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直到他十岁那年,得到秦代的赏识,认他做了干儿子。他才有机会入廖老胡子门下。后来李相因篡位之名被李景诛灭,曲一涵帮了不少忙。也因此,他和他娘才没受李相牵连,不过好景不长,碧雪不久就去世了。”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曲一涵就算是李赫一党了?”
“呵呵,算是吧。不过他的权利越大,野心就越大。他和李景都是强者,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敌。”
“他们之间没有奸情吗?不是人类说什么爱就是恨,恨就是爱,又爱又恨……哎呦喂。”啃着糕点的红莲脑袋猛的被严致翩敲了一记。
齐月修手中的杯子差点没掉下来,“应该……没有吧。”
严致翩拖着腮,觉得可以将以上部分命名为曲一涵的悲惨童年及其性格扭曲历史。“原来他今天的地位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所以他的个性才这么偏执。他小时候……”
“他小时候?”反正他在你眼里最好,严致翩偏头,“他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很招人喜欢?”
恰恰相反……齐月修咳了两声。
严致翩向曲一涵那边看过去,无论容貌还是衣着在这堆富家公子里都不算起眼的,举手投足都是老成之气,实在低调的诡异,难怪他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这号人。其实也很不容易了,人与人差别就是这么大,有些人要绞尽脑汁削减脑袋往权利的中心去,而有些人(李赫)生来就在权利的中心。穷尽半生的努力,也超不过那些生来就好命的人。
两人又扯了几句,原本缓缓流转的古筝声戛然而止,笛声和琴声琵琶声同时响起,变成了一首节奏紧凑音律欢快的乐曲。
如一只彩蝶翩然而至,水仙舞起衣带跳入场中,水袖转回,满堂照耀,如芙蓉斜盼,盈盈素靥。
“她的腰好细哦,你都色迷迷的盯着看。”红莲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酥饼,对严致翩说。
“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严致翩打哈哈,差点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他可不是来泡妞的。
“那你也是小孩子。”红莲嘟嘟嘴,眼巴巴的看着齐月修面前的水果盘,但是又碍于面子不愿去拿。
齐月修会意,优雅的端起盘子放到了红莲的面前,一脸微笑,“这个提子比较好吃。”
红莲看看水果又看看齐月修,刚刚还憋气的脸眼中已尽是感激的泪光,就差脸上没写着原来你是好人这六个大字。
严致翩叹口气,这就是男人的好处啊,可以肆无忌惮的泡妞……
水仙的一曲水袖舞赢得了一片掌声,一帮人吵着要以水仙为题作诗。
“乱拥红云可奈何,不知人世有春波。凡心洗尽留香影,娇小冰肌玉一梭。”齐月修冲着水仙微微一笑,“水仙的场,齐某当仁不让。”
水仙有些害羞,含羞带怯微点头,以扇轻遮面。
这个爱出风头的……严致翩看看一边安静喝茶的曲一涵,貌似没有要作诗的意图。这两个人,一个如此低调,一个如此花哨,严致翩摇摇头,完全是两个极端嘛!
顺着房内一圈,不少人都做了诗,相互评价讨论一番,也算热闹。
正对严致翩斜对面有个黄衣黑边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作出的诗句很是不错。听到别人叫他颜大人,好像官位太府监,从三品。
视线相交处,黄衣男扯开一个微笑,眼中寓意很深,
严致翩忙转开视线,这种眼神他最熟悉不过了,勾搭女人的前奏……不过他也不生气,********在他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况且这个黄衣还不是个老手,眼中的稚嫩是掩饰不去的。
“那人在朝你抛媚眼耶。”红莲眼睛睁得大大的,嘴上也没闲着。
一句话惹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窃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严致翩低头喝水,思索着,缺根筋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时候一个花童捧了大把的牡丹进来,其色有正晕、倒晕、浅红、浅紫、紫白、白檀等,独无深红,又有花叶中无抹心者,颜色种类之多,看的严致翩眼花缭乱。
漂亮的牡丹全部分发给了在座的各位男士。
“中秋节和牡丹花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不过牡丹和求偶有关啊。”
“额?”严致翩拿起齐月修的牡丹花嗅了嗅,挺香的。
不过这一举动却使他又成了全场的焦点,被人围观的滋味不好受,严致翩无辜的看向齐月修,“怎么了?”难道是这花不能拿?
