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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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喂!”齐月修伸出两根手指差点戳到严致翩的眼睛,吓了严致翩一大跳,“干、干嘛!”

“想什么呢?”

“没什么。”严致翩扯开了话题,“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外面的人忙忙碌碌的,好像在布置什么东西?”齐月修狗鼻子一样的嗅嗅,继续说道,“应该还准备了不少食物?”

严致翩也向院子外望去,确实能看到忙忙碌碌的身影,难道……“有什么喜事?来了贵客?”

“想不出。”齐月修手托腮,“突厥这个时候有贵客?也很可能是庆生或者婚嫁……”

严致翩狠狠的踢了院子的烂木桩围栏,叫骂到,“被关在这个破地方,什么消息也不灵通!”

“突厥人对我们有戒心,提防着我们那。”齐月修无奈。

“再这样下去,我们猴年马月才能回去?”严致翩真的有些焦躁不安了。

“沉住气,这才几天啊。我们暂时是回不去了。”齐月修小心翼翼的把他和“曲一涵”的定情信物收好,眼神暗了暗。

严致翩提起一把小刀对着挂在墙上的羊皮一阵乱砍,砍了一会,发泄完了,忽而眼睛亮闪闪的跑到齐月修跟前,“我们今晚出去吧,再这样下去会憋疯的,出去刺探刺探军情也好。”

齐月修一口回绝,“太冒险了,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如果碰到……”

“知道知道,我们尽量躲开那些武功高强的。”严致翩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最近不是有喜事吗,这也是趁乱作案。况且还有我呢,我好歹也是玄木老人的入室弟子,功夫也不赖啊。”

“玄木老人?”齐月修惊,突然口气变得酸酸的,“李景真是疼你,玄木老人可是武林泰斗……”

泰斗……难道是宗师级别的,他是知道木老头很厉害,但不知道他这么有名?

“这世上,除了幽风谷的廖神医,我最佩服的就是善于机关的玄木老人了,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齐某三生有幸。”看严致翩一脸茫然的样子,齐月修继续解释道,“上一辈的老前辈们,最厉害的莫非玄木老人,廖神医和阴阳师南宫无莫属,公认的武林三泰斗。”

“阴阳师也算?”惊奇,这不是旁门左道吗。

“算啊,比如南宫极,他虽然不习武,但他的异眼我是见识过的。”齐月修补充道,“很厉害。”

我也见识过……严致翩忽然觉得有些无语,难道要跟齐月修说,只要你咬住他的唇就能破他的阴阳眼?

“不过廖神医终日只在幽风谷治病救人,南宫家世代从商,他们很少掺和江湖上的事,唯一活跃的玄木老人,行踪也飘忽不定。”

“曲一涵呢,他不是也很厉害吗?”你不佩服他?

“说来惭愧,我经常都是一涵的手下败将。”齐月修摇摇头,笑笑。

男人的自尊被伤到了,我终于明白你的情路为何如此坎坷了,严致翩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齐月修。

两人天南地北又胡扯了一通,算作是一天的消遣,晚饭吃了些烤羊肉和牛奶,早早熄灭了帐篷的灯火,嘱咐阿卡纳他要早早歇息了。趁着夜黑,两人很快摸了出去。

“看来他们在设宴,我们分开行动。如果有必要还可以混进人群里,小心不留下痕迹。”严致翩说,走出院子约莫三百丈远,已经能看到前方篝火映天。

“好的。一个时辰后,还在这里碰头。”知道严致翩武功不弱,齐月修也不太担心,两人商量着分开了。

齐月修往东走,那里是一片片的帐篷聚集地。严致翩往西走,几个跳跃,向着人群多的地方去了。

严致翩先是跟着一群打杂的侍女,找到了他们的住所,偷了件女仆装,弄了点黄蜡在脸上,整的丑一点。穿上以后大摇大摆的端着盘子混在了女仆队伍。

本来还想去宴会的中心位置看看,可是他不会易容,还是有风险,所以只打算远远的观望一下。

没引起太大的注意,虽然很多女仆都不认识严致翩,可是宴会混乱,想到她可能是哪里调来的帮手,只偶尔的问他几个简单的问题,都被严致翩用突厥语糊弄过去。

他们这队很忙,不停的在运输宴会上的珍馐美食,还要催促厨房和那些高壮的男人抬上整坛整坛的烈酒。真正将美味端上餐桌的,是那些身材脸蛋姣好还能陪酒的高级女仆,用严致翩的话说就是辣妹。

