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四叶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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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我愿意为你哭出一片海洋

“呵呵,雅林也来了,太好了,那大家就一起走吧!”夏木易带着众人来到了停车场,看到祝雅林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离草看着夏叔叔眼里的赞许,看得出他对祝雅林十分喜爱。

旁边站着的王梦雪,一袭大红色的艳丽旗袍,五寸高跟鞋,满身的珠光宝气,贵气十足。站在这一群人中十分抢眼,离草恍惚地看着王梦雪,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女人,她似乎没有多大改变,岁月仿佛很偏爱这个女人,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在离草的记忆中,她就是一个梦魇,她的出现是恶梦的开始,离草向她后面看了看,臆想中看到了在机场中的那个女子,羸弱得让她感到心疼,莫名地亲切的女子。

她有着一双温柔的眼睛、小巧微挺的鼻梁、柔美的唇线,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今天她只穿了一袭素雅的浅蓝色长裙,白色平底手工绣花真丝布鞋,十分朴素的着装打扮,淡淡的流露出成熟女子的丰韵,一种复古的典雅美,一头及腰微卷的乌黑长发衬着小巧玲珑的瓜子脸,一双仿佛带着雾气的眼睛映衬在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上,忍不住让人怜惜。

她很漂亮,有一种不似王梦雪那般用珠宝堆砌,奢华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真实美。

林悠一直在后面细细地悄悄的打量着离草,见离草的视线久久地看着自己,心中有几分心酸,“姐姐,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女儿长大了,长得很像你,跟你一样很漂亮,有着一双慧黠的双眼。”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林悠忙低下了头。

祝雅林见到夏父、夏母也不客套,微笑的向他们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就去帮他们开车门。

王梦雪看着眼前的男孩子,眼里流露出欣赏,笑了笑,看着他说道:“雅林,我的雪儿在电话中可是多次向我提起你。”夏雪听母亲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涩地快速看了一眼祝雅林,脸颊上出现了红晕,佯装生气把头扭到一边不理。

“雪儿,你就不要和我们一起了,去和雅林坐吧!到了农庄顺便带雅林到处转转。”王梦雪对着女儿说话,眼睛却看着站在一旁开车门的祝雅林。

“离草,你也不要和我们一起走了,待会等疏儿来了坐疏儿的车和雪儿们一起吧!和我们这帮老人家一起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要是看重了什么就给我说,给疏儿说也行,让他记下,回头我给你带回来。”夏木易慈爱地说道。

离草目送着他们离开,夏叔叔的话还在耳旁回荡,心里顿时暖暖的。

“雅林哥哥拍卖会上有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吗?”夏雪站在旁边高兴地问道,她家主办的拍卖会,她很高兴有雅林喜欢的东西。

“我母亲想要几件首饰,我来帮他看看,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祝雅林体贴地替夏雪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微笑地答道。

夏雪看着祝雅林细心的动作,笑道“雅林哥对女孩子总是那么体贴吗?”

祝雅林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嗤—”车轮与地面强烈摩擦的声音。

一个急刹车来到脚下,离草下了一大跳,反射性地朝后退了几步,心脏被吓得蹦蹦直跳,心里气极,谁那么嚣张!

“上车!”

夏疏把车窗缓缓地放下,手搭在方向盘上,见离草愤懑地看着自己,冷冷地说:“上车!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离草心里很是郁闷,他们兄妹二人真是一个脾气,目中无人,夜郎自大,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离草狠狠地打开车门,恨恨地坐上去,再使劲“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心里才得到了一点舒缓,似乎在他面前她习惯性的不会掩藏真实的情绪。

坐定后,离草才想起来她居然没有紧张,被他一吓,好像忘记了要紧张,不禁觉得有点想笑。

夏疏看着离草幼稚的报复性行为,微微勾起了唇角。他还以为打破她那冷冷的表情有多困难呢?看来她还是以前那个爱粘人的爱哭鬼啊!只是知道了在别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罢了,看来他和祝雅林的赌注,还是会很有趣。

他不会输,祝雅林认为她会对自己有多大影响?他未免太自负了,他以为有多了解自己?

夏雪知道了祝雅林的母亲想要几件首饰,暗想或许自己能借此机会赠送一份合适的礼物,就当是孝敬未来的婆婆了。

一路上,离草和夏疏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车内,歌声静静地流淌着,如梦如烟的往事散发着芬芳……让我在回忆中寻找往日……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依然一样盛开……一首老歌,孟庭苇的《往事》,歌声中那淡淡的幸福与悲伤萦绕在离草耳旁,离草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景物,心中百转流肠。

疏哥哥曾经是自己最依赖,最信赖的人,那时,尽管他对自己很凶,自己也能感觉到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才老是赖着他不放,敢肆无忌惮对他耍赖。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就要变成陌生人了吗?陌生到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吗?那他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吗?他可能早已忘记了吧!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无关紧要。可自己还一直记得呢?一直记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每次回忆起来都那么小心,唯恐遗漏任何一点细节。

陆瑜说自己是一个坚强得过头、甚至坚强得有些冷漠的人,既不愿与人多接触,什么事又都不愿与别人分担。

她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十分脆弱的呢?脆弱到很多时候都要靠回忆来寻找前进的动力。

当别人只是模糊记着的事情,甚至都已经忘记的事情,然而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反复而深深地镂刻在回忆的心版上了!在成长的单行路上,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东西是多么的重要。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上静谧的空气,夏疏随手按了一下接听键,把耳塞塞进耳朵里,双手依然从容地握着方向盘悠然地开着车。耳朵里响起了妹妹夏雪的声音:“哥哥,我想去珠宝拍卖会市场看看,替妈妈选一些合适的首饰,随便看一下有没有适合我的,你要陪我去,上次你答应要送我的礼物都还没有兑现呢!我和雅林哥先到哪儿等你,你要快点来!”