“你知道刘禹锡的赏牡丹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是说将这花送给谁,谁就是男人们心中的国色吗?”严致翩手一抖,那他刚才拿了齐月修的花,不就是……他赶紧把花扔回了桌上。
“对啊,这是第一次用牡丹呢,去年是用花灯,前年是桂子。”齐月修笑嘻嘻,拾起桌上的花束举到了严致翩面前,彬彬有礼的请他接下,凑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中秋祈福。”
严致翩接过花,扯起嘴角礼貌的笑笑,这是祝我中秋快乐吗?真是贴心的朋友啊……不过,黑线爬上了他的头顶,不要在大庭广众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好不好!他后背僵硬,严致翩能肯定,刚才曲一涵用眼睛剐了他好几刀。
齐月修这边献过殷勤后,又给红莲点了许多餐点,现在那个原本和拖油瓶一样粘人的山中精怪已经开始不粘严致翩,转而围着齐月修转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献花者一号,颜大人突然冒出来,信步走过来,深情的给严致翩送花。
紧接着,有一个声音响起,“一横急雨一横风,独倚雕栏冷寂空。举手相留花更落,低眉忍看水长东。苍天净坠巫云泪,碧海犹存碣石容。若得骄阳明日好,吾谁与看夕阳红。”献花者二号,不知名人士冒了出来,深情的给严致翩送花。
再接着,变成多个声音,“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献花者三号,四号五号……全都冒了出来。
严致翩面前一下就热闹了起来,桌上的牡丹花堆起老高。到最后那个大玉佩毕清都来凑一脚热闹,他听见了毕茹茹责备的唤着毕清的名字,埋怨道,“不要蹚浑水。”
浑水?什么浑水?严致翩眯起眼睛,有些了然,也有些尴尬,还从来没被这么多男人当众示爱过……
“我想如厕。”红莲的声音如天籁一般传进严致翩耳朵里。他如逃命一般,拉着红莲往外走,避开这诡异的求偶场面。“失陪。”
呼,松了一口气的严致翩拉着红莲走到了后院,拍拍她的肩膀,夸奖她懂眼色。
“不是……我是真的好难受。”红莲额头上渗出一些汗,眼睛也水汪汪,捂着肚子,看样子有些痛苦。
“怎么了?肚子疼吗?是不是东西吃多了?”要不要吃点药什么的。
红莲把身子靠在严致翩身上,严致翩帮她顺着背,希望她能好过一点,就发现红莲的尺寸在一点一点缩小。
原以为她只是法力实效了变回原形,没想到在变小的同时身体却越发的透明了……
“红……”卡在喉咙里莲字还没叫出口,红莲就如水汽一样透明的蒸发掉了。严致翩看着手中刚刚还有的体温,现在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衣服,“红莲?红莲!”怎么叫怎么找都没有影子。
怎么会……这样……
空旷的园中几片竹叶悉悉索索的随风而动,一如严致翩现在茫然的心。
怎么办?严致翩把衣服收好,红莲不可能不告而别,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严致翩转身就跑,朝门口的两个侍卫发问,“你们看见南宫极了吗?”
其中一个侍卫指了指一旁的小院子。
那是兰心阁的旁院。
一只脚踏入,一股醇烈的酒香夹杂着桂花香迎面扑面。翠竹斑驳中,南宫极一人独坐,桌上倒了许多瓶瓶罐罐。
严致翩皱皱鼻,他到底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