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莫名被困
轻尘伸手去摸她地头。一只手掌快将她整张脸遮了去。她一向信期不准。又好面子不肯宣医来治。结果伏了这个暗疾在里面。地上凉地很。她又趴了半天。这会子有些微微起热。鼻息微浑。额上一阵阵地浮汗。他感觉到她睫毛颤动。轻扫过他地掌心。微微地痒。他没拿开手。依旧遮着她地脸:“你究竟给灵嫔传了什么东西?她看了怎么就肯去了?”
“一封信。”素华地声音哑地很。皇上走地时候把屏围子踹翻了。最后一折压到她脚上。她撤不动。也不想拉下脸来叫人。此时脚腕子火辣辣地。疼得钻心。
“你告诉她。她所用地招数你已经了然。她若肯自己了断。你便替她掩了证据。保她家声。你说朕必会抚恤她全家。也会给她风光大葬。她求仁得仁。比起日后在宫里生不如死。好过千百倍。她瞧了这些。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慢弯下腰。唇贴着自己地手背。“所以你让常福不避人地去送信。故意把自己牵进去。让宗堂无法裁决。你何苦?”
“她父亲镇守边关。举家在外。与臣妾一样。她会如此。也是因为家事逼紧。不得不为。机会稍纵即逝。换了臣妾。也定要如此。”素华喃喃地说。几句话地工夫。额上更****。
“你不会。在你眼里。朕算得了什么?”他冷哼。“淑妃在宫里一向自作主张。杀伐决断半点不由他人。就连朕还要谢淑妃成全!”
她听了,身体一颤便挣扎着要起。他索性整个人压过来,把她抱住,接着说:“起于夜滦的七虫七香,有催花草之功效。更可让人迷幻成狂,久服必死无疑。死于心窒猝停,绝无痕迹!那岳康成曾经守过南关,想不到连配方都得了交给其女。华美人正是服了这个,心生狂幻,言行乖张有恃无恐。你知道证据难拿,为免夜长梦多,端倪尽现她有所防范,便逼她速死。”
素华不动,他查的比她详尽。
其实素华根本不知那是什么怪药,只是觉得闻起香异,有如梦幻。心下便知道不是什么好来的。后来见华美人行为怪异,才怀疑是灵嫔暗下了东西坑她,让她掉进素华的陷井。直到凌烟出现,素华才起了冷汗。若她处置稍慢些,估计华美人就要死在她整顿的过程里,到时逼死宫妃作了实,宗堂拿了证据,可就不像现在这样便宜了。
“朕有时真恨你。不管你查到什么,事前都该报奏,自作主张目无君上,单凭这个,朕就该治你个蔑上僭越之罪!”他突然微松了臂,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臣妾知罪。”素华低声垂首。
他动作温柔,怀抱温暖,眼神却冷冽。素华明白,这事一样要靠他来掩压。但她行事之前却没向他通报,说她是僭越,一点都不为过!在皇上的眼里,后宫嫔妃与朝臣其实没什么分别。当然有情份在,但情份远抵不过价值。他同样会把妃嫔分成三六九等,会操持的诸如她,就让她当管家办事。擅做点心小食诸如俊嫔,就不时去那尝个新鲜。擅画工诗像是德妃,就与她谈诗论画,附庸风雅。这些是抛开与朝堂联系之外的附赠价值,可以让皇上缓解巨大的压力。但这种价值是可以取代的,而不可轻易取代的是在于每个妃嫔身后的关系网。
素华就是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她没有关系网可以给自己加份量。唯一可以做的只有不停的替他办事,她这次没有通报,是从灵嫔看到自己。有一种兔死狐悲般的哀伤。灵嫔今天有人替她周全,来日她若将死,是不是有人能替她这样周全?保她一个名声?
轻尘勒紧她,她让小福子去送信,就是不想让王善善的动作惹人猜疑。他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恨!
灵嫔自尽,宗堂令在皇上的暗授下着人调查。发现灵嫔所栽花的暖香坞花根下泥土黑红,有不少下面系着药包。灵嫔宫内发现有大量药粉,与花根下的那些一样。拿到验药房验剂,是一种名为七虫七香的药。灵嫔之所以可以让百花错季而生,大团锦簇,正是借助了这种药的功效。
与此同时,在华美人的宫房里也找到几个盆栽,花根里面亦有此物。据宫人所言,灵嫔与华美人私交很好。华美人向灵嫔讨过几次花,这些都是灵嫔着人送来的。在华美人生辰当夜,灵嫔还特别让人送了酒,只是酒已经饮尽,是否放了此药,无从可查。
七虫七香,得于七种虫及七种草药。最早兴起于夜滦国,后来流入锦泰。灵嫔的父亲,曾经当过驻南武将,得知这种提药材的炼制方法。这种东西本身是无毒,但有迷幻作用,用在一些种类的花鸟虫鱼上,可以起到催开催肥的作用。但若是用在酒里,借酒性导体,就会成慢性毒药。人性躁而体渐弱,心力不继,最终会因心室骤停而猝亡,因此而死的人很难查到原因。
宗堂据此开始怀疑,灵嫔是否一直用此药控制华美人?从而借着淑妃整顿再图它谋?这时华美人宫里,曾经向淑妃揭发其主的凌烟成了关键。宗堂着人将凌烟拘押,刑具只是摆了一摆,还没来的及演练。小宫女已经身如筛糠,皆尽招供。凌烟的父亲是个小史,当过灵嫔父亲的录事,两人在宫外已经相识。由此可见,灵嫔之谋,由来以久。
但这事因为没有实据,华美人现在人还活生生。加上又牵涉了淑妃,为了皇家的面子。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灵嫔以妃礼入葬,同时皇上派筑仪堂大夫亲往西北抚恤,也算是皇恩浩荡。
素华在初七晚上侍寝砸了脚,她一直昏昏的,感觉似是跟皇上说了好多话,但早上醒来又有些记不太清。她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经上朝去了,但她却走不得了。因她发现,她居然一丝不挂了。
她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侍寝没侍寝,身上没有不自在,估计是没发生什么。但怎么就没衣服了?加上她脚肿得像馒头,动一动都疼的慌。外头又没有她的人,她根本拉不下脸来叫人伺候更衣。她躺了半天,也没人来招呼她。锦华宫那边也没动静,碧珠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不张罗打发人来接。
她越躺越慌,实在是忍不住。终是小声开口:“谁,谁在外头呢?”