而他们只有远远看着的份,眺望过去,上座魁梧的那个肯定是查查木大牛,左边正襟危坐的青年应该是颜西,因为严致翩记得,那一直都是他的地位。至于右边那个身着水色夹袄的人……穿的是汉服啊。这种穿衣风格倒是和某人很相似,严致翩笑道。

不忙的时候,周围的女人就叽叽喳喳的对着那边的篝火八卦,乱哄哄的吵,突厥的女人嗓门又大,严致翩脑袋嗡嗡的什么头绪也理不清。

慢慢夜更深了,气氛却更热烈了,眼看到了时辰,严致翩也只能灰溜溜的无功而返。

偷偷的将衣物还回去,严致翩很快便和齐月修在老地方碰到了。

“怎么样?”齐月修喘口气,“我绕着这个部落转了一圈,真够大的。”

“应该是在宴请客人。”严致翩两手一摊,表示其他不知情。“可能是汉族人?除了颜西,突厥还有安插奸细在大唐?”

齐月修眉毛动了动,沉默的摇摇头。

两人回去开了坛酒以慰藉慰藉相思之情,严致翩没喝两口就头昏昏。齐月修喝多了,抱着严致翩叫曲一涵的名字,被严致翩一脚踹开去,倒在地毯上没反应了。

严致翩也往床上一滚,睡着了。

梦中青草如茵,碧波荡漾,荨湖上的拱桥上爬满了时间的青苔和暗黑色纹路,一袭白衣站在桥上对着严致翩温柔的笑。

笑着醒来的,看着头上的灰白帐篷发呆,心底忽的就空落落了。严致翩起身,给地上的齐月修披了一件毛毯。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塞外的月亮又大又圆,让严致翩想到了糕点店里华美的月饼盒包装,不爱吃,太甜会腻,父母年岁高了对这却是极为喜爱。

用拳头敲敲自己的头,人不能闲着啊,脑袋一空就容易乱想。严致翩也不怕脏,找个土堆就坐了下来,那边长着厚厚的高草,有一头大牛那么高。

灵感来了,诗兴大发,想起了一首北朝名歌。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是一首极为通俗广为流传的民歌,被列入九年义务教务小学……

“谁?”正在天外游离的严致翩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跳,不止是这声音突如其来,在这片异域浓郁的土壤,除了齐月修和颜西谁还会操着一口汉语?

就像在海南呱呱的东南亚闽南语中,突然跳出了东北人的嗷嗷。

严致翩转头,不能说如遭雷劈,但脑子总有那么十几秒的空白。

眼前这人的水色夹袄,在严致翩记忆中,是今晚大宴的宾客。但那张脸,却是严致翩日思夜想雕刻在心中,脸上有多少颗痘痘也能数清楚的。

可惜,别人眼里的一模一样,在严致翩眼里仅仅是相似而已。虽然脸上有些动容,但他很快将呼吸平复下来。

容不得严致翩停歇,那人已快速欺身上来,将严致翩一手反压在身后,一手从前方捏住了严致翩的脖子,“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疼痛让严致翩的神智迅速归位,用还比较流利的突厥语回她,“大人,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那人用狐疑的目光把严致翩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还是半信半疑的口气,“你……不是汉人?”

严致翩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认出南玉来!

那人抓了严致翩一会,见她害怕的瑟瑟发抖,就信以为只是普通的突厥女仆。

见那人的态度还是犹犹豫豫,严致翩差点没逼出几滴眼泪来。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忘了语言不通,只见严致翩一脸疑惑的看过来,伸出手脚比划比划,嘴里还念着叽叽呱呱的突厥语。

“看星星?”看严致翩指着天上,那人也指了指天上,问道。

“星……星。”严致翩发出鹦鹉学舌的怪音。

这一举动惹得对方哈哈大笑。一手摸上了严致翩的头,重复到,“星星。”

严致翩刷的就脸红了,低头不说话。

“早点回去吧。”那人指了指一旁的营地,自顾自转身走了,留严致翩在原地一脸若有所思。

很快,一个身影凑过来,不是齐月修又是谁,他也只望着那人走去的方向,不说话。“他……”

“李赫。”严致翩斩钉截铁的说。

齐月修沉默了,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李赫出现在突厥是意味着什么。

“打起精神,我们要打翻身仗了。”严致翩皱紧眉头,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