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红杏
第二十章
温馨在他们两人之间环绕。
李嫣然顺从的听凭王大为为她穿好了那身条纹的病号服,把她放回到病床上,将床的背板摇得更高些,让她靠着背板半坐起来,然后用汤勺给她喂水喝。他很喜欢看到她轻轻地张开红润的小嘴,一点点的把水喝进去,她那象牙色的脖子在轻轻的蠕动,热水从喉管里悄悄地流过。这样的景象以前从未见过,他就慢慢的有了一种冲动,很想伸手去摸摸热水流过的部位,但还是感到有些不便启唇。
“说。”她感到了他的犹豫不决,“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他就告诉了她。
“傻瓜!”她给他抛了个媚眼:“亲爱的,三年前,我的心跟着你一起飞走了,而且苦苦的找寻了整整三年。现在,我的身子又全都是你的了,你是我的老公啊,你有权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王大为用手在她象牙般光滑的脖子上抚摸着,手指的感觉很滑爽、很舒服,他的胆子大了些,就把手指放到她那的下巴上。
“什么感觉?”她在小声的问着:“喜欢吗?”
“就像在春天的大草原上任意漫步。”他把感觉告诉给她:“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灿烂的太阳、青青的绿草,那就是一种心旷神怡。”
“我想念首词给老公听。”她笑得很甜:“春色将阑,莺声渐老。红英落尽青梅小。画堂人静雨蒙蒙,屏山半掩余香袅。”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也喜欢宋词?这一首我也读过。”王大为喜出望外,将她念的寇准的踏莎行继续念完,“密约沉沉,离情杳杳。菱花尘满慵将照。倚楼无语欲销魂,长空黯淡连芳草。”
“天哪!”李嫣然笑得更甜了:“大为和我的兴趣一致,真是太好了!等我伤好了以后,捧一卷宋词,和亲爱的一起欣赏,想起来就叫人心醉。”
门外传来敲门声,王大为这才想起应该把门打开。
“大为。”老贺兴高采烈的闯了进来,手里挥动着李嫣然的那个红色的密码箱:“好险!我们把这都忙忘了!”
王大为也恍然大悟,刚才情况紧急,老贺只顾得迅速赶到医院,他只顾得救护李嫣然,两个人在忙乱之中,居然将这口皮箱遗忘在出租车上了。
“这也叫运气。”老贺说道:“就那么丢在后座上,只要被那些人看见,可就难说了。”
“这里面是三十万,人家委托我到峡州要办的事情。”李嫣然浅浅一笑:“没想到差点酿成杀身之祸。”
“吉人自有天相。”老贺也在咧着嘴笑,安慰着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如果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如果不是我想到峡州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上你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老公,如果那几个歹徒不来抢我的皮箱,我们两人差点就这样又一次擦身而过,真不敢相信,如果这次错过,下次重逢还不知道何年何日呢。”李嫣然叹了一口气:“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分分秒秒急不得。”
“嫣然。”他有些惊讶,对她低语道:“为了找我,你找了多少城市?”
“三年。”李嫣然注视着他:“峡州是我寻找的第六十二个城市。”
“台湾女孩子的想象力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丰富?对事情的坚持是不是都是这样持之以恒?都是当女学生的时候看多了琼瑶的小说引起的毛病吧?”王大为深深地为之感动了:“三年前的那次邂逅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你几乎完全不知道我的任何信息,那可是大海捞针,几乎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可我就是凭我的毅力和决心最终感动了神灵,让我在这不到万分之一的机遇中、在茫茫人海里终于找到了你。我曾经在白云观求过菩萨,知道只要心诚,奇迹就会发生,这不是奇迹发生了吗?”她笑脸盈盈:“老公,请你把箱子打开。”
“小姐。”他没动:“我不知道密码。”
“老公。”李嫣然笑得更灿烂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吗?”
“记得。”他在回答:“那可是繁忙的一天,我在波音七六七上飞遍了大半个中国,清早武汉、上午北京、下午回到武汉、晚上又在广州的流花宾馆喝茶了。”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记得当天的日期,却记不得还有个老婆被你抛弃了三年多。”她在娇嗔:“打开吧,密码就是那个日子。”
“明天回家把那天的日记拿给你来看看,我可都记得。”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瞒你说,那天恰恰就是我的生日。”
李嫣然又变得一动不动了,她呆呆的望着王大为,眼光柔柔的、眼圈红红的、直到热泪夺眶而出。
“你也许不知道,我向来很讨厌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他找到了纸巾,轻轻的擦着她滴落的泪水:“我们家像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的人已经够多了。”
“老公,我真的很感动嘛。”她倚着身子,在老贺的眼前,也不顾忌其他病人的目光,送给了王大为一个深情地吻:“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才叫事情都有因果的。”
王大为将密码箱的号码拨到自己生日的数字的时候,密码被解锁了。他打开箱子,一本厚厚的宜昌石头的都市系列小说之二紫气东来、一张简明中国城市地图上被涂点得花花绿绿的,下面是用建行的大纸袋装着的三十摞粉红色大钞。
老贺有些感到尴尬,转身想离开,却被李嫣然叫住了。
“大为,给贺哥一万。”她在嘱咐王大为:“今天得谢谢贺哥的帮助。”
“李小姐,请别这样。”老贺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女子出手如此大方。有些不安的推辞着:“我和大为是好朋友,他的事本来就是我的事,再说,你们不是认识吗?我这不也是见义勇为吗?”
“贺哥,千万别和大为的老婆讲客气,我这不过就是一点见面礼。”她笑着说道:“我什么也没有准备,就带了一点钱,以后再慢慢谢你。”
“李小姐,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听你将大为称为老公,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贺哥依然在推辞着:“朋友之间帮帮忙是应该的。”
“你就别推辞了。”李嫣然在解释着:“我不是现在行动不便吗?在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得将你的车包下来呢。我们集团可能会有一批人过来,还得辛苦你迎来送往。再说,大为这一段时间不也得跑来跑去要用车吗?都是自己人,你就别客气了。”
“收下吧。”王大为也在说道:“就当是预付的租车费吧。”
“那就先谢谢李小姐了。”老贺已经看出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与王大为有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便不再推辞:“大为刚才和我已经商量好了,这几天我会一直陪着他在医院里,由他照顾你,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大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对人热情、为人实在,大为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谢谢你,贺哥。”她很受感动,脸上也有了些笑容:“大恩不言谢,等我的伤好些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从李嫣然一连串果断的做出决定和出手异常的大方上,王大为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娇小的台湾女子恐怕不像她的外表那样柔弱,也不单单像刚才那样含情脉脉,似乎很有背景,也很有见地,还有些大将风范,他就有些为三年前懵懵懂懂的称呼人家为老婆和今天上午承认是人家的老公而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些不妥。
“大为。”李嫣然柔声柔气的开始指挥他:“你也留下一万用作零用,剩下的就先找家银行存起来,放在这里总不放心,再碰见一次劫匪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我去一下就回来。”他答应着,提起密码箱刚要出门,又折返回到她的身旁,俯轻问着:“差点忘了,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我爱你,亲爱的。”这个关怀的举措使李嫣然感动不已,竟然呜呜的又开始抽咽起来。她就用那条柔软的右臂搂住王大为的脖子,又给了他一个吻:“老公,我已经感觉到这三年我等得值!”
她殷殷的望着王大为走了出去。
“贺哥,请你把我手袋里的手机递给我,好吗?我现在得打几个电话。然后,”李嫣然妩媚的笑了:“你得给我讲讲大为的一些故事,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