“好,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夏疏见妹妹沉默又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便问道。

“亲爱的哥哥,雪儿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下。”夏雪语气微转,小心翼翼地说着。

听见妹妹突然之间变得亲昵的声音,夏疏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她也只有在有事情要求他的时候才会这样,便道:“先讲来听听。”

夏雪顿了顿道:“哥哥,是这样的,我有个好朋友,我们本来是说好今天我去接她一起去农庄的,但昨晚她在我们家玩到很晚才回去,她说今天想好好休息不打算去了,可现在她又打电话说要去,说她在彩蝶轩(T市最大的健康美容中心)等我,让我去接她。”

夏雪顿了顿,“嗯……哥哥去接一下她好不好?我都已经给她说好了你要去接她,她现在正等着你。”

“好,反正也顺路。”夏疏答应道。

“哥哥啊,我那个朋友你也认识,她就是杨千叶,不好意思,这事就拜托你了。呵呵,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夏疏听到这里气愤不已,正准备拒绝。

“哥,那就先这样了,拜!待会见!”还没等夏疏说话,夏雪便飞快的挂断了电话,心想这苦差事算是被自己搞定了。

离草听着他们兄妹俩的对话,大概的知道了夏疏如此气愤的原因,杨千叶,中文系的系花,杨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自从在她生日派对上认识他一来,便一直暗恋着疏哥哥,曾经在学校里扬言非夏家少爷不嫁,记得小时候疏哥哥还为这事头痛不已。

他们之间很像泡沫剧,却又真实的就这样发生了。夏雪特意让疏哥哥去接杨千叶,恐怕是她们故意安排的吧!他们去农场的路上也要经过彩蝶轩,为什么夏雪不让祝雅林载她过去?这样的安排,恐怕不只是夏雪的意思吧!夏叔叔一直就比较看好杨家,这其中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离草用余光看了看夏疏,那他是怎么想的呢?

夏雪说得没错,夏疏虽然十分不愿意,但还是会去。

车很快来到了彩蝶轩门口,夏疏把车停稳后,随即把车窗缓缓放下。

彩蝶轩不愧为享有非凡盛誉的健康美容中心院,凭借领先国际的先进技术和设备优势,权威专家团精心打造的环保构建模式,单是这绿色仿叶的简单建筑就不得不让人从心底里亲切地感受到自然的美丽。

看着眼前的景象,离草不由得感慨道。

“疏!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看到夏疏,杨千叶撑着一把蓝色花边小伞笑容满面地从彩蝶轩门口走过来,边扭着细腰边踏着小碎步走到车旁娇嗔道。当看到离草时,脸上闪过瞬间的惊诧,但很快便被笑容所掩饰。

“上车!”夏疏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有些受不了她那爹声爹气的声音。

杨千叶听出了夏疏话里的不耐烦,十分委屈地看着夏疏,见他没有替自己打开车门的意思,便自顾自的打开车门坐上去。刚上车便向离草投去不善的目光,她没想到离草这时也会转过头来看自己,四目相对,空气中散发出火药的味道。

杨千叶坐定,有些不高兴地替自己记好安全带,林离草怎么也会在这里,昨天也没听雪儿有说还有其他人要一起啊?

离草揉了揉鼻子,有些不习惯杨千叶身上浓烈的香水味。

“疏,你昨天回来一定还很累吧!”见夏疏没有理睬自己,便又自己答道:“昨天晚上你都没有下楼来……”这一路上,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因有了杨千叶而变得聒噪起来。

珠宝拍卖会现场―兰芬楼,是历年以来最受女性朋友欢迎的时尚场所,这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稀有的珠宝饰品,深受广大女性朋友喜爱。

具有欧陆风情的白金首饰、华丽的翡翠钻戒、奥地利全能水晶魔链、纯天然南非钻石吊坠,闪烁的奢华让钟爱于珠宝的女性朋友痴迷不已。雅致的和田暖玉手链、精美的碧玉皇冠圆钻、堪称“经典之最”的天然碧玺蓝宝石吊坠等等,更是让女性朋友们为之疯狂。

兰芬楼里,极致华丽的金漆彩绘与几何规则圆柱形装饰,细致独特的风格,墙上刻着桂冠鸢尾花的细腻景象,将细致与宏伟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一眼望过去,来竞标的人拿着礼仪小姐分发的小册子随意地翻着,会场里几乎座无虚席,第一排上的五个空位尤其显眼,今天能进这会场的人都是在政界、商界有着一定地位和身份的。几个豪门贵妇正在高谈论阔着什么,旁边有对情侣在调笑着,不知道男孩子说了什么,女孩子羞红了脸掩嘴轻笑。

