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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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煮酒

游丐轻骂一声“狡猾的小妮子”,当即展开轻功追去。

巫双亦虽位列神教十大使者,但毕竟年幼,功力再强也有所限。游丐却是行走江湖几十年的好手,在丐帮更是地位尊崇。所以虽然他后面出发,还带着一人,但不久就远远超过了巫双亦。

巫双亦见轻功比不上游丐,心里又不肯就此服输,便心生一计。等到接近城门的时候,她大声叫道:“哎呀,公孙哥哥,你看这是什么,好奇怪。”停下身来,故意蹲在草丛中,假装寻找什么东西。

游丐听到有奇怪好玩的东西,一把丢下陈大人,掉头往回跑。

“什么东西,这么奇怪?”

“刚刚明明还在,现在又不见了。”巫双亦手指着草丛。公孙砚也跟着凑了过来。

“我去看看。”游丐钻进草丛。巫双亦见他已经上当,于是不动声色,转身朝城门跑去。公孙砚哈哈笑道:“游丐大哥,你着了小姑娘的道了。还不赶紧追。”

游丐一拍脑袋,连声喊糟。可是后悔晚矣,此时巫双亦已经到了城门扣。游丐不怪自己轻信了巫双亦,却大骂都是陈大人耽误他的脚程,说要好生整治整治。他仔细想了一会儿,借来公孙砚的长剑,道:“官爷,你这该死的混账东西,也不知道你到底糟蹋了多少姑娘,以后总叫你有心无力。”说时,便挥剑斩下陈大人的命根子。

巫双亦都是拍手叫好,又道:“有人是要说话不算数吗?”游丐知道她是要让自己叫她一声姑奶奶,但心里不服气,总觉得是被骗上当才输的,便不想叫,推辞道:“咱们先进城,进城再说。”

巫双亦撒娇道:“公孙哥哥,你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呀,一把年纪,说话还不算数,羞死人了。”公孙砚笑道:“游丐大哥,愿赌服输,你还是叫一声姑奶奶吧。”游丐道:“她耍奸计。”巫双亦道:“咱们事先可没说不能使计谋,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笨。”

游丐在头上胡乱抓挠一阵,吞吞吐吐走到墙角,身子向上一纵,再在突出的石块上稍一借力,翻上城墙。

“姑奶奶,叫花子怕你了。”

……

第二日一早,三人刚吃罢早餐,游丐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公孙砚江中脱险的经过。公孙砚见他兴致高涨,不想让他失望。便让巫双亦带上几坛好酒,弄些下酒的好菜,找了个安静的处所,边喝酒,边将整件事情的大概说与他听了。

游丐听到他为救巫双亦而置自己生死于不顾,立即竖起大拇指,赞他侠义心肠。巫双亦听了,更是心底高兴。至于巫双亦说起的那个神秘黑衣人,游丐也感觉奇怪,他想了很久都猜不出是何人。但总之救了公孙砚一命,便是恩人,他日遇见,必要好生感谢。

关于陆府的事情,除了公孙砚本身的名字以及他与陆府的关系,其他的,尽数告诉了游丐。

游丐表示,陆府上下满门被害的事情,他去年就听说了,当时在江湖上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波。陆有胜的一些至交好友,为寻找真凶,调查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没有结果,也就不了了之。如今既然知道陆林雪是公孙砚的未婚妻,而且有可能是陆府唯一的幸存者,他当即就答应愿意合丐帮之力,帮助公孙砚寻找陆林雪的下落。同时他也看出巫双亦对公孙砚用情已深,暗示他要妥善处理,否则害人害己。

说到近期打算,游丐道:“小兄弟,本月十五,君山大会,届时丐帮三袋以上弟子都会齐聚洞庭。本帮帮主叶长龙更是广邀天下豪杰。当今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都会一同前往观礼。你何不去碰碰运气,至少可以一睹天下盛会的风采。”

公孙砚觉得游丐说得有理,况且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去处。既然叶帮主邀请了诸多英雄豪杰,那其中必然有许多陆有胜昔日的故交好友,有他们的帮助,总比自己一个人苦苦寻找要有用得多。便说道:“小弟听大哥的。但我不是丐帮弟子,更没有受到邀请,却如何能够进去?”

