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婉转情思名将会
慕羽和洛苍芫听得朝岚国的冷涛将军就在眼前的琉璃水苑之中，忍不住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开始猜测他此时出使风盟的意图。
周梓衿却仍是微微笑着，一点口风也不泄露，只淡淡道：“冷涛将军今日刚刚抵达，慕将军因没有上朝，恐怕还没有得到消息。大王把接待使节这个重任交给了我，我自然要悉心招待，这才请冷涛将军来此地游玩。慕将军，请进去吧。”
慕羽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了两步，却已忽听得一缕笛声，自水苑中幽幽传来，不禁又停住了脚步。
水苑中本有着不同的乐器之声合鸣，想是周梓衿请来了城中名伶助兴。然而此时笛声一起，其他的所有声音慢慢都沉寂下去，似是羞于在这高妙清冽的笛声前现丑。
那笛声悠悠，意境绵远，叫人想起边关冷月、落日炊烟。水苑外四人全都是曾领军征战的良将，一时间被这笛声撩拨得重忆起沙场岁月，感慨良多。
一曲笛音中，竟隐隐包含了万仞高山、千顷沧海，渐渐以席卷天地之势将众人覆盖其中。听笛人竟恍然忽生错觉，认为这笛声根本就不是地上凡人立在这水苑之中吹奏而出，却是天神自云端吹送而下。
慕羽和洛苍芫几乎是同时移步，走到水苑门前，极有默契地一伸左手、一伸右手，轻轻将门前低垂的纱幔分开两边，他们的另一只手却仍紧紧相握，就这样走将进去。
听了那笛声之后，他们心中竟不约而同生出要有人相伴之感，这才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只见水苑中所有人都静止不动，如痴如醉，目光投向唯一在动的那个人。
那人立在窗边吹笛，身上衣衫是最普通的样式，并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但做工精细，用料考究，丝毫不失一国使节的身份。
不错，第一眼看见那个人，慕羽和洛苍芫就已认定，他一定就是朝岚国的冷涛将军。若不是曾领千军万马的名将，所吹出的笛曲又如何能展示出卓然不群的胸襟？
身后脚步声轻，钧弋和周梓衿亦走进门来。
冷涛却恍似不觉，并没有向他们这边望上一眼，只专心吹笛。连那些听他吹笛的伶人们，竟也仍是痴迷地凝望了他，并不回头。
这可是最反常的事情，需知道慕羽是风盟第一美男子，往常那些伶人们若看见了他，还不惊喜至极？
冷涛脸上表情却是冷峻无比，一曲吹罢，他目光仍望向如琉璃般绚丽多变的湖面，随手将长笛递向身侧一名双手空空的伶人。
那伶人急忙接过，垂头道：“多谢将军赐教。”喜不自胜地轻抚那支长笛。
冷涛却没有开口，连那冷峻的表情也没有变，端起桌上酒杯仰头饮尽，目光终于转向众人。
那些伶人们这才望见了慕羽，喜滋滋地招呼：“慕将军，你也来了？”
那名手持长笛的伶人更是兴奋不已，道：“慕将军，这位将军对音律的认识可不在你之下。他听出我吹奏时的缺陷，这才亲自指点我一曲。”
慕羽并未望向她，却只是凝视着冷涛。冷涛亦望着他，脸上仍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忽然间目光一转，又望向他身畔的洛苍芫，眸中这才现出一丝诧异神色。
这丝诧异也不过出现瞬间，冷涛脸上便又是一片冷峻。
周梓衿走上前来，笑道：“冷涛将军，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国的上将军，慕羽将军。他亦来此地游玩，我便请他来共饮几杯。”
冷涛向着慕羽微一点头，却仍是不开口。周梓衿向慕羽道：“冷涛将军生性沉默，慕将军不要介意。”
慕羽淡淡一笑，道：“既然将军不喜说话，为何却要出使风盟？”
冷涛神色淡漠，却伸手一指身边座位，终于吐出两个字道：“请坐。”
慕羽在风盟一向高高在上，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对方是朝岚名将，且又是一个叫他难以看透的厉害人物，他这才压下心头怒气，在他身畔坐下。
冷涛亦坐，周梓衿主座相陪。洛苍芫却抽出了一直被慕羽握在掌中的左手，不肯在他身旁坐下。
慕羽瞪她一眼，虽是在外人面前，却仍是固执地伸手来拉她。
洛苍芫侧身躲开，道：“众位将军面前，哪里有我这个小小婢女的座位？”
她身后的一众伶人们冲着她投来妒忌的目光，看慕将军一直紧握她手、生怕她会突然不见的模样，哪里只当她是小小婢女这么简单？
那人冷如名的冷涛将军却凝视了她，竟又纡尊降贵地开了口：“无妨，请坐。”
沉默少语的冷涛竟然会为了自己而开口说话，而且比对慕羽还多说了两个字，这让洛苍芫脚下一软，险些站立不稳，于是被慕羽趁机拉坐在他身侧。
抬头看冷涛时，他却已移开了目光，执壶在四人面前杯中都斟满了酒，却又在第五只酒杯中斟满，抬头望了望仍立在一旁的钧弋，指指他对面空出的座位，示意钧弋也坐下。
钧弋不知该如何是好，望向慕羽。慕羽微一点头，钧弋才坐在了桌边。
