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一早,刘馆长又一次赶到祝槐的住处;可是房东说,他们已经搬走了,说是到医院看病。
接下来的一整天,刘馆长跑遍了太原的大小医院,一直到第三天晚上才在人民医院的住院部看到祝槐,他正坐在走廊的尽头,金蝉低着头站在十多米外。
“这里的大夫说治不了,让到北京去,说是要骨髓移植。他们不是骗钱吗?治不了还收好多钱,才两天就要三万多,孩子用的药比金子还贵?说是到北京还要百十万。不治了不治了,抢劫也没这么厉害。”
远远的,刘馆长听到老头子在大声叫嚷着,那个悄寡妇只会低头哭。
刘馆长连忙上前拉住祝槐,好说呆说把他拉到医院外的小酒馆里;半瓶酒下肚,两人的关系就如知心朋友一般,刘馆长也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与他判断的差不多,老头年轻时就跑出去闯荡,老了回到故乡养老。妇人不是寡妇,她住在邻村,男人以前跑运输,后来出车祸残废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他们唯一的孩子也病了;余下的情况祝槐装作喝多了,说得很含糊。不过以刘馆长的精明,大约猜到一个乘虚而入或趁火打劫的香艳故事。现在,应该是花心老光棍没想到孩子的病会花那么多钱,后悔了。
接下来的时间,刘馆长发挥自己的长处,对老光棍进行了一场生命与金钱的思想教育,把老光棍听得泪流满面。
“老哥哥,您说的太对了,钱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孩子才是希望,只要对孩子好,女人才会对咱贴心。”一瓶酒下肚后,老光棍拉住刘馆长的手,从腰里摸出个锦囊:“这是俺从山东收来的,有人出五百万俺都没出手。俺知道老哥哥是个好人,就请您给找个下家,俺们一家不会忘了老哥哥的好。”
刘馆长已经习惯了老光棍的喊价方式,他既然敢喊出五百万,这东西至少要价值百万以上吧?
可是,打开锦囊后,刘馆长只看到一枚貌不惊人的玉印;看材质,这么大小的玉印,就是顶级的梅花玉也会超过十万。如果是田黄石,或许还有可能。
刘馆长生怕再在行家面前露怯,仔细把玩端详着玉印,最后断定:老光棍喝多了,这枚玉印的价值不会超过五万。
本着人道主义博爱精神,刘馆长答应为老光棍试着找找买家,至于价钱问题还要双方具体谈;按照惯例,刘馆长能收取一成的佣金。
一晃又是十多天,老光棍带着俏寡妇和病孩子到北京看病,刘馆长把这枚玉印的照片发古玩杂志编辑部,随时与老光棍保持联系。刘馆长掌管着文化馆的专业相机,照相时,老光棍只同意他拍一个侧面;即使真是一枚明代古印,也不会超过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