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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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首战

这时,那两人又合力攻击过来。出掌的汉子力劈华山,单掌夹着呼呼风声从天而盖;使拳的汉子则踢出连环腿,向公孙砚下盘狠扫。这样的配合天衣无缝,就算是江湖上一二流的高手,要想顺利避开,也是困难重重,更何况公孙砚双眼看不见。阿五见状大喊一声“好”,以为公孙砚这一回必然难逃死伤;易蔚然也是喜上眉梢、拍手叫好。哪知就在两名汉子的拳脚将要接近公孙砚身体的那一刻,突然响起两下“波……波”的悦耳声音,紧接着,那两名汉子的身体好比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三丈开外,连哼都没有哼,便已撒手归西。

这突起的变故,惊住了场上所有人,就连公孙砚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拍出的两掌,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原来就在那两名汉子合击之时,公孙砚把心一横,双掌运转迦叶心经的内劲,猛的朝两人拍出。这一拍,与以往大不相同。之前他迎敌的时候,总感觉遇到强大的反冲力,而这一次,却如击败革。

易蔚然不自觉的向后退去,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阿五则提起单刀,招呼剩下的人一起夹攻,八柄单刀立时织成一张刀网,四面八方盖向公孙砚。

公孙砚小试神功,初现成效,精神为之一振。这回他不再客气,直接使出七八成力道,朝对手的前胸和小腹猛拍,立即又有七名汉子被他拍了出去,那些人几乎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一命呜呼。阿五内力较其他人深厚,虽然勉强保住性命,但也已经变成废人。

易蔚然吓得“妈呀”一声,连滚带爬向外逃去。正惊慌间,却听见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出尘山庄撒野。”易蔚然闻声大喊:“五叔救我……五叔救我……”便这一下,就见两条身影从假山后面飞落下来。

来的是两位老者,一个身高八尺,满脸花白胡须;另一个长须过胸,身着皂白道袍,手持葫芦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易蔚然跑过去跪在花白胡须的老者身旁哭道:“五叔,这贼人好凶狠的手段,一连杀了咱们庄上九名弟兄。”花白胡须的老者正是易蔚然的亲叔叔,出尘山庄的现任庄主易云忠;另外一人却是武当山的了缘道长。

易云忠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他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九具尸体,一把提起易蔚然,说道:“没用的东西,你除了哭和逃命,还能做什么。”了缘道长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公孙砚,见到他衣衫破烂、蓬头垢面,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之声,问道:“这一切都是阁下所为?”

公孙砚本来无意杀人,无奈他既不知道迦叶心经的威力,也不能很好的掌控迦叶心经的力道,便失了手。如今听见对方的责问,心里后悔起来,忙起身抱拳说道:“晚辈一时心急,误伤了这许多人的性命,实在抱歉。”易云忠怒道:“误伤?杀人偿命,纳命来吧。”说时,就要动手。了缘道长却拦住他,说道:“恕贫道眼拙,竟然识不出阁下的尊容,不知阁下与出尘山庄有何仇恨,竟下如此毒手?”

公孙砚道:“晚辈石有路,与山庄并无仇怨,就连山庄的名字,也是头一回听见。”他自知遭人陷害,被官府误判进监狱,如今虽然逃出石牢,但依然是朝廷要犯,因此便隐瞒了真实姓名。

易云忠道:“道兄,何必与他啰嗦,待我取了他的小命来。”了缘道长轻声道:“老弟不可急躁。庄上的弟兄身手都不弱,他能在蒙住双眼的情况下,仅凭一双肉掌就轻易取了他们的性命,单看这内力,就不在你我之下。”易云忠意大心粗,经道长一提,才发现公孙砚竟然蒙着双眼。

了缘道长又道:“阁下为何要蒙着双眼?”公孙砚道:“晚辈刚从洞中出来,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光线,竟被刺伤了眼睛。”

“山洞?”易云忠和了缘道长同时轻呼出声。易云忠心里暗叫“不好”,想到:“难道他是从孤独老儿那里出来?这不可能。”易蔚然抢道:“不错,他就是……”易云忠大吼一声:“住口”,打断了易蔚然后面的话。虽然他与了缘道长是至交好友,但出尘山庄囚禁孤独老人的事情,属于绝密,除了庄里几个关键的人外,其他人对之一概不知。他担心易蔚然口快心直,说了出来,便堵住他后面的话。

易云忠心里盘算着:“果然是从石牢中出来。如此,他若学了孤独老人的迦叶心经,便要想方设法将他留在山庄,日后再逼出口诀;若没有学得,也不能留他活口,万一囚禁孤独老人的消息散布到江湖上,那出尘山庄往后的日子,就难得安宁。”便道:“闯我山庄,杀我门人。不管你眼睛看不看得到,总是要做个了断的。”他将散落在地上的一柄单刀踢到公孙砚身旁,又道:“你眼睛看不见,那是没有办法之事,但我不能在兵器上占你便宜,你把地上的刀捡起来。”说完,抽出长剑,凝神戒备。