共同沉默地饮尽了一杯酒，大概觉得这种气氛太过诡异，周梓衿一挥手，那些伶人们重新理丝竹、整琴弦，奏乐相陪，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总算减轻。
周梓衿笑着又给众人杯中斟满酒，冷涛仍是事不关己似地默不作声，气得慕羽在心中直想大骂。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当上使节的，一句话也不多说的使节，在六国史上简直是前所未闻。
原来这就是朝岚国的名将。洛苍芫却不禁在心中暗忖，虽然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流露，却自然而然地吸引别人的注意。以她的聪明，竟然也看不出冷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亦不知道他来风盟的任务是什么。
慕羽终于忍不住开口：“冷涛将军出使我国，不知是为了何事？”
冷涛执杯在手，面无表情地望着杯中琥珀样的美酒，双唇略微一动，道：“送礼。”
送礼？这算是什么答案？
周梓衿已经替冷涛解释：“几日之后，便是端阳公主及笄庆典，冷涛将军是代圣心王送贺礼来风盟的。”
就是这么简单？慕羽和洛苍芫的眸中同时掠过怀疑的神色，落入冷涛的眼中，他却仍云淡风轻地喝酒听曲，似乎此事与他无关。
“当然不止如此。”周梓衿笑道，“冷涛将军还带来了圣心王的一封信给大王，大王还没有透露其中内容。不过若是重要的话，我想最迟明日，大王就会召众臣商量了。”
这才是重点。
心中不禁都纷纷猜测，圣心王那封信中究竟会写着什么，慕羽和洛苍芫却忽听见水苑之外，传来了侍卫的呼喝声和打斗声。
“是刺客？”周梓衿变了脸色，霍然立起。风盟王把朝岚的重臣冷涛交给自己，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自己可担当不起。
他这一立起，才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因为看见冷涛、慕羽，甚至连钧弋和那个婢女都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猛然之间，已有一人如风般直卷进来，吓得众伶人都花容失色，四散走避。
看清楚了那人是谁，洛苍芫不禁呆住，道：“古……是你？”
慕羽的脸上却微微泛青，冷冷地瞅着那人，那正是古秋。
“将军……我、我们拦他不住……”有几名侍卫气急败坏地追进来，脸上身上都有伤痕，看来被古秋打过。见慕羽一挥手，他们知趣地退出去。
周梓衿眸中闪过奇特神色，凝视着古秋，道：“这不就是慕将军你不久前提拔的校尉，果然身手不凡。”
慕羽和古秋却都没有理会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古秋的目光直落在洛苍芫的面上，看了良久，这才一指慕羽，怒道：“把我妻子还给我！”
慕羽冷冷道：“她是我贴身婢女，自然要跟在我身边。”
古秋眸中似要喷出火来，手指几乎要指到他鼻子上：“你分明是对我妻子心怀不轨。今天你如果不把她交还给我，我就告进宫里，说你强夺人妻。”
慕羽冷笑道：“你不怕事情闹大，会对你自己不利的话，就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将我告倒。”
他的话，古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洛苍芫却清清楚楚，他是指自己和古秋身份可疑，如果闹到风盟王那里，最后反而会被揭穿身份，无所隐瞒。
她当然不愿意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向古秋使了个眼色，叫他别再闹下去。然而古秋却正是心情激动之时，哪里还注意得到？
他继续大声道：“你仗势凌人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不错，我知道你是风盟国第一号权臣、奸臣，你不肯把我妻子还给我，我自己抢回去。”
他的奸臣理论倒是同洛苍芫如出一辙，不等慕羽回答，他已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洛苍芫的手臂。
慕羽立时抓住了洛苍芫的另一条手臂，同时用可以杀人的目光瞪住古秋，喝道：“你放手！”
“该放手的人是你！”古秋一脚向他踢过去。
慕羽以足挡开这一踢，同时一掌向古秋拍出，古秋也立即化解反击。
两个人都是一手抓住洛苍芫手臂，另一手飞快地拆招，瞬息间已互攻了几十招，看得水苑中人都目瞪口呆。
周梓衿如看笑话似的看着，脸色深沉，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而冷涛则继续自斟自饮，置身事外。
洛苍芫夹在慕羽和古秋之间，身子被他们拉来扯去，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可怜自己那一身武功，如果内力尚存，她怎么会任他们如此摆布？
“你们都给我住手！”
洛苍芫的这声低喝却比什么都有效，激斗正酣的慕羽和古秋同时停手，转向了她。
