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仙宠不休:萌萌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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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抵在七十年前,大姜还正繁盛之时,我和一个华国的世子碰上了。彼时我还不叫雲华,我姓檀名梓榆。

我爹是姜国大将军,曾为大姜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打仗时,皇帝对他百般恩赐,又是加官又是晋爵的,为的就是能让我爹替他开拓疆土统一天下。而我爹也果然没有辜负皇帝,一直将疆域开拓到漠北的极寒之地。

不久后,仗打完了,他班师回朝,却发现唯一的女儿已经被皇帝接到宫中“小住”。这一住便是十年,我六岁进的宫,十年后,十六岁。

皇帝是绝顶聪明的,他将我安置在宫中当公主一样疼,就是为了让我爹安安分分地当他的大将军。因为我于皇帝,于皇宫,于朝政都是绝好的一枚棋子。

虽然他也准许让我爹娘进宫探望,不过机会极少,每每是三句话没说完就得分别。我爹为政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也一直安分守法,为了保我连孩子也再没生一个。

而我也明白,我只能乖乖呆在皇宫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一家人的脑袋。所以我从小就讨厌皇宫,讨厌皇宫里的人和事。

然而在我十六岁那年,皇宫里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彻底改变了我的生命。

我记得,那一年是大姜八十四年,那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钟华宫的管事望着漫天的大雪急得恨不得去上吊。只因他两日前方命人在临雪池前搭好的戏台,到了第三日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给压了个粉碎。而这戏台正是是皇帝专程为远道而来的华国使节准备的。

梓榆姑娘,奴才……奴才想……他瑟瑟地跪在我脚边,缩得像个粽子。

碰上这样的事原是天意,怪不得你。只不过,你为了邀功主动向总管揽了这么个事,我便是想帮也帮不了。

姑娘……奴才求求你了,姑娘!

我直到现在还在想,若不是当年一时心软去替那管事求了情,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纠缠不休。

不过,假使真的时光倒流能再来一次,我也许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于我而言,没有遇见他才是最大的憾事。

绕过沁梅园便是皇帝的寝殿,本是想着边赏梅边慢慢走去寝殿的,但因记着要赶回去吃管事的梅花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沁梅园里的红梅开得煞是好看,我边走边顺手折了枝梅准备一会儿送给皇帝,好叫他答应我的请求。

折了第一枝后,我把梅花抱在怀里左右打量了下,只觉太少怕显示不出我的诚意。这诚意若是不到,皇帝就不一定能答应我。他不答应我,管事就得遭殃。管事一遭殃,我的梅花糕也就没了。

虽然这整件事都和我干系不大,但我还是很在乎梅花糕的。所以我决定干脆多折些,攒成一把再送给皇帝,他一定很高兴。

就这样,我开始不停地折梅。正当我要把一棵梅树给扒光了的时候,从对面伸出一把折扇挡住了我的手。

如此摧残梅树会疼的。

我那时还未开窍,并不明白什么鬼神之说,只觉得这人好生荒谬,便头也不抬地打掉了他的扇子继续折。

后来等我成了仙之后才知道,原来每棵树都是有精魂的,折它们的枝就等于是断了它们的骨,以至于往后我每每看到梅花仙子便会心生愧疚。

树和人是一样的,都会怕疼。那人见我不知悔改,又用扇子试图去挡我的手。

我抬起头去看那折扇的主人,只见他的脸上覆着一块银白的面具,面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薄唇。

梅树疼不疼与我何干?说着,我便绕过扇子又折了一枝下来。

姑娘的心地真是狠毒。

我扑哧一笑,点了点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这么了解我了,看来咱们有望成为知己啊。

听我这么调侃,他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直直地盯着我。半晌,他又突然一笑,赞道,姑娘好性子。

我死着脸皮摆了摆手,哪里哪里。

他没再说话,只摇了摇扇子,望了我一眼便走开了。

我抱着一大把梅花跪在大殿中央。皇帝负手立在殿前,殿边还站着一位白衣人。

梓榆,你平日里怎么顽,朕都可以不管,只是这次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那戏台!

民女知罪,还请陛下责罚。我垂着头,只看见前面一黄一白的两双靴子。

你既毁得是世子的戏台,就该向世子请罪。皇帝转身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

我立马狗腿地换了个方向跪,还请世子原谅民女,民女下次不敢了!

原以为接下来就可以回去钟华宫吃管事的胭脂糕了。却没想到,这白色的靴子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连声也不曾吭。按理来说,皇帝将话抛给了他,他就该接着客气一番然后大度地扶我起来的。但这人不仅不出声,连点动作都没有,这是个什么情况?

跪了一会儿,上头仍是没有动静。我愈发不耐起来,刚准备开口,却被堵了回去。

臣这次来访,为陛下带了件礼物。他突然转身向皇帝行了个礼。

哦,不知使臣带来的是何宝物?

回陛下,是一件上古灵物,名曰“雲华”。

听到宝物的名字,皇帝不禁向前倾了倾身子,“雲华”?可是《天书》上说的那件灵物?

正是。

劳烦使臣快快呈上!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急迫,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这……白衣人朝我这边望了一眼,颇为顾虑。

皇帝见状立马明了,潦草责罚便打发了我走。我抱着满怀的红梅起身请辞,却见那人面具下的一双眼隐隐透出些笑意。

回到长宁宫,新晋的宫女夭夭过来接走了梅花,稍稍修剪后将它们一枝一枝地插进素白的瓷瓶里,瓷瓶的白映着梅花的红显得煞是惊艳。

我坐在梳妆台上,透过铜镜看着她细致地处理着每一道工序。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来进宫之前我娘也是将梅花这般采摘、修剪、插瓶。

想着想着,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想到我爹,想到管家陈叔,厨子胖爷,扫地阿三……想着檀府中的一切,包括缸里的小井鲤和池中的小王八。

夭夭,你说我爹娘下次进宫是什么时候?

穿着粉色宫装的夭夭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

我一下趴倒在铜镜前,摆弄着木梳,百无聊赖。

姑娘是不是想家了?她边剪着手上的红梅边问到。

想有什么用,又不是想了就能回去。我愁容满面,铜镜里的眼睛鼻子全挤到了一块儿。

夭夭一脸懵懂,抬起头来问到。姑娘为什么要一直住在宫里呢?

望着她一脸天真的模样,我的心情竟也不知不觉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