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有所指的感概让李燕微红了脸颊,轻斥了句:“懒得理你,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上面要是过问起来看你怎么办?”军车私用这种事并不算稀奇,可要真的追究起来也还是挺麻烦。这种事当然是能避则避,尤其是他这么年纪就有了这样的军衔,肯定会招人嫉妒眼红,巴不得抓他的小辫子呢。
“嗯,我知道了。”季云虽是嘴上说着,可并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犯不上去顾虑。正是这样的疏忽心理,才让他麻痹大意,险些栽了个大跟头。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李燕,她完全属于行动派的那种人,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季云学习格斗,那就一天也不愿意再等,紧接着就付诸于实践。而季云给她的学习表里,第一周先是每天的三千米跑。
既然师傅已经发话了,当徒弟的自然得认真执行了。从周日早晨开始,每天五点半钟起床,绕着操场跑上十五圈儿,然后再回宿舍洗漱稍作休息出来做早操。
最开始的两天有些不太适应,好在她一直坚持练习瑜珈,身体的柔韧性很好,筋骨肌肉疼痛感很轻,只是觉得累的慌。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就明显好起来,从起初的咬牙坚持到可以跑完全程还能站力着,总体来说适应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另她好心情的事情还不光这一件,陈朋和于刚这俩个贱人从周一就没出现,听说生病请假在家了。什么病会接连三天不上学,还俩个结伴一起?别人或许会相信,李燕却是半点儿都没当真,不用去证实都知道,肯定是季云出手了。他倒还真是讲信用,说办就给办了。就是不知道这两人被揍做什么熊奶奶样儿了,真可惜没看个现场。
要说这有的时候高兴的事儿要是太多了就会出问题,不有那么句老话叫乐极生悲吗,李燕觉得眼下这种情形就是了,这真是看她心情太好了,就给她找点儿恶心事儿,膈应膈应她。
建校的操场并不算太大,绕着一圈儿也就是两百米。天气渐冷,早晨起来晨练的并不是太多,而长跑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李燕跑到第九圈儿的时候,前方跑道边上站了个人,她也没多去在意,扫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全副精力都用在了保持呼吸频率一致,匀速向前跑进中。
“李燕。”低沉浑厚的男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形容的苦涩,只叫了声名字就停住了。
已经错身而过的李燕闻声倒退着跑回了几步,扭头看了过去,随即怔愣了下,眉头微不可见的皱拧道:“你找我有事吗?”叫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男友齐俊初。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满脸的胡茬子像是几天都没有收拾了,本来就长得爷们这回更显得粗犷,不知底细的人打眼一瞅还以为是三十多岁的汉子呢。
“我找你有话要说。”
李燕寻思了下,点点头:“哦,那行,等我跑完的吧。”她向来没有为不相干的人打乱自已原定计划的习惯,对她而言,现在的齐俊初已经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了。既然他有话要话,如果是非说不可的那种,那他也不会在乎多等个上个几分钟。
一如所言,李燕没再理会等在旁边的齐俊初,按照正常速度把剩下的那六圈儿跑完。气喘嘘嘘的解下脖子上围着的毛巾,抹脸擦着汗的走过来,直到呼吸完全均匀顺畅了,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她说的极坦然淡定,目光清澈幽黑,看向他时太过的平静,面对这样的她时,齐俊初突然如梗在喉什么都说不出了,沉默了半晌才勉强吐出句:“李燕,我、我过的很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李燕有种想笑的冲动,这么小言的台词从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嘴里吐出来实在有够糟心,可偏偏又不好当着他的面笑出声,忍得相当的辛苦,正好不远处有人踢毽子崴了脚,顿时给她创造了好时机,‘扑哧’笑出了声,为了掩饰尴尬的指着解释道:“他会不会踢啊,哈哈。”
“李燕?”齐俊初提醒似的唤了声,难道她都没看出来他心情很不好吗,还笑的这么没心没肺?
过了那股笑劲儿总算好了些,李燕收敛住‘哦’了声:“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你过得很不好是吗?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听听?”
齐俊初苦抽抽着一张脸,往前挪了两步,伸出胳膊就要拥抱她寻求安慰,被李燕伸长手臂直接按在胸口挡了回去:“有话好好说,别靠得这么近,影响空气质量。”
“你在嫌弃我。”这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简短的几个字被说的哀怨气十足,好像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一样。
李燕听的浑身鸡皮疙瘩掉了满地,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娘,也是,他们在一起时间统共也没几天,根本没有机会完全去了解。没发现他性格跟外表不成正比也是情有可原。
本来还挺欣赏他的硬汉形象,一下子被拉低不少分数,有种美好幻想被破坏感,心情直接受到影响,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完了我好回宿舍洗漱去,还得出来做早操呢?”他们四年级的可以随意,不出操也没有人去管。可像她这样的一年级学生可就不行了,逮着了就得扣分。
“李燕。”齐俊初欲言又止,见李燕根本不接话,只是挑眉等着他把话说下去,叹了口气,哀怨气更足了:“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了。”
李燕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对啊,我们是已经分手了,你还提这个干吗?”这都早过去八百年了还往外说,真是逮个屁嚼不烂。要知道他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一个人,当初就不该跟他处大象,自己这什么破眼光啊这是?
“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我跟白欣然分手了。”
两辈子加起来也没主动过,好不容易看好一个还是这种货色,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你跟谁分不分手与我有个毛关系?心里不屑的冷哼,表面上却还维持着表和,道:“这种话你根本用不着跟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关系了。哦,不对,我说错了,我们还是校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