了缘道长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便拉着易蔚然退到一旁。

公孙砚捡起地上单刀,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只好得罪了。”了缘道长道:“阁下可试着摘下眼睛上的布,过了这许久,差不多能看见了。”不知为何,他心里对眼前这个陌生人有一种奇怪的好感。公孙砚依言摘下黑布,果真依稀看见一些朦胧的轮廓。

易云忠叫道:“出招吧。”长剑一挺,对准公孙砚的胸腹缓缓刺去。出尘剑法与公孙振北的凌霄剑法、少林派的达摩剑法以及南海派的灵幻剑法并称为江湖四大剑法,公孙振北死后,凌霄剑法失传,四剑就变成了三剑。出尘剑法以一快一慢两个极端闻名于世:初学者关键在一个快字,配合轻灵的身法,往往在对手还未看清楚之前,就已经将之斩于剑下;学到剑法的后期,逐渐变快为慢,剑招看似拖泥带水,其实内涵无数个变化,讲究的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在对手还招漏出破绽之时,再制敌以快。易云忠为一击而中,刚上来就使出出尘剑法的最高套路。

了缘道长没想到易云忠一出手便是杀招,忙提醒公孙砚:“小兄弟,这是闻名江湖的出尘剑法,小心了。”易蔚然则抱怨道:“道长,你怎么帮起外人来了。”

公孙砚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逼近,速度缓慢,不似多么凶狠的杀招,但对方毕竟是前辈庄主,不敢大意,连忙运转迦叶神功,提刀护胸。易云忠这一招的绝妙之处就是逼对方先行出手,再从对方的破绽中攻入要害,哪知公孙砚只是提刀防守,却不进攻。他心中一凛:“莫非这人识得我剑法的精髓。”当即变慢为快,剑尖连抖数朵白花,直取公孙砚云门、乳中、灵墟、幽门四处要穴。

易云忠哪里知道,公孙砚虽然在石牢中听孤独老人讲起过一些江湖上的门派绝学,但那都是孤独老人行走江湖时的事情,四大剑法成名于独孤老人被关进石牢之后,所以公孙砚对出尘剑法是全然不知。他之所以不攻击,一来是因为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二来是因为从未学过刀法,不知道从何下手。

公孙砚听着剑风,暗道:“好快的剑法。”无奈之下,只得使出家传凌霄剑法的“当门闭户”抵挡。刀剑相交,易云忠立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通过剑身传来,一个站立不稳,竟然向后连退了五六步,内府气血不住翻腾。公孙砚不识得出尘剑法的厉害,虽然及时向后闪避,但还是被剑尖在胸前划出了一道口子,所幸入肉不深。

在一旁观战的了缘道长忍不住“啊”了一声。易云忠内外兼修,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尤其他的出尘剑法,更是威名远播,没想到他刚一出手,就被对方逼退了五六步。不过了缘道长惊奇的不单单是这个,而是他隐约觉得,公孙砚刚才使出的那一招,竟与公孙振北的凌霄剑法极为相似。

易云忠心惊之余,想到:“他果然学了孤独老儿的迦叶神功。今日若留不住他,往后怕是再无脸面在江湖上行走。”

一招过后,两人都不敢再贸然出手。渐渐,公孙砚的眼睛完全适应了外间的环境。易云忠虽然年过六十,但依然性烈如火,过得一阵,他按捺不住,使出一招“天地绝封”。公孙砚见对方依旧身形缓慢,但奇怪的是,剑招却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般,密密麻麻,若他出刀护住上路,下盘便暴露出来;若挡住左边,右边又无法顾及;若是护住前面,好像后门又大开。这样的剑法,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易云忠前进一步,公孙砚就后退一步,如此一连退了十几步,都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

“罢了”公孙砚把心一横,以刀作剑,使出凌霄剑法的“怒卷狂沙”,顿时刀光如潮,一浪接着一浪冲向易云忠。他若是临敌经验丰富,面对易云忠这一剑,非死即伤。因为这一剑意在逼迫公孙砚防守,而攻其防守的反面。恰巧公孙砚想不出防守之法,横下心进攻,这又出了易云忠的意料之外,连忙撤剑回防。

场上响起一连串“铛……铛……”的刀剑相交声。这一回,易云忠的虎口竟然被公孙砚的内力震裂,翻腾的气血控制不住,张嘴吐了出来。公孙砚的手臂、肩膀、腿上中了五六剑,鲜血迅速染红了破烂不堪的衣衫。(精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