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宋棠吃了一惊，“天刀轮回也没有练至大成，只是第八层而已？怎么会，这……”
太不可思议了！
天阶功法有三个层次，分为上中下三品。
天阶下品的功法，据说可以让人修炼都入道境；想进入破碎境，需要天阶中品功法来修炼；至于再高的虚空境，那就是天阶上品功法的极限了。
《法天象地轮回玄功》分为九层，天刀轮回练至八层就可以击败所有的虚空境高手，从而想要打破天地桎梏，进入新世界！
这等威势，足以证明轮回玄功的高明了。
现在从轮回口中却得知连天刀轮回都没有练到玄功九层，那……这哪里是什么天阶上品的功法呀，简直比上品还上品！
轮回解释说道：“这功法本来叫《法天象地玄功》，‘轮回’二字，是天刀轮回自己加进去的。这功法当然不是他自创的，而是他从一处上古遗迹找到的。他之前也推测这功法还在天阶这一级别之上，否则不会他才练到八层大成，就已经超越虚空境巅峰了。如果练到九层，说不定超越虚空境。”
“天阶之上还有别的功法？”宋棠更吃惊了。
“那就不知道了。”轮回苦笑，“就连天刀轮回自己也不敢确认，他把一切了解真相的希望都寄托在打开天地桎梏进入新世界之上。因此，他还没有玄功大成，就迫不及待进入虚空了。可惜，最后没有成功，陨落了。”
宋棠闻言也不禁唏嘘：“可惜！可惜！”
“所以！”轮回加重了语气，“你不能墨守成规，要推陈出新，超越天刀轮回，成就无上大道。我能否看到新世界的真相，希望就都在你身上了。”
宋棠沉默了，感觉责任重大。
他有点不自信，连天刀轮回这等惊才绝艳之人都失败了，资质普通的他还能超越天刀轮回，成就惊人之道？
轮回了解宋棠的念头，安慰说道：“你不用妄自菲薄。冥冥之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你能得到天刀轮回的传承，自然有它的道理，你肯定也有一种难得的品质。你只要一心修炼，不难成功！”
宋棠苦笑：“希望如此吧。”
轮回又说：“法天象地玄功，顾名思义，就是法天，象地，从天地中摸索出适合武道的道理，与天道同和，最后成就天地大道了。”
“就是你说的从自然中来，到自然中去？”
“对。”
宋棠喃喃念道：“天地之道，玄之又玄，四时交替，日升月潜，莫不有矩。风雨雷电，威力无穷；一花一草，为一世界；海啸地裂，众生莫抗……”
宋棠念的是《法天象地轮回玄功》里的句子，这些道理，在这一玄功中多处出现。对于天地之道，玄功里总结为“规律”。
只要摸清了规律，就能获得天地大道，与人道结合，获得无上力量。
一花一草里有它们的世界，风雷雨电，海啸地震，这种力量，毁天灭地，人类无法抗衡。但是，如果摸清了它们的“道”，模仿比拟，就是“法”，就是“象”，从中获得这些类似的力量，巩固在身体，人也就拥有了天地的力量。
“好高深的道理啊。”宋棠不禁感慨。
“是高深。”轮回有不一样的见解，“不过也很平常。这些东西，都是你目之所见，手之可及。只要你留心领悟，一旦悟出个道理来，你就获得道的存在了。”
“目之所见？手之所及？”宋棠一下子沉吟起来。
“比如说，你现在在水中，你对水有什么感受？”轮回开始启发宋棠了。
“水……”宋棠用手拨弄了几下河水，除了清凉，就是哗哗的水声，很快，他有了答案，“这水有浮力，能把我浮起来！这水也有一种下沉的力量，可以把东西沉下去。”
“这是其一，也很表面。”轮回循循善诱，“你再仔细感受感受。”
“嗯。”
宋棠闭起眼睛，开始感受身下的水流，随波逐流，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像是没有目标，却又有方向，哪里都不去，又哪里都可去。
“这感觉……很奇妙！”宋棠渐渐有了一些领悟，更是沉下心来，默默体悟，“水，很柔，很密，柔密到可以浸润你的全身，从不疏漏。密布全身，在你身上无处不在。”
“很好。”轮回的声音越发轻柔了，“把这些感想当成道理，结合到武道上去，看看是什么体悟。”
“武道么？”宋棠眉头轻蹙，“水的道理，放到武技上是什么场景呢？挥剑的时候，拉起一道道水幕，防护周身，让人无法插手进来？嗯……嗯嗯，是这样的道理！我有点思路了……”
轮回的声音一下子飘渺起来，慢慢渗入宋棠的身心，像是一种美妙的音乐，融入他的骨子里：“水是什么？我曾经听到一个领悟了圆满水意的人说过，水几于道。”
“几于道……”这声音一直在宋棠脑海飘荡。
轮回一字一顿说道：“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何也？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唯其不争，故无尤。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声音愈发找不到出处了。
“上善若水！”