尽管在场的不乏有许多俊男靓女、毫门贵妇,但是当他们五人进入会场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让现场见过无数帅哥美女的竞标者们为之惊叹。冷漠邪气的夏疏,温文尔雅的祝雅林,高贵清冷的夏雪,淡漠如烟的离草,妖冶如玫瑰的杨千叶。夏雪亲密地挽着祝雅林的手,这清冷与温暖的融合竟让人觉得奇异的般配。

当五人坐定后,室内的灯光立刻暗淡下来,四周顿时一片漆黑,安静了下来。瞬间,正台上闪亮的大屏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屏住呼吸激动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珠宝展示会。

离草看着旁边两个珠光宝气的贵妇兴奋期待的眼神,她们全身上下几乎都蒙上了一层金光,乐此不疲地追逐着那些奢华的璀璨,华丽的外表,也许她们不见得有多喜爱那些珠宝,有多了解那些珠宝,但只要那些昂贵的珠宝能在人前标榜她们的身份,证明她们的身价就够了。

离草心中没有来的一阵悲凉,不知道是为她们还是为了自己,自己与她们在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们用珠宝的华丽来满足内心的虚荣,自己用那些虚幻出来的温暖来抚慰内心的孤独,我们都一样,因为寂寞才总是用那些表面上的东西拿来自欺欺人地去掩盖内心的空虚。虚荣的确是填充空虚最好的选择,而财富又是购买虚荣最好的砝码,所以人们对财富才那么深深的迷恋。

没有谁能够抗拒财富给心的寂寥带来的慰藉感!

离草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亦是如此,又有什么资格去悲悯别人?在富有的夏家,在习惯了女佣身份的同时难道敢说看着同学们艳羡夏雪的一切时,自己从来没有因此自卑和羡慕过?

离草想着自己现在的生活,她知道尽管自己在夏家是以一个女佣的身份寄居,但是她获得的待遇却远远超越了一个女佣应该有的范围。

只是在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是免费的吗?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拿出相应的一些东西来交换吧!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不用交换的,那便只剩下爱了,恋人之间的爱、母子之间的爱,离草思绪有些迷乱地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兰芬楼,现在的一切恐怕就是母亲用物质来延续的爱了。

那究竟母亲与夏叔叔之间的交易又是什么呢?离草在心里很是纠结,在心底的深处,她一直在逃避去想这些事情。她告诉自己夏叔叔对自己的关心是出自于爱,可又忍不住要去想难道爱是那么的容易!甚至都无缘无故?

离草害怕了,她知道交易意味着什么?它有时候就像是一座天平,公平、公正;可有时候它就像是一个杠杆,就像疏哥哥与夏叔叔之间的交易,在支点的两边无法用公平来衡量。

陈列在柜台上的宝石投影在屏幕上,从不同角度完美展现出它特有的璀璨与奢华,离草兴趣缺缺的坐着,心不在焉地看着大屏幕上不断地变换旋转的宝石,她对珠宝不感兴趣,也不懂珠宝,只希望它能早一点结束。

听着在场的人不时地发出唏嘘声,离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也许她根本就不应该来的,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怎么了?”坐在离草右边的祝雅林看到她有些微皱的眉头便伏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在旁人看来仿佛情人间亲昵的私语,极为暧昧。

“没什么,只是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离草缩了缩脑袋,耳根微红有些疏离的答道,有些不适应祝雅林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她自认为与他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那我陪你出去走一走怎么样?”离草没有错过祝雅林眼里那不怀好意的一笑,她敢打赌,他一定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离草反射性地飞快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夏疏,可能潜意识里她希望他能有点什么表情吧!

夏疏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没有落入他眼睛里,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勾了勾嘴角道:“雅林,你什么时候换胃口了?品味变得这么低,连我们家的女佣也感兴趣?”夏疏表情慵懒,十分随意的调侃着祝雅林。

“哦,不久,刚换的。”祝雅毫不介意的回答道,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游戏开始了。

杨千叶听到这话,得意的抿嘴一笑,原来林离草是夏家的女佣,看来她是高估她了。夏雪看到祝雅林故意亲呢的举动,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很快便转念想到像他这样优秀的人这也是很正常的,自己不应该那么小气,只要他对自己是认真的就够了,这样一想夏雪心里就放宽了不少。

听着夏疏那不屑的口气,言语里的讥讽,离草全身一震,她拼命地告诉自己疏哥哥只是喜欢捉弄自己,说的不是真心话,但不受控制的,心里压抑得难受,沉闷得透不过起来,不敢用力呼吸,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眶里打转。

离草掩下了长长的眼睫毛,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眼里的脆弱与泪光,原来疏哥哥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不,不是的,他只是这样的性格罢了!可离草心里有个声音在祈祷:“疏哥哥,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话?你知道的,我这人很脆弱的,很容易把什么话都当真了。”

祝雅林与夏疏的对话让坐在近旁的人同时向离草看去,有不屑的、可怜的、嫉妒的,让离草几乎想夺门而出。离草深深地呼吸,强力地压下了心底不断发酵的屈辱感,是的是屈辱,如果说夏疏的话让她觉得委屈,那么祝雅林的回答让她感觉受到了侮辱。

