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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是告白是离别

在离开之前,饶月决定去找钟蓦。

可见到他时有许多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聊天也是心不在焉。咬着唇心里很矛盾,在想那些话该不该说,说了怕他不会接受,但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这样自己会后悔。

钟蓦习惯了饶月嘻嘻哈哈,爱笑的人为什么现在却愁堆八字眉。有话却迟迟未开口,这不像她,但莫名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原来她也会有说不出口的话。

钟蓦静静等待着,或许她憋不住了就会开口吧。

可等待而来的是饶月情绪低落的轻语:“我得会氏水了。”

倏的,钟蓦感觉自己心颤抖了一下。但他掩饰得很好,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把刚刚的慌张藏起来:“可以回自己的国家应该要开心啊。”

“我不想回去,我想留下来。”留在你身边。要离开你去接受那该死的命运,怎么开心得起来?可是这些你都不知道,也不必让你知道。

“别说傻话了,那是你的国家那有你的亲人,难道你舍得离开他们?不要难过了,我以后去氏水看你。”

钟蓦安慰着,想用笑来平息饶月的难过。可,这一刻竟然发现,笑容勉强不来,强装的微笑对他来说太难。僵持着嘴角无法再扩大弧线。

忽然饶月抱住了他,打断他违心的说辞。

“公主你……”

“钟蓦听我说完好不好?”

声音带着乞求,这是钟蓦未曾预料到的,竟没有理由推开她了。

“我喜欢你想留在你身边,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谢谢你的相伴,这是我人生中度过最开心的日子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了。你只要知道有个人很喜欢你就够了。能遇见你真好,也算此生无憾了。”

离开了温暖的胸怀,饶月努力地想笑,眼泪却不听话的坠落。不敢再去看钟蓦的表情,慌乱的擦干眼泪,逃离了她最在乎的人。

此生不会再相见了吧,也不愿钟蓦真的到氏水看她,怕终究只能见着一堆白骨,不过徒增伤悲。

还不如待时光漫长,待他渐渐忘记她的存在。

钟蓦伫立在原地不知多久,难过与不舍终是阻不住,悄无声息爬进身体侵蚀心灵。这离别,是终结。一切又回到平常的轨道,多少的情绪都会慢慢平复。

离开那天,饶月一眼就看到站在迎送队伍里的钟蓦。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令他动容。

钟蓦道了句“保重”,再无别的言语。饶月想,这样也好,若是破天荒听见挽留的话,她一定会舍不得走的。

赶了许久的路程,饶月见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应是人马都劳累了,于是让大家停下来休息。

正好是处山脚,饶月也下了马车出来透透风。七月的天气又闷又热,吹吹风心情也会舒畅很多。

伊撒递过来水,饶月本要伸手去接,却一下子抽回了手。

心脏突然像被千万把刀刺般疼痛起来,手紧紧按住心口痛苦极了。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痛苦呻吟,声撕心裂肺,面部扭曲大滴的汗珠往外掉。这疼痛像是死神的召唤,死亡即将来临,而你却只能忍受无法逃脱。

“公主,公主的心痛病又犯了。”有随从大喊到。可每一个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自从王后去世后便出现的病症,每年都会发作几次。但这病症无药可医,而且疼痛往往会持续几个时辰。旁人光是看着也能感受到这锥心的痛苦。

饶月脑海里此刻不断浮现八岁那年的记忆,如同噩梦一般的记忆又清楚的涌现而来。

她永远记得母后离开人世的那天。

亲眼目睹了母后将匕首刺入胸口,源源不断的血染红了母后的衣襟。

母后不是最爱干净了吗?她怎么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呢,母后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痛苦?接着巫师取了她的心头血,然后母后像被抽光了力气般倒下了。幼小的饶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放声大哭,想阻止一切。可有人紧紧抓住饶月不让她靠近母后。

做了些什么巫法饶月不知道,忽然一滴血滴在她的眉间融入了她的身体里。

这是母后的心头血啊。

大巫师说巫法完成了,可还是没有人放开她。明明是不远的距离,却像有千山万水的阻隔着她与母后。

母后眼带笑意,仿佛完成了一桩心愿,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再没睁开。饶月被宫人带走了,没来得及再抱一抱母后就阴阳两隔。

月儿,以后娘亲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答应娘亲好不好?

好。

“娘亲,娘亲,娘亲……”饶月呢喃着,嘴角勾起了笑,好像这样能减轻痛苦似的。娘亲,你看月儿很听话吧,我从没忘记答应过你的事,哪怕此刻我需要忍受痛苦也会撑下去的。

伊撒跪在饶月身旁焦急万分,心疼这位命苦的公主。命运待她如此不公,即使遭受很多磨难也依然勇敢乐观面对一切。只能不停祈祷这折磨人的疼痛赶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