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御笔反成疯狂据
华菀雨是越想越愧,越想越悔。皇上为了他们申家,已至义尽,是她犹有不足,如今生是翻得自己老父一堆的烂底。她越想越是愧,越想越是痛,更越想越是怕。当年皇上不查是对的,不查不是放纵真凶,根本就是保大司马的干净!
可恨那林雪清,一时心妒生了毒意,不顾家里生把这银两的事捅出来。如今又想逼死淑妃保她全家!若当初不是林雪清这个蠢货,她申菀雨如何能又连到申丹青的事上?
皇上南巡之时与淑妃何等的情深,如今生是把人逼到这个份上,叫皇上情何以堪呐?
菀雨坐在寿春宫正殿,驱走一应无关人等。边上坐着的轻尘面色惨白,地上跪着雪清一脸泪痕!星华瞅轻尘那冷眼冽冽的样子,心里揪得直疼,连带她的唇角都微微的抽搐!
这段日子,生是把他们母子折腾得半点不得安宁。菀雨在先帝时期坐镇中宫,先帝的妃嫔也不少,但也没像现在这么让人头疼心碎过。她不足十六岁便进恒永禁宫,那时先帝尚在东宫,先帝登基以后,大量美女充盈宫房,打从淑妃一入宫,便是她申菀雨椒房冷寂的开始。先帝独宠淑妃,那时她何尝不痛,又何尝不恨?她年少入宫,全心全意投身皇家,为后宫付出多少血汗,为先帝倾注一腔柔情,却难抵淑妃花容月貌!
先帝一度曾想废她而立淑妃为后,幸而她无失德之处,又有申家立顶在后,才勉强保得地位!自那次以后,她也是心灰意冷。淑妃只能活在先帝的宠爱里,脆弱如温室娇花。后宫色彩纷呈,先帝哪能一心长系?淑妃后来郁郁寡欢,产下轻尘不到两年便于宫中。
轻尘是先帝的幼子,那时先帝日渐病昏,朝中动荡不安。诸王为了太子之位争的不可开交,哪有人顾得这小小孩儿!是她不计前嫌,将轻尘养在驻心宫。当然,她有她的筹谋,但个中也有温情在。这个孩子成为她最有力地武器,她当时就知道,只有扶轻尘上位。她才能保住申家的荣华!她无子,一个无子的太后,哪个皇子登上皇位都不可能如自己亲手养大地轻尘这般尊奉她!
况且当时,一些年长有功的皇子,比如轻尘地长兄和次兄一直与申家有隙,又有权术会拢络人。若他们当中任何人上位,哪里会将她这个无子的寡妇放在眼里?不过那时,那两位也难成事。毕竟他们已经成年,众人的眼都盯的紧。
当时时局混乱,他们两人一不是长,二不是嫡,朝中反声四起也难压众。是她晓以利害,从中周旋,让他们与其火拼朝堂两败俱伤,不如退而求其次,转头支持自己的幼弟!支持轻尘,至少是他们地一母同胞,比起其他兄弟,甚至先帝的一些幼弟来说对他们更有利益。有了二王相撑,再加上申家的势力,这才让不足十七岁的轻尘登上皇位。
若是当年,她只记得私人恩怨,只记得当年淑妃这个情敌对她的诸多伤害,又如何能有她的今天
在宫里。权谋和情感是不能分开地。光有情或者只懂权谋都是不够地!她与轻尘。可以说是彼此利用。
但绝不能忽略他们之间地母子之情。
这些往事。她已经很久不想。如今倒又全勾了起来。宫里便是这样。谁都是这样过来地。哪个又比哪个更可怜?那林雪清不过入宫两年。头一年她风光无限便好。稍有不满便开始兴风作浪。如此蠢嫉不堪。生还搅得菀雨如今也跟着她闹了这么一场。非要翻出那些过往让皇上作难。险些坏了她苦心二十多年地经营!
以往。素华一直觉得。父亲虽然专独但至少忠诚。他战功赫赫更有辅帝之。皇上不该如此绝情。让父亲死地不明不白。但现在一查才知。父亲地确无反意。但所作所为根本为皇家不容。独霸之处灭族之罪亦不为过。皇上不查。并非是绝情。正是他顾念着与她地母子之情!宫里不是江湖。哪里能快意恩仇?多少恩恩怨怨根本不足道哉。淑妃当时认罪。是怕难以说清牵扯过多。最后身败名裂连累家声。是怕他们母子。再因此又增嫌隙。不如她一家担了。身死便了!
