:“你是哪里来的?”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虽然一脸惊恐、脸色苍白、还有些索索发抖,但他在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发现这是一个漂亮的出奇、现代的出奇、娇嫩的出奇、完全有理由可以列入极品的美女范畴的女孩子。一道细长的柳眉、眼睫毛毛绒绒的、大眼水汪汪的、有着桃色的粉红脸腮、笔挺的鼻梁、富有现代感的红唇、大大的嘴巴、的下巴,一头柔顺的长发散乱在枕头上。就在那一瞬间,他被这个美女非常妖艳、非常富有诱惑、现代感极强的的面容所深深迷惑。两人躺在一床被窝里,彼此的脸相距得太近,他能清晰地看见这个女子脸上光滑极了,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点。而且柔软极了,因为他的一条胳膊、还有一条都放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不过,慌乱只是持续了几分钟,他开始有了几分轻松,因为他已经认出这位漂亮女孩是谁了。
那个女子先是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着,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敞开的衣领颤抖着,突然她感到自己无依无靠、孤立无援,而且处在极度危险中,于是就迅速的一把抓住盖在王大为身上的被窝;可她马上又不得不闪电般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她刚刚揭开被窝,就看见和她同床共眠的这个大个子男人仅仅只穿着背心短裤,揭开被窝就看得见男人大部分裸露在外面的肌肉发达、体格强壮的身躯。
“救命!”她无望的用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继续尖声的大叫起来。王大为只得一跃而起,将她一把重新按在床上,用手捂住了她喊叫的嘴。女孩子在床上疯狂的挣扎着,两条粉臂在不停地捶打他的,两条光裸的在盲目的蹬来蹬去,柔软的身段像鲤鱼一般的在床上扭来扭去,突然找到一个机会,就在王大为稍稍放松的一霎那,她从他的身下一跃而起,张口就叫:“来人,救命!”
王大为急了,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她继续叫下去。他慌慌张张的想抓住她那灵巧的脚踵,却错误地抓住了她的裤腿,稍一用力,女子穿着的那条红色的睡裤居然被他拉了下来,两条富有弹性和修长的美腿直接暴露在他的面前;女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来,王大为被自己的错误吓坏了,他急忙抓住她匀称的小腿肚,还在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她就被顺势拉倒在床上,她身上穿着的宽大的睡衣也顺势翻卷到她自己的颈部,这样,一个仅仅只戴着大红的文胸、穿着窄小的红色短裤的美女就真实而又诱惑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了。
女孩子放声大哭,哭得非常伤心、热泪纵横、泪如泉涌,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全身全都暴露在这个鲁莽而笨拙的男人眼皮底下,高高的在他眼前起伏,细腻的在他的眼前颤抖,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把被窝递给她,她刚将被窝裹上的身体,就又开始叫喊了。王大为只得重新扑上去,隔着被窝把她再次压在床上。她就在男人的身下急剧的扭动着、拼命的挣扎着,他能清醒地感觉到女子富有弹性和诱惑的身体在他身下滚动着,也能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原始对于这种近身肉搏很感兴趣,那个长期处在冬眠状态的大家伙也似乎在慢慢苏醒,就像树木感受到春风,小草沐浴到阳光一样。
“你是李玉如吗?”他决定自报家门:“我是王大为!你给我听好了,现在你要是不再大喊大叫,我就放开你。”
李玉如在点头。她不得不点头,不得不同意,她可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粗暴的压在身下,况且还是一个陌生男人。王大为首先放开了她的嘴。她在大口的吸着气,剧烈的反抗和挣扎使她耗尽了力气,无力的瘫软在床上,她那高高的在被窝里快速的起伏着,把脚趾头也缩到被窝里去了。
“你是谁?”女孩子把棉被一直拉到自己的下巴:“再说一遍!”
“王大为。”他就再说了一遍。他还在提示她:“我们没见过,可我是这个家里的常客。白姨经常给我煨汤喝!小常喊我叫大哥哥!”
“你是个土匪!”李玉如愤愤不平:“你就是杨叔身边那个姓王的家伙?”
“可不。”他开始如释重负了:“谢天谢地,总算是听说过我的名字,这下你总算相信我不是有意的,也不是坏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