离草低着头故意忽视掉杨千叶那得意的笑容,夏雪那嘲弄的眼神,她不要在她们面前表现出脆弱,缓缓地抬起头对着祝雅林微笑道:“我不认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与高贵的雅林王子一起出去。”

“呵!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尖锐的女声从离草后面响起。

中途休息时间,会场里突然安静下来,这毫不客气的冷哼声成功地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夏雪与杨千叶皆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那女子有着一头俏皮的短发,米白色紧身T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风衣,白色凉皮靴下衬着黑色裤袜,整体搭配帅气又不失优雅,双手抱胸,翘着个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毫不畏惧地与她们对视,不可否认眼前的女子很会搭配衣服,这样的配套展现出一种让人分不清性别的中性美,但她毫无形象的样子让夏雪心里有些鄙夷,再加上她刚才说的话更让她心中泛起了不悦。

杨千叶满脸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学校里的死敌,不过她到这里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来那才奇怪呢?满脸微笑故意大声道:“哟,这不是我们陆小姐吗?不知道你答应大家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陆瑜不理杨千叶虚假的问候,调皮地朝离草眨了眨眼睛,用唇语无声地道:“我们去休息室,我有事和你讲。”陆瑜起身走到前排站在离草旁边,看到祝雅林像刚见到他似的,惊讶的拉长了声音:

“呀!这不就是鸿远学院的雅林王子吗?还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您来,啧啧,听说学长男女通吃啊!以前有位小学弟为了你还要死要活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幸会,幸会呀!”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在这T市祝家的势力范围有多广!得罪了祝家意味着什么。

夏雪听到这话,心里气极,真想过去在陆瑜脸上狠狠的扇两巴掌,她怎么可以这样诋毁她心目中的雅林。

众人见祝雅林依然微笑如风,面不改色,没有一丝生气的痕迹,不由得暗暗佩服。

陆瑜说完话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中,拉起离草一溜烟消失在众人面前。

祝雅林看了看她们消失的方向再看了看旁边的空位,习惯性地摸了摸下颚,毫不介意地朝着刚才看热闹的几个贵妇微微一笑,向夏疏故意投去委屈疑惑的目光,道:“疏兄,你说我什么时候变得国色天香了?还男女通吃,这人气指数上升得未免太快了吧!”

夏疏抬起头,邪魅地笑道:“应该是刚才吧!夏疏指了指休息室旁的宠物照看区,你看那只猫正对着你流口水呢?”众人朝着夏疏指的方向看去,一只黄白相间的纯种波斯猫正朝祝雅林伸出舌头流着口水。

见此,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场尴尬的气氛就这样融解了。

夏疏看了一眼笑的正欢的众人,对离草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会场里来竞标的人拿着笔在纸上仔细地圈点起来,尽管在这之前夏氏集团用了大量的宣传画,重金推出了很多广告,他们也认真关注研究过了,但现在真实的看到,作为最后的把关者与决策者,竞标的商人都很谨慎地标下了自己中意的商品,留下了底价。

休息室里几净窗明,十分清爽舒适。刚一进门,陆瑜劈头盖脸就骂:“你白痴啊!祝雅林与夏疏这么说你,你干嘛还默默地承受,给杨千叶和夏雪看笑话?就算你是夏家的女佣,那两头猪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陆瑜气急败坏地吼着,仿佛刚才受侮辱的不是离草而是她自己,恨不得将那两个人狠狠地揍一顿才解气。

相对于她的暴怒,离草就显得平静许多。

“你刚才不是替我报仇了吗?还这么生气干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先给我讲一声?”离草有些埋怨地问道。

听到这话,陆瑜有些不敢看离草的眼睛,为难地说道:“那个,那个离草我想跟你说个事。”离草见陆瑜吞吞吐吐的样子,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陆瑜看了看离草,顿了顿道:“在学校办的友谊联赛晚会上,我和别人打赌,我输了,赌约是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那你答应对方什么了?”离草轻轻的问,似乎有些怕吓着她。尽管离草知道不可能吓着她,知道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扮可怜,她哪是那么轻易就被吓着的人,这女的勇敢着呢?特别是打架的时候,但还是配合着她的苦肉计。

陆瑜停了停,继续道:“我答应帮她找一件曾经在珠宝市场上盛传流失的东西,只要给她看一下就好,一位著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一条项链。我当时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心想既使是输了,找条项链也没什么困难,一时冲动,就答应下来了。”

“你这次出国就是为了这事,结果还是没找到。”

“如果答应的要求没有履行的人会怎么样。”离草见陆瑜点头,继续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自动退出学院,当时有很多人在场作证,我又信誓旦旦地许下了诺言,现在我就算想奈也奈不掉了。”陆瑜小声地说道。

“那人是杨千叶吧!”离草也不奇怪,这种事情在学院里也不少见,刚才杨千叶指的应该是这事。说到底,陆瑜第一次得罪她还是因为自己呢?陆瑜这次恐怕是惹上麻烦了,要是自动退学,以后即使能借助家里的势力重返,学校也未必肯再接受。

在鸿远学院里学生与学生之间最看重的就是信用,很多时候学生之间互相攀比炫耀,落下大话,答应别人某件事,可那都是要靠家里实力与自己能力说话的,只有八分的把握的事绝不敢说有十分,以陆瑜的性格,要是找不到,让她在杨千叶面前丢脸,恐怕比打死她还难受。

