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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裴羽庭这小子,真地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我已经被眼前飞驰而过的景象搞得头晕眼花、面白如纸了,他却丝毫不顾忌我难受的表情,不断地加大油门。

“够了,裴羽庭!你再不停车我就生气了。”我努力安抚住自己失速的心跳,攀上了裴羽庭的手臂。

“怎么,你怕了吗?”见我一副狼狈的模样,裴羽庭忍不住兴奋地扬起了浓黑的眉。

“我怕?”他的话刺激了我的好胜心,从小到大,我经受过的风浪还少吗?不就是比胆量吗?谁怕谁?“姓裴的,即使我死了也得找个垫背的。”我鼓足最后的力气猛然抓住了车子的方向盘。

“喂,你干什么?快放手!”车子在我和裴羽庭的拉扯下剧烈地摇晃起来,当裴羽庭好不容易甩开我的手、掌控住车子的方向盘时一辆大卡车急速地从我们面前飞驰而过,在刺耳的刹车声中,裴羽庭的额头布满了涔涔的冷汗。

“怎么样?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吧?”我虚脱地对着裴羽庭笑了起来。

“你……简直是……疯了。”裴羽庭呆呆地望着我,张大嘴不停地喘着粗气,显然还没从刚才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我不是疯,我只是想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视死如归。”我下意识地摸着手臂上深深浅浅的疤痕,有气无力地说,过惯了朝不保夕的日子,我早就将生死看淡了。

“神经病……”裴羽庭低低地咒骂了一句,看着我的眼神中流转过一抹混合了惊讶和审视的光影。

***

裴羽庭飚车的直接后果是,我和他从此搭公车上学,真是自作自受呵!站在公交车站的站牌下,我和裴羽庭焦灼地等待着开往天泽的215路公车。因为我天生爱赖床的毛病,我们错过了七点半的班车,而下一班车得过十五分钟以后才会来,离八点钟的上课时间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了,看来今天我们两个是要迟到了。

于是裴羽庭一直用兴师问罪的眼神瞪着我,要不是我,他就不用陪我在这儿受罪了。

“你瞪我也没用,归根结底都是你错。”我优哉游哉地将手插在牛仔裤袋里,若无其事地说。

“要不是你在我爸面前打小报告,我爸就不会没收我的车钥匙。”裴羽庭懊恼地嘀咕。

“什么打小报告?我才没那么小人呢!是裴叔叔刚好看到我在门口干呕,随口问了我一声而已。”我心虚地躲闪着裴羽庭咄咄逼人的目光,说实在的,那天我呕吐的动作的确有些夸张了点,“而且我没说你是故意让我晕车的,我只是说你的驾驶技术还有待改进罢了。”

“你这样说不是打小报告是什么?”裴羽庭的目光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是实话实说好不好?而且我已经对你够仁慈了,要不是看在你我同校同班同桌的份上,我早就把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裴叔叔了,你以为今天你还能这样神气活现地站在这里训斥我吗?”我不甘示弱地瞪他。

“你……算了,这件事暂且不提,我问你,今天早上你这么迟起床是什么意思?”裴羽庭额上的青筋因为愤怒突突地跳着。

“因为我……”喜欢睡懒觉!我有些不好意思把后面五个字说出口,于是我恼羞成怒地用手指着他,“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晚上会做噩梦吗?再说了,我又没让你等我!”

“你以为我爱等你呵!还不是我爸鸡婆,怕你路上出事,非得让我和你一起上学。”裴羽庭没好气地说。

正在我们两个争论不休的时候,215路公车终于来了!

站台上的人群像潮水一样往车上涌去,我和裴羽庭顿时被人群隔绝在了后面。

文质彬彬的裴羽庭,加上看上去娇滴滴的我,哪里挤得过那些泥鳅一样滑溜的上班族。

眼看着车子人满为患,我和裴羽庭是挤不上去了。

“来,抓紧我,不要松手。”也不知道裴羽庭发了什么狠劲,他奋力地拉着我的手往车上挤,我不由自主地被他拉上了车,车门在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中终于合上了。

“呼——”我和裴羽庭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裴羽庭一手拉着车上的吊环,一手将我护在他的胸前,不让身边的人挤逼我。

我忍不住微微抬头,仰望着这个突然变得有些绅士的男孩,很奇怪,此刻这个在我眼里一向冷漠得近乎不近人情的男孩给了我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安全感,近距离打量他,我才猛然发现,这个男孩实在是漂亮得有些过分。

他有着宽阔的额,卧蚕似的眉,清亮的眼,坚挺的鼻,还有微微上翘的薄唇,简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