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体成大字型跟地面做了次最亲密接触,一张脸全都埋进了灰包包的干土里,嘴里全都是沙子泥,短暂的失去意识几秒钟,等到有了知觉满脑袋都是星星,‘呦……呦……’的在头顶上直转圈儿。四肢身体都像不是自已的了,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视线里只有前面的自行车轮子发条在那里空转,车铃被震坏掉不时发出极短的声响。
路过的行人见状跑过来搀扶,七手八脚的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有人还关心的跟她说话:“哎呀姑娘,你摔得挺狠呐,肯定挺疼?”
“你下巴都出血了,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下巴颌一阵火辣辣的疼,上下两面牙床也被震的直发麻,李燕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了,谢谢,我待会儿就好了。”这一说话带动着下巴的伤处,疼的她鼻子直抽抽。
路人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劝了,各自散了开去。李燕推着摔瞟了的自行车,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这一跤倒是把她给摔醒了,枉她还自诩聪明,到头来却是个二傻子。什么不同意,什么不想分手,都是******扯淡,当真的也就只有她这个傻缺。还自以为是的想好了后招,到头来却被现实狠狠的掴了一耳光。两世为人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被人家耍的团团转?李燕被浓浓的悔憎情绪紧紧包围着,往前越走越清醒,也越走心越冷。
这一跤摔的挺惨,手肘膝盖掌心全都破了皮,最严重的是下巴颌蹭掉了块肉,一会儿的工夫就肿了起来,把整张脸都拉长了长度,看起来特别的别扭。
回到教室先把自行车给还了,摔瞟了的车圈儿得送去修理,看到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那位走读的同学也没跟她计较,直说没事儿没事儿,李燕也没心思再说,蔫头耷脑的回了座位。
晚自习是物理复习,老师在黑板上画了几组滑轮,叫人上去连线。李燕向来是物理老师偏爱的学生之一,毫无悬疑的被点了名字。本来大家都窝在自已的座位上学习,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摔伤的事,这一上去做题,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前面看去,转过身来那肿得怪异的下巴就再也掩饰不住,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这种被无数道目光盯着的感觉实在有够糟糕,李燕垂着头想快点走回座位去,可偏偏物理老师欠不登儿(好管闲事发贱)的叫住了她:“哎,李燕,你那脸是怎么弄的下巴肿那么高?”
这要是个识趣的老师肯定会装没看见,也怪李燕平时太得老师们喜欢,见她受伤自而然的想表达下关心。殊不知这一问让李燕难堪的要死,不回答还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嘟囔了句:“骑车子摔了。”
“骑车摔了?那怎么能摔着下巴,你趴地上了?”
所有人脑海里不自觉的全都联想到当时的情形,那是怎么个姿势,也就五体投地能摔成这样,用句通俗易懂的话说那就是摔了个大蛤蟆,光想着就觉得滑稽。
也不知道是谁‘扑哧’声乐了,跟着教室里响起了阵阵压抑的低笑声。没有哄堂大笑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李燕觉得她应该知足了,成为全班笑料这也不是头一次,只要脸皮厚些就行了。
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就着冷水洗完脸,照了照镜子,肿起来的下巴差不多快高过嘴唇了,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血痂,伤口周围有些发红也没太在意,像平常一样跟着大家一起学习到将近十一点这才躺下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摔的时候受到了惊吓,亦或是伤口处发了炎,第二天早晨起来李燕就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浑身都不舒服。想着下午就放假了,坚持一下就行了。哪知道越来越难受,到了后两节几乎就是强忍着上下来的。
按照前两周的习惯,周五这天中午一放学,李燕就会到正街去坐客车回家。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因为太难受了,好不容易忍到放学已经是极限了,别说走路坐车,就是站着都有些不稳当,恨不能就地躺下来休息。
浑身都觉得像掉进了火炉一样烤得受不了,她知道自已这是发烧了,回到了宿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爬上了铺,往后倒在被子上就不想起来了。
到了周末谁都着急着往家走,有人看见她倒在铺上也就走过场的问问要不要送她去医院之类的客气话,听她说不用也就都收拾收拾走了。好人缘是在别人的利益不受到损失的大前提下,所表现出来的一种对比形态。一旦这种先决条件没能满足,那么就无所谓好还是不好了。
李燕理解她们归家心切,并没有任何埋怨,只是多少有些失落,人在生病的时候似乎总是特别容易脆弱,越发想着要是亲人在身边就好了。
浑身都觉得无力,想着稍躺一会儿就起来去诊所挂个吊瓶,打完了再回家,哪怕十分钟只要缓过了这阵子就去,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李燕被一阵口干舌燥硬生生的渴醒了,抬手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屋里屋外都静悄悄一片,这时候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忍着浑身被火烘烤般头重脚轻的爬下了梯子,从水壶里倒空出一杯底水,将将润了润快要冒烟儿的嗓子,坐在底铺上喘均了气儿,这才忽忽悠悠一步晃两晃的出了宿舍。
离一中最近的诊所也有个七八百米远,几分钟的道儿李燕愣是走了近半个小时,等到终于晃到了地方,刚进诊所就一屁股坐到了长椅子上,累得虚脱的直喘粗气。
护士拿来温度计让她量体温,一看竟然三十九度二,平常三十八度五就撑不住的小身板儿难怪会这么的难受。
大夫开了消炎退烧治感冒的药,兑完一共是两大瓶一小瓶,全都挂完用了三个多小时。
比起来的时候烧退了些,身上不再那么热了,可还是挺难受。李燕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七点了,这个时间早就没有了客车。小镇上没有正规的出租,都是有营运手续的黑车,而且数量也不多,这个点儿也都收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