离草想起小时候在车上和陆瑜打架的事,那时的她们都是那么的倔强,好像不至对方于死地决不罢休似的,谁也没有想到长大了她们居然会成为好朋友。

“看来有些事,有些人,有时候还真是说不清楚呢?”离草在心里说道。

“她肯定是故意的,我当时怎么就这么笨呢?我要是被退出学院被大哥知道了,我以后就别想活了。”陆瑜悔恨交叉地说道,就差捶胸顿足以死谢罪了。

“那我们先看一看这一次的珠宝交易会中有没有你说的那条项链吧!即是遗失掉了,说不定这次的交易会上就有呢?”离草转过头对着就差后悔的快去撞墙的陆瑜安慰道。

“杨千叶那丫的,真是狡猾,说什么在市场上盛传出现过,我查了一下那条项链的线索,根本就没出现过!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一张破稿,就要我照着去找。哼,杨千叶,下次别让我逮着机会,看我不整死你!”陆瑜难过地说道:

“估计希望也很渺茫了,我看了这次推出的广告宣传册,没有我要找的。”

“还有压轴展览会呢?不过,那些东西不随便外卖的。”离草说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离草,我爱死你了。”陆瑜兴奋地在离草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拉着离草回到了会场。

交易会按照一般步骤选股、买进、持股、卖出等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离草不懂那些东西,也不懂操作大盘趋势,不懂这种所谓的趋势是否得到成交量的有效配合。她现在唯一感兴趣的是怎样让陆瑜快点找到那条遗失的项链。

下面即将进行我们今天最精彩的环节—最经典的时尚,压轴展览会。随着那清脆高昂的声音,大厅里的气氛顿时进入了最高潮。

“呵呵,怎么出去一趟就转性了?你的适应能力还真强,这么快就适应了。”见离草有些急迫的样子,杨千叶瘪了瘪嘴笑着说道。佣人就是佣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还口是心非地说什么不太适应,真是可笑,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

离草听出了杨千叶语气中的嘲弄,心中冷笑。转过头故作惊讶地问道:“是啊!杨小姐怎么今天才知道吗?还是说记忆有些衰退!忘记了,这可怎么才好?”

杨千叶没想到她脸皮居然这么厚,一时间居然找不到适当的话来反驳。

“哦!我差点忘了杨小姐您是贵人。”离草做出突然想起不好意思的样子。杨千叶看着离草一副无害的模样,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祝雅林哑然失笑,好个牙尖利嘴的丫头。夏疏看着离草生气时黑得有些发亮的眸子,杨千叶吃瘪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由于钻石和翡翠的拍卖会考虑到顾客购买的私密性,所以兰芬楼特意设置了格调不同的雅间来供有意者挑选,雅间里的珠宝首饰根据不同的数量、品种、款式和布局,从整体形象定位到配套陈列都堪称顶尖一流。

造型和灯光的和谐搭配,摆放的空隙和间隔位置相互映衬,套件搭配和男女对款陈列,无一不彰显出不同首饰的独特气质。在场的人都按照自己的爱好兴趣选择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夏疏与祝雅林打算陪着夏雪先到项链展示区看看。

祝雅林伸出胳膊,夏雪含笑上前亲密地挽着他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下率先走了出去,杨千叶也走上前去亲密地挽住了夏疏的手,眉夏疏看了一眼自己胳膊,皱了皱,正准备不着痕迹地避开,却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见前面的祝雅林突然间转过头朝自己笑了笑,对着旁边的离草道:“不知道离草小姐是否愿意赏光陪我们一起去选一件生日礼物?”旁边的夏雪脚步一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明白为什么雅林哥要故意的去接近林离草。

离草一怔,不懂祝雅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祝雅林继续道:“帮我选一件你疏哥哥的生日礼物!”

离草还没说话,陆瑜就抢先火大地说道:“我说雅林王子!要选礼物你旁边那美女不就在行吗?不但能帮你选,估计替你妈选都没问题!这女佣的眼光能好到哪里去?选出来的东西怎么上得了台面?”陆瑜心里那个气啊!在她看来祝雅林分明就是没安什么好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居然把注意都打到她好朋友身上来了。

夏雪听到这话,脸被气得一阵白一阵红的,这女的好厉害,祝母喜好项链极少有人知道,所以她投其所好想要送祝母一条项链,今天才特意要去项链展示区看看,没想到她却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这话分明就是针对自己说的。

夏雪气愤道:“小姐说话未免太过了吧!上不上得了台面不是你说了算,再说雅林哥请我们家的女佣帮他挑选礼物,我们家女佣都还没说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替她说不可以!”

杨千叶见陆瑜被夏雪的话堵得脸色难看,脸上露出了笑容,用余光瞟了瞟离草道:“哎呀!大家不要为了一个女佣伤了和气,雅林学长也是一片好心相邀,我想离草小姐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她自己好好的去看一下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停了停,又道:“离草好不容易才出门一次,你们就别再浪费人家时间了!我们好好的看看,总会选出一件适合疏的礼物的。”看似帮着离草的话中句句带刺。

陆瑜耐着性子听杨千叶爹声爹气的把话说完,脸色是气得跟猪肝有得一拼,真想冲上去把杨千叶那张脸打得个稀巴烂,让她永远看不出原形。

女佣来女佣去的,她不就是想证明自己高人一等么,便笑道:“杨小姐还真是有心,总是处处替人着想,把别人心里的话都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估计人家肚子里的蛔虫都比不上你!”

