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认子
这“礼物”可着实是个“惊喜”素华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却也不得不强作欢颜暗自镇定说道：“陛下天儿他……”
昊天帝又是一声笑伸出手指轻轻按在素华的朱唇上故作神秘道：“嘘……我知道你挂念天儿可他数日前便已去京畿北军替朕秋巡了可还未归来呢朕已派人传了密令给他叫他尽快回转也就这几日了……此时朕这个礼物可不是天儿呢……”
素华听得昊天帝言中之意似尚不知自己与欧阳天的事心神略定明白又只是虚惊一场便索性听他讲来自己但笑不答。
素华帝还未开口已有人替他回答了。殿外传来王善善的声音：
“万岁奴婢将五殿下请来了……”素华帝高声道：“快叫顺儿进来！”
便只见王善善躬身扶着一个小小孩童从外面入得殿来。那孩子只三、四岁年纪生得一双大大的凤眼委实清秀好看。还未走到近前已笑着张开双手向昊天帝跑过来口中犹自奶声奶气叫着：“父皇抱抱！父皇抱顺
素华不可置信地望着昊天帝皇上向她一笑蹲下身去展开双臂对那孩子说道：“顺儿过来父皇抱你。”
素华见那小小的身子投入昊天帝怀中咯咯笑着心中忽然慨叹万千。是了原来这便是紫盈的儿子是她和欧阳天的儿子昊天帝名义上的第五皇子：欧阳顺。
昊天帝吃力地抱起欧阳顺。勉强直起腰来额上却已立时见汗；王善善连忙奔上前口中道：“陛下。还是老奴来抱吧！”
昊天帝怒瞪他喝道：“滚开！”
王善善讪讪地退到一旁。眼睛却直钩钩盯在素华地脸上。
素华被他看得无奈只得向前一步轻声道：“陛下让我也抱一抱吧。”
昊天帝笑了满面喜色。将怀中的孩子交给素华。五殿下认生小小的胳膊紧紧勾着父皇地脖颈就是不肯放手撅着嘴竟似要哭了。素华帝哄他道：“顺儿听话去叫你母妃抱你。”
谁料那小鬼头却一转头不看素华。口中说道：“她才不是母妃我母妃是胡昭仪。”
昊天帝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说什么？”
小孩子虽还不懂事。却也似有感悟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昊天帝重重“哼”了一声。将欧阳顺交在王善善怀里缓缓道：“顺儿。听父皇地话从今日起你的母妃便是纳兰……便是梁贵妃。在这宫掖之中你便是她的儿子只有她才是你的母亲可不要忘记了……”
素华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昊天帝不理不睬继续说道：“……顺儿父皇是为了你好很快你就会是皇后之子没人可以相比懂么？”
小小的孩童哪里知道这个？只是哇哇哭得更厉害了。
昊天帝地眼中骤然染上一层厉色双眉紧蹙喝道：“抱殿下出去！”吓得王善善立时遵命三步并作两步便向外赶。．更新最快．昊天帝望着他们的背影忽觉凄凉身子倒退两步坐倒在软椅中以袖覆面两肩微微颤抖。
素华权衡再四还是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覆在昊天帝手上轻声唤他：“轻尘……”
昊天帝反手捉住她的柔荑在袖底出一声唏嘘。
“天儿他……始终是我们的儿子……”素华揣摩着昊天帝的心思试探道口中虽如此说心里却只觉别扭以极。
昊天帝再长叹一声道：“唉……是朕叫他小小年纪便没了娘的他要恨朕要惹怒朕……也是朕的报应……朕其实……其实从没有怪过他的……”
昊天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恻然。
“你……也都知道了吧？”昊天帝问。
素华估摸着此时情景索性大胆更进一步答道：“梁素华便是纳兰明珂，纳兰明珂也就是梁素华……她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
她这话还是有意说得极含混既然装一个从未见过地死人是必定难以长久的那么总须一步步将本来的自己和这个死去地形象逐步相融才是。反正是“仙灵附体”究竟有什么“规则”谁也不讲不清。至于昊天帝会据此说什么、问什么素华自然一一准备好了回答那些答案早已在她心中反复思量了千万次遣词用字全都极尽模糊似是而非也只有这样答昊天帝才能用自己希望的方式去理解换句话说素华在想尽办法做好一个“镜子”地职责让昊天帝自己回答自己。
……谁知听了这话昊天帝却只是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却沉默下来。那些准备好地对答倒是用不上了。
昊天帝握着素华的手握得很紧许久才缓缓放松。他地脸上早已恢复了平日神色笑着问青蔷道：“明珂你喜欢顺儿吧？”
素华只有点头。
昊天帝道：“好那你便认了他吧……膝下有子那些烦死人的言官们总也能少罗嗦几句话。”素华踌躇道：“陛下此事……还是……”
素华帝猛然直起身来问：“还是什么？你已等了这么多年朕也等了这么多年不是么？”
素华心中不住叫苦一个“贵妃”已叫她够受了若真成了皇后……天知道还会多么“热闹”呢！何况若真成了皇后。那“她的儿子”五殿下欧阳顺便一跃成为了可以继承皇统的“嫡子”皇上的意思也正是如此可果真这样的话太子殿下呢？那孩子对皇位地执著。她难道还不清楚么？这样一来岂不是将自己生生逼到了刀口上。非要决一个你死我活闹一个玉石俱焚不成？可是……若不答应这推辞的理由又委实是不好想的。
沉吟良久素华只有继续含糊其辞。低声道：“轻尘其实我……并不想做什么皇后地……”
昊天帝终于笑了望向素华的目光竟然宛若慈父：“明珂你还是一样四年前说地那些傻话今日又讲给朕听了……这有什么？如今不比当年朕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朕要你做朕的皇后你便是皇后。便是这天下最尊贵、最荣耀、举世无双的女人你在担心什么？你难道还不高兴么？”
