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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特别”行动

(小品)

时间下午至晚上。

地点史守财家。

人物史守财——年近花甲,农民。

守财妻——五十出头,农民。

蒙面人——守财妻所化装。

道具一张床,一个凳子,凳子上放着海绵垫;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神仙像,神仙像前燃着一炷香。

幕启(下午,史守财家。史守财正忙着卖货。噼哩啪啦的算盘声响个不停。)

幕后给咱买一斤酱油,二斤碱面,三斤咸盐,四两花椒,再捎五盒“红河”烟!

史守财:(递货后算账)哦,一共是三十八块五毛五,四舍五入,三十八块六啦!

幕后:啊呀呀,到底是买卖人,真会算账呀。

史守财哎,这是算账的规矩嘛,要是四毛钱我也就不要啦。(朝幕后)你买啥呀?

幕后:来一瓶高梁白,二袋花生米。

史守财:好来。(送货后算账)

幕后:还用算,是九块吧?

史守财:再算算。(仍在打算盘计算)

幕后:啊呀,针眼儿里的旋风——细鬼!

史守财:哎,少算了我吃亏,多算了你不上算,亏了谁也不好呀!

(史守财打发走顾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疲倦的样子。)

史守财:哎哟哟,这一阵忙。(数钱,脸上带着喜色)夫人又哪去啦?也不说给咱帮点忙。咳,自从当了个破妇联主任,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越发心好得不行啦!非要给什么见义勇为协会捐款,你说这不是狗扑耗子——多管闲事?再说自己也不多么富裕,大几百块钱哩!这事呀,说啥我都不能答应!

(这时,守财妻上,忧心忡忡的样子)

守财妻:唉,我真是点狗巴巴命,遭逢了个财迷心窍,不通人性的灰老汉。自从上级号召群众给见义勇为协会捐款,其他村干部都带头三百五百的捐了。我也是村干部,也不能落后呀,可老头子死活不同意。唉,刚才我去动员张红莲来着,人家思想也转弯了,可这老头子……(推门进屋,见了史守财立刻满脸堆笑。史守财抽着烟,卑夷地看了一眼妻子。守财妻讨了个没趣,见神仙像前的香快要燃完,替史守财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内,恭敬的样子。)

守财妻:唉!老头子,人家张红莲那么困难还捐一百元呢,咱捐上三百元,不多捐,只三百,啊?

史守财:别说三百元,就是三十元我都心疼!

守财妻:可你想过没有,那些舍生忘死的见义勇为者,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不惜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没有他们,哪有我们的安宁,我们的钱还不是给盗贼们攒着。

史守财:去你的吧,咱有大仙爷保佑着呢。(说着就跪下给神仙像磕起头来。)

守财妻:哎,那是迷信呀。

史守财:(正色地)不敢胡说,你也知道,自从家里供奉上这位仙家,咱家财运通来人平安。

守财妻:(和颜悦色地)不跟你磨嘴皮子了,快去取钱去,别的干部都捐了,就剩咱家了(扶史守财)。

史守财:(不耐烦地)去去去,说不就不,再说也是白磨牙叉骨!(边说边将妻子的手扒开,守财妻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守财妻:(气愤地)你这个不开七窍的东西!(这时村委会的喇叭响起广播声)全体村民们:上级号召我们为见义勇为协会捐款已经好几天了,村干部已经带头行动了,有的村民也积极响应了,望广大村民提高认识,踊跃捐款……

守财妻:听见没有?人家有的村民都捐上了。

史守财:少哆嗦,我不想听!

守财妻:当真不给?

史守财:不给!你这不是诚心踢打我的光景嘛!

守财妻:光景也有我的一半,我跟你分家,我花我的钱还不行?

史守财:(冷笑)光景是我弄的,你一半?想的倒美!

守财妻:(向观众)我知道这老不死的就是那白萝卜扎刀——不是出血的筒。咳,全怪我把他惯坏了,让他把了经济大权啦。这可咋办呀?(焦急而思索的样子)哦,有啦。得给这灰老汉儿来点硬的哩。(对史守财假装无奈地)罢罢罢,不跟你生闲气啦,我去他姨家走走,离你远远的!