蓦地，这话就想黄钟大吕一样，如雷声一样，窜入宋棠的心神，震得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嘴里喃喃念道：“上善若水，上善若水……”
咻！
宋棠猛地睁开眼，双目射出两道精光，整个人倏地由漂浮改为立在了水中，旋转几周，把水转了几个圈，波纹荡漾，开向远方。
扑！
宋棠整个人停下来，静静立在手中，慢慢的，波纹消失了，水又恢复之前的模样，就好像从来没有被打断过一样。
宋棠默默立在水中，沉思冥想。
天剑之中的轮回感应到这状况，不禁心喜：“好好好！果然有悟性，不过是天刀轮回选中的传承者，这么快就顿悟了！顿悟啊，这是一下子开窍的状态，比慢慢领悟要强多了。一朝顿悟，从此不是自身！”
宋棠陷入了顿悟的状态，一直立在水中，直到天际泛白。
在红霞上升，霞光倒映在水面上的时候，宋棠眼中精光更盛了，蓦地大喝一声，抽出长剑，一剑斩在了水上。
扑通！
水花四溅。
这一剑威力不小，使得水流断裂，溅起的水花有一丈多高，好久才哗哗落下。
很快，断裂的水面又“愈合”了，重新恢复原样。
“抽剑，断水，水还流。”宋棠双眼发亮，“果然是最柔的水，也是最硬的水。无论你怎么砍它，用多少力气，水还是水，剑断了，人死了，它也一样流着。上善若水……我想我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了。”
道理一明，宋棠顿时有了动作，只见他挥起剑来，就在水中演示了几遍无声回杀剑的剑法。
水流被搅动了，随着剑法滚动，水声愈发激烈。
“喝！”宋棠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从水中跃起，飘到空中，远离水流，手中动作依然不停，还是那套剑法。
这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空中没有水，可当宋棠挥舞长剑，随着长剑的轨迹，一道道水幕出现了，汩汩而动，就像是水流遍布宋棠的周身。
这是水，又不是水。不是真实的水，可要想透过水幕抓到宋棠的身影，又必须闯过这些水幕的防护！
有了水的势头！
“剑势！这是剑势！”天剑内，轮回惊喜自叫，“他竟然领悟出水之剑势来了！这悟性！这才情！什么资质都不重要了！武道，最后还是要靠领悟呀！水之剑势，不错，咦……”
就在轮回赞叹的时候，宋棠那边又有了变化，只见他面前的水幕，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了水流淙淙的声音。
“这是……”轮回吃了一惊，“剑势越来越盛了！”
哗哗！
宋棠没有知觉一样挥舞长剑，划动长剑之后，空中的水流像凝固一样，布在他的周身，把他围得彻底，整个人就像裹在了水幕之中！
“一重……二重……二重剑势！天啊，太不可思议了！”轮回几乎都要发狂了，“这家伙竟然一下子把剑势提升到……不对！还在提升！我……靠！三重了！三重剑势！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吗？”
在轮回眼中，宋棠真要逆天了！
别人花费十年时间都不一定能领悟出三重的“势”，在宋棠手中却顷刻间达到，从一到三，片刻功法罢了！
这等悟性，这等运气，谁能媲美！
好在宋棠剑势巩固下来之后，气势没有再上涨了。
三重剑势！剑势三重！
轮回长吁一口气：“好了，终于停下来了，再上去可就真吓死我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轮回，也被宋棠这剑势的增长速度吓到了。
宋棠动作慢下来，等他收剑，“哗”的一声，他身前的水幕破裂一般散了开去。
身在空中，宋棠一个折身，掠过河面，落在了岸上。
一运功，烘干了身上的衣服，宋棠整个人神清气爽了。
抚摸长剑，宋棠犹是不敢相信地自语：“我……真领悟出剑势来了？刚才那感觉，真美妙！就好像一剑在手，挥舞出去，谁也无法攻破我的防护。可惜，无法长时间运用，否则元气消耗太大。”
这会儿，宋棠体内元气空虚，几乎都要脱力了。
“小子，你走大运了！”轮回突然大叫一声，“你一下子领悟出三重的剑势来，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三重？”宋棠吃了一惊，想起当日张回说过的话，剑势与剑意都分为九重，剑意暂且不说，就是“势”也难领悟。
张回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领悟出三重剑意，之后又花了三四十年的时间，这才把剑势提升到五重，从此之后就无法再上升了。
由此可见，“势”的领悟与提升，也颇为艰难。
而今，他宋棠一蹴而就，竟然领悟出三重剑势来！这是走大运，也是逆天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