是她没想透这一层。眼见淑妃认罪便怒不可遏。倒是不能体会淑妃这份心思!昨儿傍晚林雪清过来与淑妃闹了一起。结果晚上淑妃就吊梁上了!亏地发现地早。不然便没地救。
菀雨越发气得直抽。德妃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娘刚一进宫。她马上就动了手段。想来她林家也干净不到哪去!想着逼死了淑妃。借此便了了事!她好大地胆子。假传圣旨假造御笔。如今又欲逼死淑妃。
雪清自是不认,她只道那是皇上御笔
上遗落便好心送去。本是为了见皇上一面,谁知当死了,当时她走时淑妃安好,诸位都瞧见地,东西她也没带走,径直入宫便交给了莫成勇!她边说边哭,了对着莫成勇说是皇上来的那一句。只说御笔图画在她在亭上亲见,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菀雨在心里冷笑,瞅着那她所称的“御笔”:“画倒是传神,也不知你找哪个绘的。竟是分毫不差的如生。”菀雨看了一眼皇上,“分毫不差的如生。“可惜皇上是哀家自小带大的,他从不会画人物,只擅工细楼台,偶也绘些山水!这不仅哀家知道,文华兴华的近臣,丹青,珍撰两阁的夫人,哪个不晓?皇上若有此等手笔,那倚华楼里怎么会半点墨宝不存?”她说着,将画一丢,瞪着雪清一脸的惊愕。
“你不相信么?哀家能在这里混说?你堂堂德妃,当着哀家和皇上尚能红口白牙,睁眼瞎话连篇。实是丢尽了天朝大国的脸!”菀雨看着她的表情,她不过入宫两年有余,哪里知道这些,自以为天衣无缝,实是漏洞百出。
“你假传圣旨,却拿了绫子给她。莫成勇一个奴才,敢搜你的身么?你进入锦华宫,驱散奴才。恶言相向,将她逼得万念俱灰!此事哀家已经警告诸宫,淑妃病重不得再探宫。虽说她命不久矣,也轮不到你来催命!”菀雨咬牙切齿,“贵妃收二十万两银子不干净,你们林家不干净的更多了去了!”
雪清脑子轰轰的,皇上不会画人物?!居然满宫的人都说皇上不会画人物!他故意的,他布套给她钻。
淑妃早晚要死,他救不了,所以便是死也要拖一个给她报仇!
她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脑子轰轰一团。耳畔忽然响起素华昨天说的话来,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人真心待你!她越想越是悲,她不惧死,他降罪赐死她都没有怨言。但他用这种方法,他根本在跟她说,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被人**于股掌的蠢货!
皇上和淑妃是一样的,一个用行动告诉她,一个直接告诉她。她眼前是黑的,一片片的光团。昨天她是谎称是皇上让送的,但东西是真,况且又是淑妃的画像。皇上就算知道了,骂几句也罢了,断说出不出什么来。所以今天太后传她,得知淑妃昨夜悬梁,她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恐惧。但想不到竟是如此!
她想起素华的话,的确,素华说的很对。她从小太顺了,所以她笨!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没用了,她装的再冷静言语再有条理也没用。证据在,皇上不会画人物,这张画像是假的!
万念俱灰是什么感觉,她体会了!她正轰轰然间,突然想起素华最后说的话,浑身不由的抖起来。随着抖身,她的泪又涌了出来,她如今也忍够了装够了。其实装成另一副样子实在太累,淑妃居然可以装前任淑妃三年!她越哭越痛,脸都皱成一团,让太后都愣了一下。刚再怎么哭也是可怜巴巴,但也不像现在这样,简直是不顾一切!
“臣妾讨厌她,她一直都利用臣妾。她不真心待臣妾,臣妾心里气就想去骂她!至于其它臣妾完全不知!”雪清突然嘶叫起来,“画是在亭上拿的,臣妾也没见皇上画,只见皇上瞧着。皇上又对臣妾冷言冷语,臣妾实是气不过就拿了这画去找她。想着见了奴才也有个说辞!谁知见了她,臣妾又觉得她可怜,没骂什么。是她揪着臣妾的耳朵,臣妾这才急了拍了她两下。臣妾耳朵都让她揪紫了,臣妾真的没有拿药害她,她都快死的人了臣妾再害她还有什么意思啊!呜呜呜~!”雪清人都哭软了,倒在地上跪也跪不住。
太后一瞅这样倒又静了,这才是真正的林雪清,不懂心机只凭一股嫉妒之火便胡乱行事。有怒便怒,想笑便笑。想来她入宫两年,眼瞅步步青云。她爹便是有了筹谋,也不会全告诉她,何苦再来拖累女儿?若是林雪清真知道真相,哪敢这样举报?一时看着皇上:“瞧着她这样儿,也不像是能指望的。实是哀家昨天没看住人,皇上想怎么处置哀家都没有异议。如今这事乱的可以,哀家老了,再理不动这千丝万偻!”牵扯的是她父亲,她查起来越查越痛。如今才知,皇上才是她唯一依靠。
“不管说什么,假传圣旨却是事实。你先回去,没朕的口谕不得出莱茵宫半步。”轻尘看着林雪清,冷哼了一声,再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