史守财:也好,免得呆在家里无事生非。

(守财妻出屋)

史财妻:(恶狠狠地)哼,咱走着瞧!(幕落,接着幕启,屋里,桌子上多出一盏台灯,台灯亮着,表示晚上。史守财正在插门拴,拉窗帘。)

史守财;人忙着不觉天长,嘿,又一天!(欲往床上躺,忽又坐起)噢,放放票子吧。(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接着开门探头四处张望、静听,警惕的样子。之后关门,上门拴,从裤档里摸索出一把钥匙,打开写字台的抽屉,取出一个小布包,把钱放入,包好布包,放回原处)。

史守财:你别说,自从家里供了神仙,全家人平安不说,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老汉我现在攒下这个数后面再添四个零啦。(伸出三个指头)哦,别看攒下这么多,还得哭穷点哩。记着,人有钱也别有的出了名,名声大了灰人谋算哩。谁谁谁不是半夜蒙面人进了家里要走一万多不算,女人肚子上还挨了一刀,差点送了命。嗳,别胡言乱语啦,睡觉。(脱衣睡觉,拧灭台灯。此时,一个头上蒙着黑色内衣的人蹑手蹑脚上。蒙面人戴着白手套,一手拿电筒,一手握着亮铮铮的杀猪刀)

蒙面人:真是做全啦,没想到俺这快要入土听蚂蚱的人了,还得干干这种勾当。咳,上天有眼,我这是逼上梁山呀!

(说着取下面具,守财妻亮相,后重新戴好,正欲敲门,却又停下)别把灰老汉吓出个三长两短来,(犹豫片刻)得掌握住点分寸哩。(敲门,史守财闻声恐惶地从床上跃起)

史守财:谁?

蒙面人:谁?咳咳,你掀起窗帘看看是谁!

史守财:(掀起窗帘)我的妈呀!(吓得瘫倒在地)

蒙面人:(对观众)别把这灰老头儿吓出病哩。

(向屋里)老头儿,别怕,千万别怕。我是孩子他妈……

(向观众)我怎么这么说哩?

史守财:(惊疑地)什么?你是他妈?

蒙面人:谁是他妈!我说我日你孩子他妈,是骂你哩。

史守财:我怎么听得语音有点耳熟?

蒙面人:什么?你听出我是谁啦?哦,既然如此,那我得送你上西天。你知道什么叫杀人灭口吗?

史守财:不不不,咱俩素不相识,素不相识呀!

蒙面人:听说你做生意富得屁股冒油,接济穷哥们儿两个!

史守财:(从地上爬起,慢慢镇静下来)小兄弟,你不知道,别看我老汉开了个小卖铺,其实赚不下多少钱。再说俺老俩口每天吃喝穿戴,还要对外来往应筹哩,钱明进暗出呀。

蒙面人:(向观众)这灰老汉儿还挺会说的。

(向屋里)胡说,你的底细我清楚!

史守财:小兄弟,是真的,哄你是你的儿!

蒙面人:(向观众)这灰老汉儿他着急啦。(向屋里)少废话,快把钱从窗孔递出来!

史守财:(假装无奈)小兄弟,家里真的没钱,攒下的五百块钱让他姨借去啦。

蒙面人:(向观众)这家伙还挺会编的。(向屋里)哼,你这铁公鸡,还舍得把钱借给别人?我看今儿不放放你的血是不给钱。(说着将杀猪刀从窗孔塞了进去)你看这是什么?

(史守财见了杀猎刀,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史守财:小兄弟,咱没仇没怨,寻寻好,可别可别!

蒙面人:别怕,咱哥们儿要钱不要命,只要你给了钱,保证不动你一根毫毛。

史守财:那……要多少?

蒙面人:不多,只三百。

史守财:(自言自语)只要三百块,这算什么抢盗?

蒙面人:瓷什么,等死吗?

史守财:好,好,我就拿,我这就去拿。(战战抖抖开抽屉取钱)

蒙面人:(向观众)老东西这下老实啦。(向屋里)从窗孔递出来!

(史守财取出钱,递出。蒙面人将钱揣进衣兜里,脱下“面罩”)

守财妻:(向观众)哦,他还是怕歹徒哩。(静听)

史守财:唉,舍不得为见义勇为协会捐,倒好过了赖小子啦!(目视大仙像良久,突然有所醒悟的样子,伸出食指点着神仙塑像)你呀你,每天给你烧香摆供,抢盗来了也不管管,要你有吊用!(抓起塑像,用力掷在地上)哦,还真得支持那些见义勇为的人哩,明天我就给村委会送钱去。

财守妻:你明天别送了,我现在就替你送这三百块钱去。

史守财:(惊异地)你是……(从窗孔窥望)

守财妻:看什么?我是你老婆呀!

史守财:啊?你……气死我啦!(抓起凳子上的海绵垫冲出门外,守财妻见状,急下)

守财妻:(高声地)别送了,不就是去个村委会嘛,送什么呀?

史守财:(笑)唉,狗日的!(蹴下,忽又站起,撂下海绵垫)老婆子,等一等,我和你一块儿送去!(追下)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