“陆瑜,你什么意思!好恶心!”杨千叶捂住嘴,作势要吐出来。

陆瑜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就是这个意思了,恶心吗?可它还比不上你呢?”离草忍俊不禁,她还真说得出口,心里很感动,陆瑜是怕她受到伤害吧!其实她不在意的,杨千叶的话伤害不了她。

“……”

能伤害你的人只会是你在乎的人,离草看着夏疏冷峻的侧脸,看着他与杨千叶挽在一起的手,没由来的竟觉得有些刺眼。

离草有些恍惚地看着夏疏,“疏哥哥,你知道吗?有那么一个女孩子一直在偷偷的喜欢着你,她把你当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阳光,她记得你喜欢吃什么样菜的味道。”

“她记得你不喜欢喝很浓烈的咖啡;她记得你对她生气发火时冷冷的表情;她记得你只穿白色的袜子;她记得你的好多东西。”

“你走后,她每天都会记起你,她会记得每年在你过生日的时候都要亲手为你做一个蛋糕。”

离草低下头,她知道杨千叶和夏雪是有意不想让自己与他们一起,可是她想与疏哥哥一起,那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的心中也会觉得很安宁,很满足。

“啪!”清脆的掴掌声音清晰地传进了离草的耳朵。

“陆瑜!”离草惊呼,急忙跑过去擦看陆瑜的脸。

“啪!”杨千叶的脸上留下了五个红肿的印子。

陆瑜狠狠地在杨千叶脸上甩了一巴掌,对着杨千叶吼道:“你丫的不想活了,竟敢打我!”

正准备出会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观望,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里怎么会允许有这样恶劣粗鲁的事件发生?”

“听说那个还是杨氏集团总裁的千金呢?怎么还那么没教养!”

“那个好像还是陆氏的二小姐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知道明天的头条新闻又会报道成什么样子!”

保安人员闻声赶忙跑进来,当看到夏少爷时都十分为难的在旁边尴尬地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夏疏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不用管,可以下去了。一群人就这样急冲冲的出现又急匆匆的消失了。

“去贵宾休息室!”夏疏看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祝雅林,冷冷地朝众人说道。

“陆瑜我跟你没完!咱们走着瞧!”杨千叶落下话,捂着脸朝休息室走去。

“哼,这下只怕你想完也不会完了!”陆瑜朝着杨千叶的背影吼道。

夏雪气愤地看着眼前扶着陆瑜从自己前面走过的离草,从小她就不喜欢离草,现在更是讨厌。没理由的讨厌,她那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讨厌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淡淡的毫无表情的样子,就像现在,这件事明明是因她而起,可她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讨厌她总是一副高姿势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她凭什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她只不过是因为爸爸对她的可怜才捡回来的一个孤儿!

陆瑜见杨千叶在外面的休息室,睨了她一眼便直接走进了里屋,里屋和外屋是采用透明式水晶隔音玻璃隔开的,在里屋能够完全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离草随手关上了门,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手帕走到水槽旁用热水浸湿递到陆瑜面前,“热敷一下吧!”

“不用!我没事。”陆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头扭到一边不理,离草又重新递到她眼前,陆瑜便一把抓起帕子粗鲁地搭在脸上,想想,掩人耳目还是很有必要的。

离草见陆瑜不情不愿的样子,便道:“你倒是没事,可你那两巴掌打在人家杨千叶娇嫩的脸上,估计她这几天都别想出门了。”

“我这算便宜她了,叫她嚣张!刚才要不是夏疏暗地里护着她,我非打的她看不出原形!”陆瑜恨恨地说道。

离草听着这话好笑,道,“人家又不是妖怪!”刚才的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杨千叶是想出手打陆瑜来着,可人家的手都还有完全碰到她的脸,便听到了啪,啪的两声,连带着陆瑜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满腔怒火的声音。

在旁人看来是杨千叶先动手打了陆瑜,陆瑜不甘才还的手。可她们不知道陆瑜从小便习过不少防身术,手上动作自然比常人要快出许多,杨千叶哪里能是她的对手。杨千叶这次怕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在这么多人面前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离草,我也要敷药。”陆瑜指了指外屋刚进来的服务员,撒着娇想让离草去帮她拿药。她认得那药,那是目前从十多种名贵中草药中提炼出来专治跌打损伤最有效的软膏,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透过水晶玻璃门,陆瑜看见夏疏从那个服务员手里接过药,转身走到杨千叶身旁,正准备帮她上药。

陆瑜见状,火大地扯下脸上的帕子指着外面,头也不会的对离草道:“离草!你说夏疏那厮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亲手替那妖精上药!”

陆瑜意外的没有听见离草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看见离草站在那里竟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受伤,那受伤的表情快得陆瑜还没来得及完全捕捉就已经消失,多么相似的场景啊!只是不同的是,对象变了,五年前,坐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是自己,那个曾经她以为会是她专属的位置,但现在看来也只是她以为而已。

陆瑜看见离草的样子猛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到离草前面,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衣角,试探着问道:“离草?”