“哟娘娘醒了?”她听得脚步声,像是陈怀德的声音,“还早呢,辰时不到。奴才准备了早膳,娘娘一会用些。昨儿冯太医开了方子,药也领回来了。自家在宫里煎了,药房那里人来人往的,怕又沾上不干净。”
素华听着他癖里啪拉一套一套地。再瞅着自己这德性。憋了半晌问:“锦华宫来人了么?”
“没有啊?”陈怀德地声音很无辜。但素华根本就觉得他是故意地。侍寝就算留夜了。皇上上朝也该把她打发走。就算不来人。也该有行执太监来安置。现在可好。把她整个晾在这里了。
“你打发个宫女过来。本宫要起身。”素华一向用不惯太监。此时也顾不上再扯三四。径自便开口。
“回娘娘地话。皇上走时吩咐。娘娘腿脚不利索。怕再添了病。让娘娘在床上安置一天!”陈怀德地口气永远这么忠厚。“奴才也不敢逆了圣意。不如娘娘要什么。奴才这就去打点去!”
素华无语。床上安置一天?她一掀被子把头全蒙上了。再不想跟他废话半句!
素华进宫四年。没像今天这样背晦地。陈怀德到底是不愿意让她噎着气不吃不喝。要是她有个好歹他也没法交待。打发几个宫女过来。衣裳不给。但东西都给端在眼前了。她洗了手脸。漱了口。吃了些燕窝粥。然后又给她把脚伤重新上了药。用冷敷地法子消了消肿。接着又端了一碗药汁来。绯素华感地很。人整个激零起来。她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底下人也说不清。只说是皇上让她吃。她听了心里发虚。觉得不是什么好来地。见皇上之前死活不肯吃。别人也没法逼她吃。
她这一躺就是大半天,午膳也不用,动都不动她更没胃口了。中间还要小解,真是把她的脸都要丢干净!
就这样一直熬到傍晚,碧珠连个头都没冒。今天她也没去请安,这副样子她哪也别想去。恨得她直牙根痒痒,这里的几个宫女都跟陈怀德一个德性。要东西好说,让他们去找锦华宫的人就推三阻四,实在耐不住就把皇上扔出来。
直到快将起灯,轻尘这才拖着略重的步子回来了。素华听着外头他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估计今天又是忙得不行。一时间肚子里的火也不知觉的就消了大半!
轻尘倒也不急,换了衣裳,饮了茶。歇了一会才往这边踱,一眼看到床边小几上摆的药碗。心里不知为何又拱起火来,他一撩帐子,看她乌眼溜圆正乱瞅,一把揪住她:“让你吃药怎么不吃?”
她让他一扯,被子都滑了大半。手忙脚乱也顾不得挣,就想着拉被子遮。心里一慌低声道:“这药臣妾现在不能吃。”
“你说什么?”他眯了眼,伸手去拿碗,一触发觉是凉的,随手一扔,“再去端一碗过来。”他吩咐的声音很轻,但下头的人极是利索的。
“臣妾自知有罪,依罪论刑,臣妾不敢不从。但臣妾忠君之心可鉴日月,皇上就算要赐臣妾一死……”素华被他捏着脸,嘴都嘟起来,表情很是可笑,但她心里可是极度凛然的。一涉及声名面子,她简直至生死于度外,“臣妾就算要死,也要着齐装扮,才不失体统!”声音因为嘴巴变形听起来也怪怪的,和表情一样可笑。
但他笑不出来,不但笑不出来,眉毛还拧成一个大疙瘩:“放屁!”他突然骂了句粗话,“昨天你病傻了?你有什么毛病没听到?”
素华的记忆有点混乱,一时听他骂人有些发晕。他盯着她的表情:“朕要你的命,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废话?若要论罪,毒药都便宜你了!”他正说着,已经又一碗端上来,他径自接了往她嘴边一抵,“再废话就是违旨不遵,快喝!”
他连逼带吓,一会工夫又让素华背了一条罪。素华只得伸了手扶着,半灌半送的全给喝了。有药汁不及入口,顺着唇边一直滑下去,顺着她细滑的肌肤一直向下滚。黑白分明的让他的眼不由的顺着那滴药汁而向下看,突然伸手而去,像是替她擦拭,更像在她的肌肤上抚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