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仙宠不休:萌萌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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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千层雪,雪千层。

岁暮天寒,大姜的冬天向来是朔风凛冽,漫天飞雪。大抵是因为以北为王的说法,统治者大都喜欢把宫殿建在北方,以此展现自己的王者地位。是以每至年末入冬之时,姜王宫都冷得的叫人咬牙切齿,就连平日里最聒噪最爱走宫访殿的一派妃嫔都闭门不出。

但今年似乎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因着生了场大病补药吃得太多连带着又发了场春秋大梦的缘故,往年最怕冷的我现下竟一点儿不觉寒冷。

我卧在摇椅上朝窗外望去,见今日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晴好天气,想着皇帝这时又在听雨阁设下宴席以庆贺寻回宝物之喜,无暇顾及我。心下一喜,便着了宫中管事在临雪池前的戏台子上收拾出一块空地来,命人携了鱼竿,鱼饵,点心等物在临雪池前行垂钓之乐。

“姑娘,外头这般天寒地冻的,您大病初愈,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奴才可怎么向皇上交代?”管事一脸为难地望着我。

“是呀,姑娘。”夭夭替我紧了紧披风,担心地附和到,“您若是再病了,夭夭可怎么办才好?”

我含笑望着各自缩在冬衣里的一行人,摆了摆手道,“你们放心,主子我身子好的很。自从发了病你们便个个将我圈在屋子里,哪都不能去,如今好容易病好了还不许我出来透透气?难不成真将我当猪这么圈养着了?”

管事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红一怔青的,有些进退维谷的意味。

倒是开朗直率的夭夭,一句姑娘又胡说八道了,无意中替他解了围,这才有所缓和。

我暗自叹了口气,宫里的人大都是聪明绝顶,谙于事故的。然而有时这般心眼多起来了却又算不得件好事,譬如管事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每每主子一句话,他要在心里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揣测个三四遍,指不定向哪个歪处想去了,可谓是半点玩笑都开不得,平白少了乐趣。不过如我这般闲得发霉,无聊透顶的人常常也会以捉弄他们为乐。

毕竟,这王宫里的岁月实在是难熬。

“我说你们还是回去吧,”我坐在铺了绒垫子的戏台上,手里拿着还未上饵的鱼竿指着早已缩成粽子的一行人,笑道:“瞧瞧你们这幅模样,只怕是本姑娘还未开钓,鱼儿便都被吓跑了。”

“不……不敢,”管事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姑娘既要行乐,咱们作奴才的自然是要作陪的。哪有奴才把主子丢了自个儿回去的理呢?”

“公公说的有理,只是若本姑娘玩的不尽兴……哎呀,公公是近日才进长宁宫,想必还不大了解我的性子。我这个人呢什么都好,就是一副倔脾气任谁也拧不过来。尤其是在想做的事上,若是一次做不到,便要重复来个三、四次,直到做到为止。其实仔细想想这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只不过……”我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拿眼斜望管事,只见他每听一句话脸就比先前要黑上三分,待听完了便像是被黑炭足足抹了一脸一般。

“如此……如此……”

我见管事“如此”了半天,就是不见后文,等得有些不耐烦,不禁张嘴问道,“如此,到底如此什么呀?公公倒是把话说完呀!”

“如此,奴才便谨遵姑娘的吩咐。只是须得留下一人随行服侍,姑娘看这样如何?”

我点点头,想必这也是他能做出的最后的退步。毕竟若真是一个人都不在旁伺候,出了事他们可就全都得掉脑袋。

管事这人虽说无趣了些,但脑袋总归是机灵的。

只是,差谁留下呢?我瞧了瞧排成一条的粽子们,只见他们个个把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要钻到地缝里去,显然是不大想留下来。

“姑娘,奴婢陪着姑娘!”夭夭冻红着脸,如孩童一般将手举的高高的,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性子如此泼皮,有你在这呆着,只怕本姑娘一辈子也钓不上条鱼来。”

“可是……”夭夭吸了吸鼻子,望着我,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委屈来。

“好了好了,就你留下来吧。其他人都回去。”我随手指了一个粽子太监,总算是将一群人打发回了宫。

只是那被留下来的太监到底是不大愿意当替罪羊,站了没一会儿便借口方便也逃走了。不过他走了却也正合我意,好叫我能够专心地梳理梳理这一系列突如其来地变故。

毕竟,那般真实的梦境,实在令人害怕。

慈觉堂是宫中前任宫妃们清修居住的地方,里头的宫人大多是先帝的妃嫔,她们在下任皇帝继位之时便迁居于此,直到老死都不能离开。是以宫中之人鲜少来此,久而久之这里便变得人迹罕至了。

慈觉堂往东不远处便是临雪池。

临雪池,临雪池,虽不知是哪位前人给起的这个同雪相关名字,但池间的雪景倒是没有负了起名者当初的一番苦心。

只是,绝好的景和绝世的人一般,向来只生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之处。即便再美,却也脱不了孤独二字。慈觉堂里的宫妃们如此,临雪池亦是如此。

人们常说千山暮雪,临雪池中没有千层山,却有厚厚的千层雪。

每每到了冬至,池子上便是一派白茫。层层白茫下的池面早已被冻成了冰,然而这冰却也不厚,只拿锄头稍稍用劲一捅便碎了。池子下过冬的鱼儿们皆以为有了冰面的庇护自己便能安然无恙,在下头游得正欢脱。

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每年冬至时我便会命人在这池子边上挖上几个窟窿,好来钓些鱼回去叫厨子做全鱼宴吃。

持竿坐了半天,水面下是一点动静也没。虽说垂钓这个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耐心,但是这也太安静了,连水流动的声音也没听着。莫不是这些鱼儿长了聪慧劲,一个两个见到饵就便都逃得远远的了?若真是这样,别说今年,只怕是往后都吃不到全鱼宴了。

想到此处,我心中不禁有些急躁起来,将鱼竿左右移了几个方向,又上下换了几个角度,却迟迟不见鱼儿上钩。心里愈发躁了,嘴上也停不下来。不禁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池子里的鱼都死光了?”

“不是鱼死光了,是你太笨了,连饵都忘记放了。”

心里正急着,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闻声望去,只见那人身着白衣白靴,手中持着把未题字的折扇,面上覆着张银白面具,嘴角微微上扬,踏着一地碎琼乱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