慕羽的脸上现出一个邪邪的笑容，道：“好。不如你自己告诉你夫君，说你现在完全是自愿留在将军府，不想跟他回去。”
他脸上隐含威胁神色，洛苍芫叹了口气。
古秋已叫道：“不可能！你一定会跟我走，是不是？”
望见他目光中那种渴盼神色，洛苍芫真是不忍心令他失望，然而目前这种情况，又无法向他进一步解释原因。她只有以目光制止他再有任何冲动举动，然后道：“我现在……的确是自愿留在将军府，暂时不能跟你回去。”
古秋身子剧烈颤抖，踉跄退后几步，道：“为、为什么？我不相信，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他逼你，是不是？是不是受了他的威胁？……”
就算是，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告诉你。洛苍芫皱皱眉，而慕羽却已长笑两声，回头向冷涛和周梓衿潇洒地说声“告辞”，便抓紧她手臂，将她拉出水苑。钧弋亦匆匆告辞，跟在后面。
洛苍芫回头望去，只见古秋犹自伫立原地，口中喃喃地道：“……不可能……我不相信……”
周梓衿冷眼望着这一切，心中微动。今天的巧遇，说不定会对自己有意想不到的帮助呢。
见慕羽和洛苍芫已经远去，他才走上前去，轻轻一拍古秋的肩头，道：“古校尉，你……”
他这一拍却令古秋全身猛地一震，然后古秋一跃而起，陡然大喝道：“我绝不相信！”转身奔出水苑。
周梓衿心中计策渐渐成形，转过头来，却见冷涛的双眼一直冷冷地望向自己，虽看不透其心中所想，但自己这个人却似已被他清冽的目光看穿似的，令得周梓衿背上冒出冷汗。
难道自己的想法，早已被这个人所看透？
周梓衿心中暗忖着，却见冷涛目光已移向七彩的湖水，慢慢饮尽杯中酒。
＊ ＊ ＊
第二天一早，风盟王便命人来传慕羽去王宫议事。
一定是有关冷涛的使命，那封圣心王写给风盟王的信。
洛苍芫仍是猜不出那封信的内容，亦不明白冷涛来风盟的任务。
慕羽一走，她便又只能被软禁在将军府中，哪里都去不了。不过想到昨日与他一起出府所遇上的轩然大波，她觉得还不如留在这里落个清净。
闲来无事，她索性就从慕羽的书房中随手抽了本书，带到庭院中慢慢翻看。
一个人静静的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淌，等到她被一阵吵闹的声音所惊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慕羽竟然一天都没有回来。
洛苍芫合上书，立即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才惊觉自己的反常，为什么不先弄清楚将军府中为什么会吵闹不已，反而先想到慕羽？
难道自己真已对他产生好感？
不会的。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住，连忙摇头否认，同时听见争吵声越来越近，有些话已清晰可闻。
“将军，慕将军，你在哪里呀？”好几个莺莺脆脆的声音，带着各自不同的婉转娇媚，一声声地直唤。
“姑娘，姑娘们，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将军不在府中，他还没有回来……”
“少装模作样了，昨天明明他就已经去游琉璃湖了不是？还跟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就是就是。这个没良心的，回来都城竟然也不去我们凤舞楼一次，却带着别的女人去游湖……”
“姑娘们可别乱说，将军他根本没有跟人争风吃醋……”
“那么多只眼睛看见，难道还会有假？”
“枉我还推了周将军的邀请，等着慕将军去凤舞楼。早知会这样，我也应约去了……”
“是呀。不仅可以看见慕将军，听说那个朝岚国将军的长笛简直是人间绝品，人也清峻脱俗……”
“就连那个敢同慕将军大打出手的小小校尉，也被青青赞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姑娘们，求你们不要再闹了。不能再进去了，被将军知道，我会被骂的……”
“少来了，这里我们又不是没有来过？就连将军的卧房也不是没进去过……”
“现在不同，求姑娘们别为难我。现在院子里有人……”
“你是说那个狐狸精？正好，我们早就想看看她是什么模样了。”
“别，别啊……”
……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对话，洛苍芫的脸色不禁越来越是难看，正想要眼不见为净，回房去把门关上，已经听得脚步声疾，四、五个女子奔进了庭院，后面跟着气喘吁吁、像是快要哭出来的管家。
那管家一见到洛苍芫，已忙不迭地道：“姑娘，姑娘恕罪，她们、她们……”“她们”了半天，似是想到这些女子的身份尴尬，一时没有了下文。
那些女子早已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推开，围住了洛苍芫，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洛苍芫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她们什么？就直接告诉她，我们是都城最有名的凤舞楼的红牌姑娘。像她这种不知从哪里边境小镇上出来的乡下货色，拿什么跟我们比？”
