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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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雪夜

陆林雪被她抓的痛了,轻哼一声。黑衣人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开双手。陆林雪惶恐的望着她,心里想到:“为什么说到公孙哥哥,她就这么紧张?不知她是公孙哥哥的朋友还是敌人。”便回答道:“公孙哥哥就是公孙哥哥。”

黑衣人心里说道:“这姑娘倒是警惕。”轻声笑道:“姑娘不必心存疑虑,我既然是你爹爹的故交,方才又救了你,便不会害你。”

陆林雪心里又想到:“是了。如今爹妈和大哥都已经不在人世,公孙哥哥也不知去向,如果她是公孙孙哥哥的朋友,那便可以帮我找到公孙哥哥,就算是敌人,反正我也不知道公孙哥哥在哪里。”这样一想,心里宽慰起来,便说道:“公孙哥哥叫做公孙砚,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黑衣人听到公孙砚三个字,心里一阵激动,立即打断陆林雪的话,问道:“那他现在哪里?”陆林雪没想到黑衣人反应会这么激烈,急忙后退了几步,说道:“我也不知道公孙哥哥现在哪里,我爹爹妈妈生前一直在找他,他已经失踪大半年了。”

黑衣人抬起头,胸前起伏不定,显然是激动至极。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陆林雪也不隐瞒,便把公孙砚从进陆府到回家扫墓直至失踪的经过,细细的说与黑衣人听。

黑衣人听完,说道:“如此说来,你们并不知道公孙砚是死是活?”陆林雪点点头。黑衣人又道:“这就还有希望。只要他尚在人世,我就有办法替你把他找出来。”陆林雪听黑衣人说有办法找到公孙砚,心里大喜,忙道:“真的能找到公孙哥哥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

黑衣人道:“现在。”陆林雪看了看床上的母亲,神色一黯,道:“这么快。”黑衣人料知她一时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又担心无人安葬父母,便帮她将陆有胜、吕彩蝶和陆再延的尸体搬到陆府后花园埋了。不过除了搬运三人的遗体外,其他事情,陆林雪都坚持独自完成,黑衣人知道她心中悲痛,想在临走前略尽孝道,便依了她。

等到陆林雪埋好父母的遗体后,已经到了五更时分。她重重的跪在三人坟前,眼泪又刷刷滚下来。黑衣人跟在陆林雪身后,跪在地上,她轻声说道:“陆老爷子,你们安息吧。老妇会替你们好生照顾雪儿,帮她找到公孙砚,替你们完成未了的心愿。”陆林雪泣道:“爹、娘、哥哥,请恕雪儿不孝,不能为你们守灵了。等雪儿找到公孙哥哥,再回来陪你们。”

这时雨已经完全停住,东方天际慢慢现出了鱼肚白。黑衣人让陆林雪换上干净的衣裳,便带着她离开了陆府。他们打算从岳阳开始查找,一路向北,直到公孙砚的老家。

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黑衣人将陆林雪打扮成公子哥的模样。陆林雪本就国色天香,甫一装扮成男子,也是十分英俊。陆林雪问如何称呼黑衣人,她只告诉陆林雪就叫她夏姨,其他的事情,不允许她再多问。

这是陆林雪第一次离开岳阳。从小到大,她被陆有胜夫妇视如珍宝般养在深闺,除了随母亲吕彩蝶去寺庙还愿和到街上开篷施粥外,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家门。陆林雪对一路上遇见的总总新鲜事物,既感到激动,又有点紧张害怕,她心里总想问个明白,但每次一动嘴,见到夏姨严肃的样子,便又忍住。

夏姨不怎么爱说话,只在必要的时候,教陆林雪一些江湖经验。但她对陆林雪却疼爱有加,只要陆林雪喜欢,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玩的,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哄陆林雪开心。

按照最初的打算,出了岳阳城之后,沿途北上,首先经过江陵府,但就在他们出岳阳城的第四天,夏姨突然改变了路线,说是要转道前往鄂州。这一回,陆林雪问了原因,而夏姨也一反常态,竟然回答了她的问题,她说是要去鄂州见一个人,那个人或许知道公孙砚的行踪。

