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初,你醒一醒,李燕过来看你了。”汪海洋坐在床边推了推烧得糊迷的齐俊初。
光看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还有身上盖着的两床绵被,就知道是发着烧呢。李燕眼见床上的人只‘嗯’了声就没了动静,就问汪海洋:“都发烧了你们怎么不送他去医院?”
“去了,挂了两大瓶点滴,打了退烧针,刚开始还挺好,下午就又烧起来了。”
李燕点点头,都打了吊瓶就不能再打了,身体受不了。
“两个小时前吃的退烧药,这温度还没降下来,我都担心再把他烧坏了,这才去找的你。”汪海洋解释道。
“要不买瓶酒精回来给他洗洗吧,总这么烧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生气归生气,可这人都病成这小样儿了,也确实没办法,怎么也得烧退下来人清醒的时候再说。
汪海洋想了下,道:“嗯,那行,我这就出去买吧。那你跟这看着点儿他?”
“嗯。”这一时也找不着人,只能这么着了。
汪海洋没再多说,直接拿了钱出去了。
李燕坐在椅子上待了会儿,走廊里有冷风吹进来,她起身走过去把门拉上了些,并没有关实只是虚掩着。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是透明些好,怎么说两人都已人分手了,别再让人有所误会。
挨着宿舍走了一圈儿四处打量了下,八人宿舍明显要比十四人的宽敞,只不过卫生方面要差些,空气里充斥着各种气味儿,难怪要敞开着门放一放,不然的话都嫌熏得慌。
“嗯。”床上传来翻动身体呻吟声,吸引回她的注意力。
“燕儿,李燕。”床上的齐俊初干裂的嘴唇轻启,喃喃的吐出几个字来,紧闭着眼睛并没有要苏醒的痕迹,估计是烧迷糊说的胡话。
李燕说不出此刻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静静的站在床头注视着似纠结在梦中睡不安稳的人。这样的脆弱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雨中那张痛苦的脸和眼前烧成赤红的模样相重叠,那时是真心被触动,而此刻却是平静无波。
似乎察觉了身边有人在注视着他,‘啊’一声低呼,齐俊初呼吸急促的从梦魇中醒过来。睁开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乍看之下有些吓人。
李燕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这个动作让齐俊初茫然散乱的视线找到了焦距,抬头朝她望过来:“李燕,真的是你?”眼睛顿时就亮了,简短的一句话竟然带着些微喘,却没能让他打住接下来的动作。
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生病,齐俊初掀开身上的棉被,连鞋子都没穿就直接光脚就踩在地上,伸手就去抓李燕。
“你干什么,快回床上躺着吧?”陡然被他一双大手扯住,吓了她一跳,过高的体温从接触的手臂传过来,直觉的就想甩掉。
齐俊初的身形在那里,即使生着病体力不足,手劲儿仍然不小,牢牢的扣锁住她的大手像是两把铁钳,根本就挣不开。
她不反抗还好些,这一挣扎更坏了,他像是害怕她会逃跑一样,干脆直接把她拽进怀里,死死的搂住,惊慌的不断重复自语:“别走,不要走,对不起,对不起。”
体温升高将他男性气息带动得更浓,鼻息里充斥着这样的味道,李燕整个人都不好,胃里不断的往上翻涌着呕吐感,浑身每根汗毛都倒竖了起来,颤栗着在发抖,用力推拒了几下都没挣脱他的桎梏,再也忍不住的低喊:“闪开。唔。”强自别开头,‘哇’的一口吐到了地上。
这下可算把齐俊初给吓醒了,惊谎无措的松开了手,眼看着李燕小脸煞白的慢慢蹲下身,蜷缩着不停的在发抖。
“李燕,你、你怎么了?”
伸手隔挡似的推了下他的小腿,李燕捂着胸口强行抑制着恶心感,痛苦的低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齐俊初被她的反应完全惊到了,依言往后退出几步远,后知后觉的道了声:“我、我给你倒点儿水。”慌乱的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过来。
汪海洋回来时拉开宿舍门就看见眼前的一幕,李燕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半张着嘴挺恶心的样子,地上有一滩秽物。齐俊初光着脚丫子站在旁边,正哈着腰着急满脸慌张的举着个杯子。
“这什么情况啊这是?”照顾病人的反倒成了被照顾的一方,这在上演反转剧吗?
屋内的两人都只朝他扫了一眼,谁都没搭理他。
李燕这时候也顾不得卫生不卫生了,接过杯子吹了吹,喝了两口热水,感觉胃里稍好了些,不再那么难受了。
齐俊初看她脸色缓过来有了些血色,揪着的心才算安稳的落了地。不无关心的问她:“你这是怎么了,说吐就吐了?”
李燕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惹得祸。”他要是不突然发疯的过来搂她,哪能让她病症发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没去在意,可是听在汪海洋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的游移,好半天才恍然大悟的‘哦’了声:“我说你们俩怎么闹得这么凶,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真没想到,老初,你小子动作还挺快,平常挺老实动真格的时候真不含糊。既然都到了这地步了,那你们俩也没什么好别扭的了,赶紧的和好吧,省得我们这些人再跟着操心。”
“你在说什么?”
“行了老初,别再装了,我都看出来了。”汪海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的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齐俊初一头雾水的去看李燕,后者完全一副他是神精病,不理他的表情,皱着眉想再问你都看出什么了?
汪海洋没给他这个机会,低声惊呼道:“哎呀老初,你身上都快烫的可以蒸鸡蛋了,快去躺下,我买了酒精回来给你洗洗退退烧。”转头看李燕正在可哪儿找笤帚,立时阻止道:“哎行了,不用你动手,还是我来收拾吧,你过去陪老初说会儿话,我马上就弄好。”转身从门后拎了个矬子就出去了。
没用上一分钟他就从外面拎了小半锉沙子回来,往地中央的那滩呕吐物上面一倒,全淹上后拿着笤帚扫了进去,跟着又出去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