陆瑜心里默默的祈祷千万不要是像她想的那个样子。

陆瑜看着离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夏疏那块冰雕了吧!”见离草不但没有反驳,而且还点了点头。陆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接着哀号一声栽倒在了旁边的真皮沙发上。

自言自语道:“你们这些人怎么都那么俗气啊?连本小姐身边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我靠!美丽的小女佣爱上了有钱的富阔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超凡脱俗的我还没能让你完全的脱化!”

“庸俗!庸俗!”陆瑜大骂。

“走!药我也不要你帮我去拿了,咱们从后门出去,找项链去!”

“好!”离草不理陆瑜那一连串夸张的动作与哀嚎声,平静地答道。她知道,在陆瑜的世界里,爱情是最庸俗的产品,她视爱情为世人通往俗气最短的路径,她要的是不落俗套的东西,她追求的是刺激,她最崇尚的是自由,她认为人之所以感到不自由就是因为世俗的东西让她们庸俗,所以她视那些东西为低俗。

只是自己不能做到像她那么洒脱,她是一个俗人,总免不了俗气,又或许是人都免不了俗气,只是看你还有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你落俗的人而已。

陆瑜见离草顺从的拿起包,什么话也没说,便道:“离草,说句实话,夏疏不适合你,先撇开你们之间隔了他那个厉害的母亲不说,你对夏疏真正的了解又有多少?”

“算了,当我没问!”陆瑜见离草的表情,估计她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又怎么去回答别人。

夏疏看着离草离开的背影,思绪也跟着有些飘散,不错,他是故意的,他知道今天外面有很多记者,他故意让离草看到她和杨千叶在一起,故意让记者拍下来刊登到明天的报纸上去。

突来的秋雨洗尽了夏日的炎热,徒留了一片清冷的天空,离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项链没有找到,陆瑜火大的先走了,她在这里等着夏雪与疏哥哥一起回去。

“怎么!看着夏疏与杨千叶在一起,心里不舒服了,嫉妒了?”祝雅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离草旁边嬉笑着问道。

“没有!”离草反驳道,她讨厌祝雅林那种仿佛看穿了她似的眼神。

“口是心非的女人,夏疏对杨千叶的态度你不会感到奇怪吗?”祝雅林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他究竟知道什么?

“五年前,夏疏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吗?”离草心里一紧,这一直是她最想知道的,除了夏叔叔的原因,难道还有别的。

“你什么意思?”离草有些急切地反问道。

祝雅林不答反问“你认为呢?”离草转身准备离开,她不认为他们之间有再交谈下去的必要,他分明就是故意在逗她。

“等一下!”祝雅林拉住离草的手。“生日快乐!”祝雅林从后面魔术般的变出了一件礼物递在离草面前。

离草猛的抬起头,她的生日就连疏哥哥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打开看看,我亲手做的,看喜不喜欢?”

“雅林学长,为什么?”离草拿着礼物没有打开,她不是白痴。为什么祝雅林要故意接近自己?为什么他要故意透露疏哥哥与杨千叶不同寻常的关系却又不说明?为什么要送她生日礼物?

离草直视着祝雅林的眼睛,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

“没什么,因为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祝雅林看着离草的眼睛说道。

听了他的回答,离草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喜欢我?雅林学长,你喜欢我!那你喜欢我什么?”

祝雅林故做思考状,“我也不知道!”

“够了!雅林学长,如果你是要玩或是要戏弄人,我想你都找错对象了。温文尔雅的雅林王子,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说喜欢,但你却不爱。她们迷恋你,你却从来都不在乎。”

离草恼怒的继续道:“你懂得怎样很好地去利用你的优势,懂得怎样做才会符合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形象,对她们你表现得总是很温柔,很体贴,其实在你的心底你比谁都无情!抱歉!不要以为你有多了解我,我和你就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祝雅林全身一震,他不知道自己在她面前居然如此的透明,有一种被解剖的感觉,心中有些冰凉。他以为他的演技很高明的,却没有想到在她面前如一个跳梁小丑。

离草转身离开,祝雅林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之间大声的问道:“离草,如果我给你说我喜欢你是真的,想让你做我女朋友!从此以后唯一的女朋友,你会不会答应?”

离草脚步一顿,她听出了祝雅林话里的认真,她知道她刚才的话伤害了他。这并非她本意,她本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可以收回她刚才的指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去批判任何人,而且在爱情的国度里,谁又能真正的完全了解谁?看透谁?

而他,只不过是穿上了最华丽的外衣,采用了更极端的方式,离草背对着祝雅林说道:“雅林学长,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那么几件事,那么几个人,连带着我的心也很小,小到有时候只能装下一个人,一件事。”

离草沿着一条幽深寂静的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祝雅林的话像一阵龙卷风来到了她的世界,摧毁了一切。

“雅林学长,请你让开!”祝雅林转身拦住了离草的去路,捡起地上送给她的礼物,心有些受伤,离草真的不记得他了,完全的把他忘记了。

祝雅林有些愤怒地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夏疏,对吗?”