游丐笑道:“有我老叫花子在,谁敢拦你,你只管跟着我便是。”

巫双亦听到这样的盛会,也想去瞧瞧热闹,但又想:“自己是神教使者,若被人识穿身份,非被当场斩杀不可。这只是其次,更甚者,如果让江湖之人知道公孙哥哥与神教之人做了朋友,轻者遭众人唾弃,重者成为众矢之的,性命不保。”所以虽然她心里想去,但鉴于形势,不得不暂时离开公孙砚。

巫双亦道:“公孙哥哥,我离开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估计爹妈惦记的紧,君山大会,我就不陪你去了。等你办完此间的事情,我再与你汇合,一起帮你找雪儿姐姐。”

公孙砚明白她的心思,况且寻找陆林雪的事情,确实不便带着她,若让陆林雪知道,引起误会,便不好解释。游丐当日在长江船上没有看清巫双亦的长相,如今自然认不出来。他只当巫双亦是思念父母,百善孝为先,无可厚非,不便强留。

在分别之前,巫双亦提出想去看看闻名天下的岳阳楼,公孙砚自然满口答应。

岳阳楼位于岳阳西门城墙之上,下瞰洞庭,前望君山,自古就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之美誉,与湖北武昌黄鹤楼、江西南昌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

该楼始建于公元220年前后,其前身相传为三国时期东吴大将鲁肃的“阅军楼”,至唐朝李白赋诗后,始称“岳阳楼”。本朝庆历六年(1046年),谪守岳阳的知州军事滕子京重修岳阳楼,并邀请好友范仲淹撰文《岳阳楼记》,至此名气远播天下。

巫双亦不顾男女之嫌,挽着公孙砚的胳膊,紧紧挨着他登上顶楼。两人的到来,顿时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众人议论的焦点并非岳阳楼之古朴雄壮,也非楼外辽阔天际和绵延不绝之江水,而将所有眼光落在巫双亦绝美的脸庞和她婀娜多姿的身段上。更有不少人摇头轻呼,弄不明白为何如此佳人却紧随了一个邋遢肮脏的叫花子。

公孙砚和巫双亦对此早已习惯。两人自从江边渔村出发后,沿途就一直接受着旁人诧异的眼光。公孙砚顾不上这些,他一心只在寻找陆林雪;巫双亦更顾不上这些,她一心扑在公孙砚身上,只要公孙砚喜欢,其他所有人的眼光根本不放在心上。

巫双亦拉着公孙砚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她平常不喝酒,也不喜欢公孙砚多喝。但这一次不仅给公孙砚满上,还给自己装了一碗。她连干三碗,才说道:“公孙哥哥,我不想走。”

公孙砚陪了三碗,道:“不想走就不走,没人能够伤害你。”

“可我不想给公孙哥哥惹麻烦,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在酒精的催促下,巫双亦本来红润的脸颊显得更加水灵,一双美丽的凤目深情的看着公孙砚。

公孙砚看到她的目光,像被电击一般,周身上下一阵酥麻。他匆忙别过头去,道:“要是游丐大哥在就好了,定要与他畅饮三十大碗。”巫双亦见公孙砚岔开话题,知他有意回避,多说无益,只能继续喝酒。

两人一连喝了十几碗,这才停下来。

公孙砚走到楼边,望着远处滔滔江水,想起自己凄苦悲凉的身世和生死下落不明的陆林雪,心中悲怆不已。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让店小二送来文房四宝,又干下一坛老酒,便铺开笔砚,走到侧面墙边,抬手写上:“玉脂衣带半解,纤指琴弦轻扣。一曲红梦谁与舞?月斜灯昏黄,似作长别泣。记得天龙崖险,蜿蜒直上重霄。当年香闺今何处?梦回枕边泪,此后身影只。”

写完折断竹笔,竟然泪流满面。

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故意凑过来看热闹,其中一人将公孙砚写下的词作大声念了出来,纷纷惊异于一个乞丐竟能写出如此佳句。

公孙砚回到桌边,再喝了几碗。巫双亦听那人念完,心中痛如针刺。她幽幽道:“公孙哥哥,你是不是非常想念雪儿姐姐,是不是非常痛苦?”

公孙砚兀自喝酒不作声。

巫双亦道:“你只知思念她,只知为她伤心,却不知道我为你伤心,为你难过吗?”说完,竟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楼上众人只当公孙砚欺负巫双亦,纷纷指责道:

“好个不知轻重的叫花子,此等姑娘你也舍得令她伤心落泪。”

“能写一首臭词句,就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了。”

“瞎了狗眼,若是我得此佳人,百般疼爱还来不及,怎舍得让她伤心”

……骂声不绝于耳。

一个胖墩墩的公子哥更是扑将过来,指着公孙砚的鼻子道:“滚,给老子滚,这样的美人儿,你不要,老子要。”又道:“来人,将他给我轰出去。”立时就有四五个壮汉围过来,欲把公孙砚撵下楼。

“住手。我看哪个敢动。”一个年轻女子忽然从楼梯口走上来,大声喝道。只见她足登长靴,锦帽貂裘,玉手轻拢耳际散发,凤目扫视楼上一周,才朝公孙砚的座位款款走来。

她不是别人,正是苏暮婷。(精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