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祝海还没回来,祝山的醉话颠来倒去说得嘴角冒泡。
“师兄,那位师兄去好久了,祝掌门……。”无聊终于忍不住,合十开口道。
“高兴……高兴啊,两位大师不高兴吗?我们师父冤枉,今天总算出来了。中午,师叔就和师父喝了好多酒,晚上……。天黑了,祝海这小子,酒量不行还好喝。也许……两位师兄,我去后面看看。他……无聊大师知道吗?今天的报纸上说,有个人就是喝酒,‘噗通!’,掉江里淹死了。好可怜的,他还有……。不过,喝酒真难受啊,我这辈子要是再喝一口酒,就是乌龟王八蛋,让我下辈子还做和尚。”
聋哑和尚无言耐不住,起身要到外面查看,祝山连忙拦住他:“大师,您请宽坐饮茶,找人的事还是我来。掌门说这两天不安稳,嘱咐我们看好门户;所以啊,现在的弘法寺里到处陷阱,鼠夹子、狐狸套子下了不少;大师不熟悉地形,如果出点什么意外,可真是罪大恶极了。”
祝山说着,人已经走出大殿,还把殿门半掩上。
无聊知道他在装疯卖傻,刚才这段话就说得全无醉意,里面夹带的嘲弄讥讽,谁都能听个明白。无奈,他来的目的是试探,弘法寺是祝门地盘,人家说什么也只有听着。
又是半小时过去了,对岸都市的灯火依旧灿烂,祝山却如祝海一般,进入弘法寺后院就再无丝毫音讯。
无聊看看手表已是十点多,知道被人当猴耍了,苦笑着站起来,对着大殿深处的香案合十道:“祝掌门,无聊此来并无恶意。阿弥陀佛,难道连见面一叙的机会也不给吗?”
香案上高大的释迦摩尼神像沉默着,两只粗大蜡烛烧到一半,没人理会无聊和尚的话、只跳跃的烛花发出一声轻响。
“祝门主,贫僧知道今天来得冒昧;只是,这件事是关系重大,不只是家师空寂大师想见一见祝槐师兄,藏南鹰眼山昆玛朗伽寺的仁杰萨尊活佛与雪鼓寺活佛曲桑卓姆听说七叶莲的消息,已经赶来重庆;他们随时可能找来。空寂大师的意思是想与祝掌门见一面,商量一下如何接待远来的朋友。仁杰萨尊活佛乃密修第一高手,脾气只怕不怎么好,如果言语上有误会,怕是让大家很难堪。”
无聊说完,大殿内依旧无声无息,只得轻叹一声:“既然祝掌门不肯见面,无聊只有告辞;明日再来打扰。”
说罢四方一恭,与无言和尚一同去了。
弘法寺再次被寂静笼罩,依旧只有风穿梭在花树间的沙沙声;一个多小时过去,大殿内的红蜡烛燃到尽头先后熄灭,于是,厚厚的黑暗完全占据了这片法门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