离草低着头不回答,“可是林离草,你们注定了不会在一起。”祝雅林看着离草那淡淡的表情,笑得有些残忍,仿佛下定决心要毁灭掉什么东西。

“你不是很想知道五年前夏疏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吗?那好,我告诉你。”

离草猛然间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祝雅林。

“是因为杨千叶。”

“因为杨千叶意外之中有了夏疏的孩子。”

震惊!仿佛一个惊雷划破了夜空。

离草僵直地站在哪里,杨千叶、疏哥哥、孩子,顿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骗人!”过了好一会儿,离草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可能!怎么可能!”离草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眼睛里有不断跳动的火苗在上窜。

“怎么不可能?还是你认为你的疏哥哥没那能力!”祝雅林嗤笑着反问道。

“……”

离草无意识的揉了揉眉头,双腿机械地往前迈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形似四合苑的的庭院,有些复古的院子里很是冷清,与农庄的其它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木石的长凳、浓密的绿荫、爬满青藤的四角阁楼,沉寂得只听到雨啪嗒啪嗒的滴落声。

她现在的思绪好乱,“你对夏疏又了解多少?”陆瑜的那句话又再次的在她耳边响起。

“你对夏疏又了解多少?”离草不断地反问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逼上刑场。

拖着疲惫的脚步离草来到了长石凳旁坐下,她的心开始有些慌了,她不知道如果连疏哥哥都是自己一直不了解的,不懂的?那么她究竟还了解谁?还懂谁?心酸涩得让她不知所措。如果自己一直都没有走近过疏哥哥,那一直珍藏在她心底的记忆又算什么?她的生活又还剩下些什么?如果生活中什么都没有了,那她要怎么办?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是不是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心像是被人掏空了,空洞得让她难以忍受!冰凉的石凳散发出刺骨的寒气瞬间浸透了离草的全身,突然之间离草很想哭,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她想回家,可她的家在哪里?夏家?不,哪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却不是她的家。她开始恐慌,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自己紧紧地握在一起的双手,昏暗的光线中,手腕上的宝石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妈妈!”看着那璀璨的光芒,离草像突然间找到什么似的朝着夜空大声的喊道。 “妈妈,离草想你了!”

“妈妈,您的女儿想你了!”离草站起身来,朝着静寂的夜空无助的喊道。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静静地流淌。她想大哭,她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她好难过。终于,对着那死寂般的黑夜,她再也喊不出来,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她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似乎总是哭不够,越哭越伤心,仿佛连同她的五脏六腑都要哭出来。她似乎打算哭出一条河流,哭出一片海洋。

祝雅林站在不远处脉脉地看着夜空下的身影,那悲伤的哭声好像要把他撕裂般让人难受,仰望着夜空,今夜无星,祝雅林的眼睛有些湿润,那种感觉,他懂得,仿佛在顷刻间全世界都被颠覆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离草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感觉阁楼外的雨越下越大,心跟着也越来越冷。

突然,铃声大作,离草回过神,机械地拿起包里的手机。

“喂!您好!”那沙哑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夏疏的耳朵里,她在哭。

“是我,夏疏!”离草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的狂跳,喉咙里堵得难受,说不出话来。

“嗯?”离草用手捂着嘴,试图止住自己的抽噎声,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艰涩地发出一个音。

莫名的,离草走后,夏疏的心情很烦躁。这会儿听着电话里那因为她特意压抑有些难受的声音,夏疏更是烦躁,“你跑到哪里去了!”

离草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沉默,电话里谁也没有说话。

离草拼命地忍住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哭泣,顿了顿问道:“疏哥哥!这几年在国外你过得还好吗?”

有没有偶尔想一下我?有没有记起过我?在我错失的五年中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嗯!还好。”夏疏不知道离草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随口答道。听着夏疏那淡淡的回答,离草心里百味复杂,很不是滋味。

离草紧紧地闭上眼睛,心不断地告戒自己,很多事情并不是像她表面上看到的样子,既使杨千叶曾经有过疏哥哥的孩子,那又怎么样,他们现在也没有在一起,不是吗?那她还是有机会的,这一刻,离草的心有些疯狂,她决定她要去争取这个机会。

“疏哥哥,如果我说有一个女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

“离草!不要喜欢我,更不要爱上我,你的爱在我这里注定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夏疏无情的打断了离草的话,一字一句的陈述道。

心没由来的,像被撕裂般疼痛,痛得无法呼吸,痛得无法跳动。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自己可以慢慢来的。离草好像要麻痹自己似的不断地向自己复述着。

静寂,电话两端陷入了沉默。

“那疏哥哥喜欢杨千叶,是吗?”

“你与她不同。”对杨千叶他可以做到狠心,但对她,他做不到!

听到夏疏的话,离草的心是又不受控制的狠狠的一抽,“你与她不同。”

是啊,不同,她是杨家大小姐,是他喜欢的人,爱的人,她又算什么呢?

“疏哥哥,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买一件东西?”今天是她的生日,每一年的今天她都会幻想可以收到很多礼物,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渴望可以收到自己爱的人送的祝福。

“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一点回去休息,你要是缺什么就给老管家说一声就好,没必要自己跑去买。”夏疏回答道。

“会很快的,用不了多长时间!”离草有些央求道,声音里略微有些哭腔、带着些许颤抖,疏哥哥,让你我陪一下,真的有那么难吗?

夏疏有些不忍,其实陪她去买一下东西也不会耽搁什么,那只不过是他自己替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逃避什么。

“我们在停车场等你,快点过来!”有些受不了那压抑的气氛,夏疏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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