过了冬至,华夏大地逐渐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即使有偶尔的阳光眷顾,空气也照样刺人肌骨。鄂州城在一场大雪过后,隐去了繁华的街角和喧闹的人群。午饭将近,从南城门口走进两人,稍前一点的头戴斗笠,身披黑衣,看不出是男是女,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衣着华丽、模样俊俏的公子哥。

正是夏姨和陆林雪。他们一边赶路,一边打探公孙砚的消息,走走停停,从岳阳到鄂州,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夏姨带着陆林雪选了一间僻静的客栈落脚,两人点了几样鄂州小菜,吃罢之后,就上楼休息了。陆林雪身子弱,怕冷,入冬以后,夏姨已经给她加了两层衣服。为了让她在晚上能够休息的好一点,夏姨早早吩咐小二在房间加上炭火,自己则一如往常,待陆林雪睡熟之后,盘膝坐在床沿打坐。

因为风雪的缘故,天还未完全黑,鄂州城就早早安静下来。夏姨一边打坐,一边听着屋外呼啸的寒风和屋内陆林雪匀称的呼吸,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但这笑容稍纵即逝,立即又恢复平日的严肃。夏姨走下床,替陆林雪整理一下被子,静静的看着她美丽的脸颊,心里默念道:“但愿能早日寻着砚儿,带你们远离这江湖的恩怨纷争,过个普通人的日子,该有多好。”

陆林雪嘤了一声,轻轻叫了两句“公孙哥哥……公孙哥哥”。夏姨看着陆林雪脸上泛起的甜美笑容,寻思她又梦见公孙砚了,这小姑娘平时嘴上不说,却经常在梦中叫着公孙砚的名字,有时是欢笑,有时是低低的抽泣,足以见得她用情至深。夏姨又想:“自己一生历经坎坷,洞察世事,但惟独对情之一事,最是捉摸不透,虽然自己一生未触及情事,但见得听得多了,也似乎能够理解陆林雪心中的痛处。”

想到如何才能找到公孙砚,夏姨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她轻轻走到窗户边,借着大雪的反光,看着外面模糊的街道和成排的房舍,心里一阵感伤。忽然,几句争吵声从客栈的大厅传了上来。

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了?明明是我家小姐先来的,怎么又要让给你住呢。”女子声音尖细,应该是个小姑娘。

一个男子的声音吼道:“格老子就是不讲道理,那又怎地,小妮子再要争吵,我拗断你的脖子。”是个中年男人。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二位客官消消火。千错万错,都是小店的错。若是吵醒了其他客人,小的无法交待呀。”却是客栈老板。

那中年男人故意提高声音叫道:“吵醒了最好,统统给老子滚蛋,小心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店。”

那掌柜的听说要烧店,吓坏了,忙打圆场说道:“大爷,使不得,使不得呀。小的这就给您想办法。”

那小姑娘一声冷笑,说道:“掌柜的,他能烧了你的房子,我就不能吗?”

掌柜的更急了,忙赔不是,说道:“姑奶奶哟,能,能,但是你们烧了我的房子,我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这时,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只听她说道:“算了,月儿,不与他一般见识,咱们走吧。”

月儿急道:“小姐,明明是我们先到的,这人好不要脸,耍赖争咱们的房间。外面天寒地冻的,其他客栈又没有空余的房间,要是冻坏了你,我可没法向老爷夫人交待。”

那小姐微怒道:“现在学着不听我的话了,是吗?”月儿道:“月儿不敢。月儿只是不想让小姐受冻。”声音充满了委屈。

那小姐刚一说话,夏姨就觉得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等她再次说话的时候,立刻明白过来,“苏姑娘,她怎么也来鄂州了。”夏姨担心争吵声太大,会惊醒陆林雪,但见她熟睡正甜,就放心了。(精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