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几乎都是来自重庆周围山区的农民,山多田地少,土地里的出产已经不足以养活他们及家人孩子,他们卑微的活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靠出卖自己的体力维系着生存的希望。
田家徽还不到三十岁,但他的腰板已略显佝偻。他在这片地方已有七年了,熟悉周围的每条高低错落巷子,每个居民区,;田家徽更熟悉的是自己的同伴棒棒们。
棒棒们已在这座山城生活了几十年,他们见证了重庆的飞速发展,也逐渐形成了一些只有棒棒才明白的规矩。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些规矩称之为文化或约定成俗的习惯。
集贸市场与车站都是棒棒们的风水宝地,在江城医院附近的集贸市场讨生活棒棒多是田家徽的同乡,或者亲朋好友。这个群体常年保持在一百人左右,多了,大家都会感觉到活不好找;少了,似乎又太忙了一些。那样的话,难免会引来别的棒棒。
可是今天,田家徽发现附近多了两个棒棒,其中一个个棒棒好像还是个哑巴。
田家徽觉得,他们不是普通的棒棒。
棒棒生活艰辛而又收入微薄,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生意地盘,相互间有竞争或争吵,但很少出现动手打架的情况。遇到不懂规矩的外来者,只要上去说一声这片地方有人了,对方多会很识趣的离开。
田家徽曾经做过村干部,属于能说会道见过世面的,在这个群体内就担负起对外工作,其中就包括与外来者谈判。
可是这次,田家徽在他们周围逡巡良久,也没拿定主意是不是该去让外来者离开。
在他看来,两个外来者虽然衣着、外表和行头很像棒棒,但他们身上没有棒棒所特有的气息。他们的神情中没有面对城市的卑微,没有踌躇和焦虑,眼神也没有四处寻找活计,却好像有几分游客的悠闲。
“你们也是棒棒?”田家徽终于还是上去搭话了。
“我们哪里像是老板?”其中一个扫一眼他,不屑的说。
“两位辛苦了,辛苦了。发财,发财。”田家徽打个招呼就转身离开,在不远处的坐下。
两个棒棒占据了他平时揽生意的位置,此处距离江城医院大门不到三十米,马路对面是公交停靠点,背后是有几家水果店和鲜花礼品店。江城医院是本区最大的医院,来就诊和看望病人的人络绎不绝。有些人带的礼物多就会喊个棒棒帮忙,有些时尚的年轻人在商店买了鲜花,一道买的水果也需要棒棒。
田家徽每天清晨先去赶集贸市场的高峰期,半晌午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找生活,可他对两个外来者不敢多说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