“就是说呀。胸也不是很大，腰肢也不见得有多柔软，还有啊，臀部小成这样，一看就知道不能生，是个没福气的女人……”
“最失败的就是脸了。长成这样，虽然也算有点姿色，却不懂得珍惜，看看她那是什么表情？男人看到这样子，还不吓得逃走？”
“还是青色的呢。半夜从梦中醒过来，转头看见这样的一张脸，心脏不好的怕要吓死了……”
“横看竖看也不觉得她有哪里好，凭什么迷得慕将军神魂颠倒的？”
“就是就是，还是嫁了人的女人。有了夫君就拜托你多少守点妇道，不要搞得男人为你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你自己不要名节不要紧，影响了慕将军的声誉那可怎么得了？”
……
洛苍芫气得浑身发抖。她们还怕她影响了慕羽的声誉？那种恶劣的家伙，同这么多女人有过亲密的关系，他还有声誉可言吗？
自己好端端地不幸跟这种人纠缠在一起，该叫苦的是自己才对吧？
还有，关长相、关胸、关腰、关臀部什么事？她们凭什么对自己品头论足？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凭这些去勾引她们的“慕将军”。
愤怒到极点，反而就说不出话了。她只能伫立在原地，看着眼前女子们的嘴仍旧在开开合合，却已听不出她们究竟是在吵些什么。
“都住口！”忽然传来的一声沉喝，令得女子们呆了一呆，旋及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
“慕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将军，我好想你哦，回来了也不去找我……”
慕羽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这些女人。刚从宫中回来，还在为所讨论的国事而心忧时，却忽然听见自己素来安静的庭院中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走近一听，更是叫他气翻了。这些女人，仗着曾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自己平时亦不曾对她们辞严色厉过，现在竟然敢在他将军府里撒野。
最不可原谅的是，她们竟然敢把自己心爱的人儿说得如此不堪。
他不理向自己迎上来的莺莺燕燕，再喝一声：“侍卫！”
先前一直没敢露头的侍卫们急忙现身，响亮地答一声“是”。
慕羽一指那几个女人：“把她们赶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放人进府。”
“将军！将军……”
“将军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
女子们纷纷伤心欲绝地叫着，慕羽却充耳不闻，只慢慢走近了洛苍芫。那管家识相地一挥手，带领众侍卫，押着那些十分不情愿的女人，退出了庭院。
洛苍芫在气得发昏的状态下终于慢慢清醒过来，立时看清楚眼前的那张脸，正是害得自己被痛骂一顿的罪魁祸首，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脚踢在他腿上，冷冷道：“你满意了？原来我影响了你慕大将军的声誉，让你在风盟国女子心目中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的形象大打折扣，那可真是对不起得很了。”
慕羽一伸手，紧紧将她拥入自己怀中，低声道：“别生气……我今天真的已经很累……求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他声音中有从未有过的疲惫之意，令得洛苍芫不禁一呆，想要推开他好看清楚他的神情，他却反而把她拥得更紧，脸深深地埋入她秀发间，他轻吻着她的长发。
“别动弹。就这样让我抱着你……我会感觉好一点……”
他的声音忽然让洛苍芫心中起了怜惜之意。那个在她印象中一向骄傲自负、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的风盟国上将军慕羽，竟然也会有这么彷徨无助的时候，无助到竟然要从她这个弱女子的身上寻求安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与朝岚国冷涛将军的使命有关吗？
“将军，今天在朝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慕羽慢慢地松开她，双眸深深地凝伫在她面上，半晌才道：“陪我喝几杯酒，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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