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可怕的印迹
我吓得握着剪刀的手抖了又抖，只剪断了一条绷带，纱布露在外面。像个调皮的孩子在指责我的不是，我听见急促地脚步声向我走来，然后是手中的剪刀被人粗鲁地夺走。
“慕冰盈，你这猪，你要干什么？”聂鸿飞的声音和炸弹一样。我抬起眼睛来看聂鸿飞的时候，他满眼喷着熊熊大火，“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干什么，你不是不是想死啊你……”他突然顿住了，眼眸中有一丝后悔闪过。
“你说一头猪能做什么？”我眨了下眼睛，把我的手抱在怀里，“我是猪，猪自然是猪头猪脑，只会做傻事了！”
聂鸿飞把眼睛眯起来：“你可真有自知之明啊！”语气又在讽刺我，我不承认是猪的时候，他总是说我是猪；我现在自认是猪了，他好像还是不满意。
不然为何会讽刺我！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不是因为如此，你才会不屑与一头猪说话吗？”
“我哪里不屑与你说话？”聂鸿飞的声音还是粗声粗气的，只不过语调放低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我哪里多想了？”我竭力地模仿着他的口气，“我需要知道我想知道的！”我一直在心中笃定，聂鸿飞有些事情瞒着我。最直接地就比如我裹得和粽子一样的胳膊，明明已经不疼了，却还是裹得那么严实。
聂鸿飞看了我一眼，脸上有复杂的情绪跳过。半晌才重新看着我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我把头歪向我的那只胳膊，不假思索地说。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顿时一僵，很快恢复平静，声音极冷，“等伤好了，你自然就会看到！”
“我就是想看伤口！”我不依不饶地追着他的话。小伟曾经说过：蔷薇就是那种固执到特立独行的人！我现在突然很仰仗我的这个性格！既然都被聂鸿飞逮个正着了，不需要偷偷摸摸，我就非光明正大，势要完成自己的思想目的！
聂鸿飞皱紧眉头，嘴巴长了又张，还是闭上。转过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就是不看我，我却一直看着他。所以当他转悠够了，再看向我时，应该会觉得我越来越像个调皮的孩子了吧？
他终于慢慢缓解了拧紧的眉毛，大步走去关上门。我心中暗暗又喜又愁，他应该会告诉我些什么了吧？
我没想到是聂鸿飞重新走到我身旁来时，居然拿起了先前被他从我手中粗鲁夺走，后又气愤摔在桌子上的剪刀。然后蹲下身来，很快拿着剪刀剪开纱布。
“你要做什么？”我一时惊讶地问他。
“你不是要看吗？我现在就给你看！”聂鸿飞冷冷地回了我一句，继续埋头着他手里的工作。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他低着头的样子在我心里很不一般。
我很快拉回了思想，随着纱布被剪开，裹在里面的皮肤可以感觉到冷冷的气流，很是不适应。我想此刻我应该高高地竖起眉毛了，因为我闻见奇怪的味道。不像是药物的气味，难道我的手上的肉发生什么变质了。
“好了！”聂鸿飞突然大吼一声站起来，剪刀再次被他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的思绪被惊回来，赶紧看向我的手臂，顿时僵住了身体，感觉有股冷气顺着我的脖子慢慢滑进去。
“你不要害怕！”聂鸿飞在旁小声提醒，“看了就该接受，我已经叫他们尽力……”
聂鸿飞说的“他们”是那些不同模样来为我换过药的大夫！
我终于知道直觉那东西很可怕了，我以前预感的不妙是真的！也知道聂鸿飞为什么会同意让我看我的伤口了，因为纸包不住火，我终于会知道的。
我重新看向我的手臂，也许是伤痕，也许是因为上了药的原因。那些皮肤变成了乌青色的，那感觉像一团紫云。紫云里是一个人的脑袋，我认得那好像聂彩云，四周失去的肉蜿蜒成一圈跳跃的火光一般的东西。
好像是梦中聂彩云凶神恶煞地张扬着她的脑袋向着盘子里弱小的我而来，欲要将我一口吞食下肚，四周如火光的东西正是她飞扬起来的劲风。
“我也不知道那女人为什么要这样！”聂鸿飞的声音突然很恼怒地响起，我呆了半天，才终于听进去他的话。慢慢地把眼睛移到聂鸿飞的脸上，聂鸿飞却像是看见了鬼一般地立即把脸转开。
“你不要那么看着我！”聂鸿飞气恼为难地说，“我去的时候，那女人正在……那是我爹的女人，我不能杀了她的！”
聂鸿飞不能杀了她？她是聂鸿飞他爹的女人？
我愣愣地想着这两句话，我不敢去想我的伤口，为什么会是那么恐怖。仔细咬嚼着他的话，突然心中一动：“你去的时候，看见的是谁在我旁边拿匕首刺我？”
聂鸿飞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那么一问，他脸色很是难看地说：“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绕过她的！”
我突然站起来：“我问你到底是谁啊？”
聂鸿飞满脸诧异，然后忸怩着说：“那女人啊……聂彩云她娘！”
“什么？”我走近聂鸿飞重新确定了一下，“你确定你看见的是聂彩云她娘？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是啊！你……”
我紧接着急匆匆地打断他的话：“你没有看见春桃吗？”
“谁是春桃啊？”聂鸿飞茫然地看着我。难道是真的，聂鸿飞和聂安一样都没有看到春桃吗？那个人才是拿着匕首伤害我的人，“她是一个丫鬟，年轻的丫鬟！”我心不在焉地找话说。
难道后来春桃要聂夫人亲自动手，然后站在一旁。所以当聂鸿飞进去的时候，只看到聂夫人便当做是罪魁祸首，而春桃被当做普通丫鬟忽略了？
我想到这里，聂鸿飞却说：“那里只有一个年轻的丫鬟，就是慕月柔的那丫鬟！难道她也伤害过你？”
聂鸿飞警觉地问我，我摇摇头：“不是星儿，是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