素华实在无法回答惟有苦笑。摇头不迭。
昊天帝持着她的手缓缓说道：“明珂。这是最好地办法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你这身体本来的主人好歹也算是出身在仕宦豪族。又是恩封的外戚她家的女儿做了皇后群臣不会有太多话说史书上对朕也不会加诸一字苛评又何况沈昭媛的人是疯疯癫癫的这一点众人皆知你便担上姐妹二字顺理成章做了顺儿的养母一切水到渠成……朕无论怎样想都觉得如今这个局面千巧万巧简直仿佛连上天都在极力促成一般。”
耳中听着昊天帝说什么“千巧万巧”素华更是无言以对。再说下去恐怕会“巧”到连昊天帝自己都要怀疑了。她心中实在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可哪里又能由得了她？
昊天帝见她不再反驳仿佛默许简直喜上眉梢一把揽住素华口中道：“明珂这么多年了朕的心愿终于要成真了。”
除了苦笑素华还能怎么样？
昊天帝终于是笑逐颜开地离去素华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皱眉枯坐思忖良久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地办法。
位正中宫？呵……德母、淑妃、这满宫中不知多少女人做梦都在盼着的事情竟然便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素华实在是难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真真是悲喜交集、苦乐陈杂到最后就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了。命运简直如同一个顽心极重地孩童总爱将她高高抛向天空等落了下来又接在手里；竟把她的惊慌失措、忐忑不安当成一种乐趣来赏玩么？
正自嘲不值忽一转头却见玲珑正盯着自己看目光如炬。
“……你想说什么？”素华问道。
玲珑摇了摇头也笑了竟然道：“玲珑恭喜娘娘了您地确是有福之人……”
素华愈加哭笑不得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你这个恭喜我可真当不起。我也不问你干脆还是那话横下心走一步算一步吧……”
玲珑却道：“娘娘……要不要……去给哪位带个信儿？或有所得也未可知呢！”
素华道：“那地确是个办法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这个宫中能不靠人还是不要靠地好……现下我的身份又不比当初恐怕就连你们几个从此之后也再难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了……”
玲珑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奇妙的微笑轻声道：“娘娘这样也不行的话玲珑倒还有另一个办法不如……您就当真当了这个皇后吧只要……只要皇上不在了这个皇后变成了太后无论继位的是大殿下、二殿下或者是这个五殿下还有谁能约束得了您？能拿您这个太后娘娘怎么样？”
素华听她竟说出如此无法无天的话来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可无论是玲珑脸上的表情还是她讲话的口吻都实在是分辨不出这丫头究竟是在戏谑还是在认真。
素华道：“你到底想怎样？先让我做了皇后然后你去和皇上以命相搏、求一个同归于尽么？告诉你哪有那么容易！你当吴良佐是吃白饭的么？你除了枉送性命还能怎么样？再说了即便真的如此大殿下也是断然不会继位的五殿下太小那太子殿下……他又怎会对我听之任之？他若做了皇上……他……唉我实在不愿去想的……”
玲珑奇道：“娘娘恕玲珑孟浪了……依我看太子殿下对您倒的确是颇有情义的。”
素华将头转向一边低声答道：“我明白我自然明白……可即使欧阳天待我有陛下待纳兰明珂那样痴心痴情我看也不过使得数年之后再冒出一个“青仙”罢了……至尊之位当前谁能不动容？谁又能不改变呢？后悔是后悔若时光回转真的可以重来你以为陛下就会做出别样的选择么？不会的决计不会的……何况我总觉得……我总觉得欧阳天那孩子有些地方真的很像陛下……”
这一席话实在是讲得冷冽如冰玲珑怔然。心下虽明知素华所言句句是实却依然觉得难以接受。那话语里的一股子决绝之意实在令人心惊更令人心冷……
玲珑正不知该怎样应对才好忽然外头一声呼叫王善善已哭丧着脸奔了进来躬身行了礼对素华道：
“……贵妃娘娘快醒醒好、救救命吧！五殿下实在是哭得太过厉害天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呢老奴实在是没辙了……”
素华与玲珑对望一眼向王善善道：“跟着五殿下的人呢？那么多人都哄不住么？”
王善善面有难色皱眉道：“娘娘您不知道……”素华道：“殿下还是不愿呆在这里么？”
王善善道：“娘娘殿下他年纪太小只哭喊着要昭仪娘娘要不然……要不然您个谕旨老奴把胡昭仪请来走一趟？”
素华正愁自己形同软禁消息闭塞计议不定之时没想到却撞见了找上门来的机缘？登时心头一喜便向着王善善盈盈笑了语气虽依然平和冲淡却隐然带着种特别的威仪绝不容人说出半个“不”字：
“王总管又何必劳烦昭仪？她离了养育这么久的五殿下此时心中定然还不好受吧……莫如这样本宫亲自带了五殿下去瞧瞧她无论如何也是本宫夺了她的心尖子也算去给她赔个礼吧。”
“胡昭仪……”素华暗自寻思“印象中可也是个聪明人呢。若她知道了皇上的计划能甘心这皇后之位落在我手里么？”
不怕她争就怕她不敢争；自然若她能有办法将这烫手山芋五殿下要回去更是素华求之不得、再好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