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选秀
京都尚书府。
“小姐，小姐，你怎么又坐在这湖边吹风啊？你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老爷和夫人可不会饶了奴婢的、、、、、、”
坐在湖边的素衣女子应声转过头来，如花般的容颜让人为之一震，然而眼神却是那样的空洞无神，好似丢失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是的，我是这梁府的小姐，确切来说只是老爷和夫人的义女。那日被席熙拉下那深不见底的山谷，坠落时，只觉眼前一黑，竟什么都不知道就晕了过去。而醒来时，却已身在这梁府，机缘巧合之下被外出游赏的梁尚书夫妇所救，梁夫人是个心慈的人，见我孤身一人，遂将我收为义女，取名梁素华，做起了这尚书府的千金。
是的，现在的我叫梁素华。
如霜，明珂，这些名字已成为尘封的记忆，埋藏于那一切过往之中了。
翌年初，新帝初登大位，后宫有犹虚。遂诏告天下，秀女大选。
选秀当日。还是四更天，明珂便被梁府上的嬷嬷唤起来，梳洗打扮，换上梁夫人特意让人上京中最好的裁缝铺中做来的新衣，上身是绣竹枝翠绿的系带短襦裳，下面是素白的六幅长裙，压着湖青色滚边，腰间系着条天水碧宫绦，看起来极为清素秀气，梁夫人瞧了瞧却道：“好看倒是极好看，会不会过于素淡了？不讨喜？”但明珂坚持要着这身衣裳，说是不惯穿的太过贵重，梁夫人只好随她了，毕竟不是亲女，若是选不上说不定反是件好事。明珂又挑了几支钗，也不过是些银和玉的，不是什么稀罕出色的饰物，便这样算好了。
到了府门前，早有那马车等在门口，要送她去宫中参选，临上车前，梁夫人却快一步上去拉住明珂的手，低声道：“若是选上了，定要多加小心，那宫里可是不同这外边，一个行差踏错便会性命不保的：若是没选上，便还回来，这府里自有你容身的地方，只当我和老爷多个女儿……”说着眼中竟真有了泪，素华回望她一眼，心中一动，也低声道：“多谢……母亲了。女儿去了。”梁儒熙上前扶住夫人道：“时候不早了，让素华去吧。”二人目送着马车载着那梁素华向着内宫华清门奔去。
卯时刚过，便有内侍出来，唱着名字让这一大群候选秀女随着他进去。众人虽是心中好奇不已，可看着领头的内侍和周围选秀嬷嬷们面色肃穆，便都收敛了性子，不敢多说半句，只是垂着头跟着众人的步子小步向前走着。到了一座偏殿门前，只见几间殿室门前站着好几个嬷嬷，那内侍才道：“听着名字，有念到的，去念名字的嬷嬷那，做初选。”明珂看看身边女子，却也都是容色俱佳，穿着打扮也都极为不俗，稍远些的一群秀女，却虽是长相也是不错的，但身上的衣物却并不好，倒似普通出身。
见她疑惑地四周张望，她身后的一名秀女笑着低声道：“这选秀也是分批的，你看的那批是从民间选送上来的。”明珂回头看着那秀女，见她柳眉凤目，粉面含春，身量苗条，头上戴着金镶玉彩蝶簪，万福金扁方，穿着一身玫红色团福印花长裙，料她出身不凡，便轻轻一福道：“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那女子笑着回礼道：“我姓韩，名紫盈，父亲是左相韩道。不知妹妹怎么称呼？”明珂笑道：“原是左相府千金，小女姓梁，名素华。”韩紫盈想了想：“莫非是翰林院梁尚书的千金么？”明珂有些讶异，仍是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间，忽听有嬷嬷唱到自己的名字，另一边的嬷嬷也唱了韩紫盈的名字，二人只得相视一笑，各自向殿室走去。
那选秀嬷嬷看着明珂面色不改，只是叫她随自己进殿，将殿门掩上，让明珂站到殿中，脱下外裳，举高了手臂，自己细细打量，翻查着，连发髻都一一翻开来看过。待到要验元身时，那嬷嬷却并不让明珂脱衣服，只是低声靠近她道：“你可是梁尚书之女？”明珂吓了一跳，点点头看着嬷嬷，那嬷嬷这才道：“既如此，下面几项不必再验了。建章王爷有吩咐，无论如何要设法让你进宫。”明珂一边穿着外衣，一边想着这其中的隐秘。她在梁家时，梁儒熙也跟她提起过入宫后要将些消息送回来，隐约说过与建章王有关，却未曾说透彻了，自己虽是心中存疑，却也不好多问，如今看来并非小事，应当是极深的阴谋才对，否则为何如此费心送她进去。
到初选结束，那领头的内侍又来道：“念到名字的留下，没有的便还从原路出宫门去，可以回去了。”他一一念着名字，明珂一听果然有自己的名字，还有韩紫盈的，两人又是一笑，韩紫盈道：“真是有缘，妹妹与我都被留了名字了。”明珂也点点头，二人便与其他留名秀女一起跟着嬷嬷们向秀女所行去。分房之时，明珂与另一秀女分到一间殿室，韩紫盈就在隔壁间，二人顿时熟了起来。
第二日便是殿选，由皇后和贤妃文妃三人一同挑选秀女。临去隆恩殿时，众位待选秀女皆是一脸担心却又期待的模样，毕竟准备如此之久，只为今日之选，成败便可决定将来是否能入得宫中荣升高位。见身边诸位秀女都是满怀期望的模样，韩紫盈却是轻轻一叹，明珂有些惊讶，问道：“姐姐怎么了，看着怎么不很高兴一般？”韩紫盈笑笑道：“没什么，只是替她们惋惜，她们以为一被选入进宫便是荣华富贵了么？真真是想的容易。”明珂闻言又多看了她几眼，却笑道：“姐姐莫想太多了，一会便是殿试，要见皇后娘娘呢，说起来，妹妹心里也是很是期盼着呢。”韩紫盈一笑道：“左不过是个美人罢了，她当年未出阁时，我也曾见过她，那时还称她为姐姐呢，并无稀罕之处。”明珂一脸羡慕地道：“姐姐真是贵家之女，与皇后娘娘也曾是姐妹相称，真叫人羡慕。”正小声私语之时，只见隆恩殿已到，高高的殿堂，朱红巨大的殿柱，飞檐拱壁，殿门上三个金钩银划的大字“隆恩殿”。明珂看了看，忙又低下头去，同其他秀女一起静静恭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