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笑得很帅
然后时间停顿了，再然后男子如木头般僵硬地倒向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可以托着他沉重的身体缓缓落在地面上。
他的青衫为何那么冷，是被这夜的风吹冷的吗？如寒铁般硌疼我的手心，迅速渗透青衫流淌过来的液体，湿了我的掌心。带着腥味，我以为真的是我的手心硌出血来了。
结果我看见了一把同样不会流血，此刻却躺着鲜血的寒剑正正地插在了他胸口的位置……
梦结束了，一切都清晰了，青衫男子就是慕子宸，我为了救地上即将被他杀死的聂鸿飞而出手杀死了他。我为了爱的人而杀死了这个敌人，却感觉不到一点胜利的喜悦，我的心是那么地酸，那么地痛。
我现在的这颗心到底是我的，而是属于慕冰盈的！我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疯癫可恶的人的死去而那么伤心呢？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死于我的手，仅仅只是因为内疚吗？
“慕冰盈！”慕子宸突然看着我说，眼里充满着诡异的光，用一种我难以形容的语气说，“你从哪里来的，现在就回哪里去吧！你让我与心爱的人分开，现在我也不要你们能够在一起，哪怕是我死！我也要诅咒你，再也不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慕子宸的声音充满怨毒，我还不明白他的话，突然我感觉什么坚硬的物体进入了我的腹部。有着和慕子宸同样的血液流出了我的身体，是他的匕首。慕子宸冲我别有深意地一笑，便沉沉地闭上眼睛。
而我感觉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流泻，我是不是就要死了！聂鸿飞！
我猛然望过去，聂鸿飞还没死，他正惊讶地看着我们这边，我笑了笑：“他死了！慕子宸死了！”聂鸿飞将头倒在地上笑起来，“冰盈，你又救了我一命，你要我如何感激你？”
“你是我的夫，我救你等于救自己，你何须那么客气，与我道什么谢？”我怎么会突然说话那么古代了？呵呵，果然夜太深，聂鸿飞根本看不到每次插进我腹中的匕首。他只是被我的话哄得开心地大笑起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帅！”我为什么会到这个时候，才那么觉得呢？
在我的眼里聂鸿飞一直在笑，这也许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可以看着我最心爱的人笑着离开这个世界上。我眼前的天还是终于黑了，聂鸿飞的笑声也不再听见了……
清晨的风依旧如往常般和煦地吹着，吹出丝丝凉意。带着绿叶和翠竹清晰的味道，如此安详宁静。面无波澜的面容可以欺骗得了四周非动似静的景物，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安详宁静。
但那颗心，那颗没有长嘴巴，却一直在实话实说的心。对它而言越加掩饰，也变得越来越虚伪。好像时间只要一久，它就会从无可忍耐换做极力的呐喊。
这条路，我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好久了。但不是今天走了好久，而是以前，很久以前就一直走着的地方。
那些路，那些竹子，那些石子都带给她那么熟悉的感觉。这个地方，仿似自己来过千百回了。从那天无意中来到这里以后，那种亲切熟悉到泪水跳出眼眶的感觉，就一直牵湴着她的心，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地引唤着她来到这个地方。
来到这个梦里来了千百次的地方，不错，那是梦，是自己做的梦。所以才和自己最熟悉，最亲切。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这种现象。
我绝不会相信那些话，那些好像在记忆最深处潜伏着，现在由于修炼已久势利强大而迅速爆发出来的咒语。
它们一天说一个叫临风的男人死了，一天又说一个叫慕子宸的男人的男人被杀了。在那之前还有几个女人死了，只是记不清名字了。
对于他们熟悉到就像亲人，每天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哀里。每晚都害怕睡觉，害怕在模糊不堪的恐怖片段下惊醒时。面对一室明亮的灯光也如最初的那个漆黑夜晚惊醒时一般，再度迎接一个死亡消息。自己可怜得汗如泪下地接受着四周空气嘲笑般的慰问。
更加讽刺的是那么让自己疼痛的人们，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音容笑貌。除了名字，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如此陌生的地步。
还有更可笑的是自己已经结婚了，梦里的那个世界自己已经结婚了。那个新郎，我的丈夫真实存在过，却想不起他的模样，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是那死了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吗？还是他也和他们一般不在人世了呢？还是他是那个我在内心里牵挂到没了他，生命仿似失去依赖的般的人？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现在是生是死？
那些事，特别是这件事我都不敢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齐明伟。那个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一直都深深爱慕的人，现在相当我未来丈夫的人。
他只知道我近来每晚都在做噩梦，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噩梦。因为相信了我的话，他也当那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噩梦。
我已经不再爱他了吧，因为想念着那个梦里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丈夫，我已经不再爱他了。如果我爱他，现在我该是他的妻子，和他一起尽心尽力维持着那个家，做他儿子的妈妈了；如果爱他，我不会宁愿一个孤独地承受着噩梦的折磨，也要断然拒绝他留下来陪我的请求。
只是这些，只是这些种种，他都还不知道吧！
他也许还在一味怀念着以前那个一直为了她默默付出爱的女孩吧！所以落后了我的脚步，以至于他跟不上了，这辈子也许都跟不上了，他还是不知道吧！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变了！
我是改变了，从什么时候慢慢起了变化，也许连那个梦都解释不清楚。但从我容貌改变了的那一瞬间，我是彻底地变了。
变得连自己都惊恐的面孔，也和那颗原本单纯美好的心越来越远了。
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四周的雾气就是那么多，还是变多了，掺和在青竹里的它们变成了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