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仙宠不休:萌萌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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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自己做的梦跪着也得走出去……

然而,在领着白衣帝君往姜皇宫里胡乱绕了第十圈以后,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成,走不动了。”

帝君见状眼中流露出几分嫌弃,皱了皱眉头道:“地上太脏,站起来。”

不站!我仍旧稳若泰山地坐着,脏就脏罢,反正是在梦里,反正是走不出去了!这皇宫中的每一座宫每一间殿都晃过了,什么发现都没有,途间还差点被梦魇中的黑气给害了小命。再不走了!

“这般时候莫要任性!若三日之内出还不去,你的魂魄便会被梦魇吸食干净,那时候便是真正再也出不去了。”

我闻言扑哧一笑,“好啊,左不过有风华帝君一道陪着,即便是魂飞魄散,路上还有个伴,如此算来还是我赚了。”

原以为帝君会恨铁不成钢地一走了之,孰料他竟神情脉脉地望着我,似是有一腔的心事欲吐,望了片刻后,却终究只化作一句话,“快走罢,梦境外有人想见见你。”

有人想见我?

“那帝君呢?您为何进这梦魇来?”不知怎的,我嘴里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话,可甫一说完,心下便又生出许多悔意来。此间之事,答案不是早便有了么?前次在长生海落水,这次被梦境魇住,他皆奋不顾身地前来相助,为的自然是那柄雲华上神留下的簪子。

兴许那簪子真的能叫羽化了三万年的上神重生罢。这般想来我似乎不知不觉中做了许久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在风华的眼里,想必早已视我为蛇蝎女子了。

其实,我倒也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不想去理会。无论是神还是人都有自己私欲,风华的私欲是雲华,而我的私欲是华九浮,叫我牺牲自己的私欲去成全旁人,我做不到,亦不甘心。

白衣帝君闻言许久不开口,我心中也已然澄澈如镜,有些话不说比说要好,至少在颜面上能替对方留个余地,保全了那点仅剩的自尊。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风华说的对,无论如何现下最要紧的事是出去。虽说嘴上惯来不在乎性命,但到底还有许多未尽之事,不能把命白白丢在这里了。

“走吧帝君,不是要赶紧出去么。”我越过他往前走了几步,却不见那厮跟上来,难不成是置气了?可是即便是有人置气那也该是我,他那样的性子,不应当吧……我转过身子,只见帝君仍旧停在原处,眉头紧锁,神色有些晦暗,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末了,他缓缓开口道:“我此行是为了来救你。”

我此行来是为了救你,不是本君此行来是为了救你。

大抵是高高在上惯了,他说这个“我”字的时候竟然有些生涩。这亦是我头一次听他这样称呼自己,心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跃。

我强按下那股欣喜,装作没瞧出任何端倪的样子,嬉皮笑脸道:“帝君这样可真叫奴婢受宠若惊,帝君放心好了,等出了这梦境,奴婢必然将真正的雲华簪双手呈上,以表谢意!”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都是些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我这般告诉自己,他钟情于他的发妻,我亦放不下那具壳子,在陷得更深之前止住一切,是避免伤痛最好的法子。

风华见此微微一怔,倏尔间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我亦埋头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似乎起了风,有丝丝寒气入体,小腹上的伤口竟也跟着隐隐作痛。我甩了甩不甚清明的脑袋,踏上一方台阶,忽见脚下所踩之处竟化作一片银色,风吹过,台阶前伴着一股幽香飘来几片胭脂色的花瓣。

我望着地上的几片花瓣忽而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触目之处皆为嫣红。

“是沁梅园!”一时间,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当年在此初遇华九浮的情景。那时候的他头戴玉冠,手摇折扇,一袭白衣胜雪,面上还覆着块银白的面具……

我记得清楚,他用折扇拦住我,声音里带着些不悦,他说,如此摧残梅树会疼的。

我记得清楚,我跪在在大殿里时他穿的那双月牙白的靴子。

我记得清楚,皇宫水牢里鞭子笞在皮肉上的声音和将我拦腰抱走的那双臂膀。

我记得清楚,长宁宫里面具下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和那人应允的三件事。

我记得清楚,同太子大婚那日也是满目的红,红色的凤冠霞帔,红色的龙凤蜡烛和华九浮口中红色的血……

忽然间天地变色,沁梅园中的红与白皆化作烟云消散而去,再抬眼看时,我已身处在长宁宫门口。

长宁宫的景致同七十年前我离开之时一模一样。张灯结彩,红绸满目,欢庆的礼乐之声自远处断断续续地飘来。

我四下望了望,身后不见了白衣帝君,原想回身去寻他,却不料除去宫门,四方皆被设了结界,出进不得。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扇赤木雕花的门前,方要伸手去推,不料门竟从里面被打开。殿内有一人,头戴玉冠,身着喜服,面上覆着块银白的面具,他拉着门闩,微微张口,轻声吐出几个字:“你终于来了。”

你终于来了。我闻言鼻头发涩,眼眶中有两滴冰凉的物什从面上滑落。这句话我等得太久太久了,久到我几乎忘却了自己的名字,忘却了从前的种种景象。

我颤抖着手触上他的面具,却始终不敢揭开,只在上面游移着,勾勒着他的眉眼。

他松开门闩牵起我的手,说,“跟我来。”

我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他身上,心中除了那抹红,再无其他。

我跟着他一路小跑到内殿,殿内红烛摇曳生辉,床榻前的锦纹流苏帐换做了百子帐,帐上的小人儿们神态各异,榻上摆了锦线织就的龙凤被,素日梳妆的铜镜上贴了大红的喜字剪纸。他将我扶到檀木雕花椅上坐下,取来桌面上的一张红盖头,替我盖上。

“拜过天地,喝过合欢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我迷失在眼前的红色里,任由他牵领着自己下跪,磕头、行礼。

末了,他将我扶起,轻轻揭开覆在我面上的盖头,声音里带着温柔的哄小孩的语气,“来,将这酒喝了。”

我望了他许久,接过他手里的酒觥,朝他笑了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