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励跟在后面送她出门,郭五槐站在原地没动弹,寻思了寻思突然在她身后说了句:“你叫李燕是吧,你五哥我记住了。”
李燕回头冲他笑了笑:“五哥好好干赚大钱,将来我毕业了好跟你混哈?”
郭五槐一怔后随即哈哈大笑:“好好,没问题。”
孙励暗下里翻了个白眼儿,等着吧,还赚大钱不赔钱就烧高香了,兜里那两千还跟人家借的呢,提什么以后提携不提携,倒是脸大心宽?
两人只当李燕是开个玩笑话,谁也没太在意。可是她本人却知道这话不仅仅是宽慰说着玩儿的,实际上是另有目地。
当她听见郭五要槐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为之一动。不为别的,实在是这个名字太响了。上辈子D市的房地产业龙头老大就叫郭五槐,他的那期人物访谈她还看过,还记得挺清楚。此人出身农民家庭,小学文化,年青时因为打架伤人蹲了八年大牢,出来后一度找不着工作就干起了捣腾海鲜河鱼的买卖。那个时候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权,因为能打架不怕死,当地的鱼霸们都惧他几分,慢慢的就闯出了名号,挣了些钱。有了基础就开始朝着房地产行业发展,起初只是组成个十几人的队伍当个小包工头,从开发商那里揽些小活干,一点一点做大,直到组成了基建队,再后来干脆自己当起了开发商盖楼卖楼。
一直从事这个行业的李燕还是知道些内幕,表面上的文章是这样说,暗下里却是另外一回事。当时D市的房地产行业还是挺混乱的,各项规范条文都还不建全,空纸白话大片空地也能卖楼花儿,五证不全不允许出售那是后话,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这种说法,几个人凑些钱起个名头弄块地就能盖房子建楼往外卖,有不少最后楼都没盖完就卷款跑路了,只把花钱的老百姓给坑了,政府就得出面收拾这些烂摊子。一幢楼多少年都只有使用权办不了产权证,这种事不是个例,时有发生。
处于这种混乱中的那些承包商们更是随时面临着资金链断掉的危险,对于下面的二包三包四包们就更加没有保障,往往活干完了还不给结算工资,最终的受害者就是那些工人们,累死累活干了一年,到头来半毛钱都拿不到,手里的白条倒是打了一堆。
要想从弱势群体翻身占居主动地位,可想而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面对这种情况,有些人就被逼无奈只得以暴力手段讨要工钱。
传言说郭五槐当初就是组织了些人手,靠着拳头棍棒片刀到开发商那里强行要活儿,面对一帮亡命之徒,有几个不怕死敢不点头,又有谁胆儿肥了拖欠工钱?
就是这种黑性质的行为干了两年,愣是把个只有一群污合之众的小团伙摇身一变弄成了个挂了建设名头的正规公司。郭五愧就靠着拳头外加后来的日益壮大的实力,一步步的成为了D市房产行业的名流。
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漂白,成为了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跟市政主要领导过从甚密,由他亲自出面的事,几乎没有人不给他面子。整个D市唯一可以与其一争长短的就是后来居上的勒小东,顶着杰出青年名头的他同样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名下产业涉类众多,房地产这块儿也是日趋精进,俨然是两分天下的局面。
虽说这世上重名的人挺多,可是这么有特点的名字重合的机率还是挺低,加上同城市,同样经历,不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燕的目地很简单,借此让郭五槐欠下她个人情,日后说不准还得用到他。有了这份人情在,凡事都好办多了。
这份心思别人当然不可能会想得到,郭五槐拿着两千块钱去闯属于他的天下。孙励也因此对李燕另眼相看,日常的关照自然不必多说了。
有了班主任老师罩着,李燕的小日子过的自然舒坦无比。课上得好饭吃得饱觉睡得香,跟同学舍友相处的又愉快,惬意潇洒也不过如此!
可能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以至于对时间概念模糊大意,直到她意识到不对劲儿时,已经是一月初了。距离上次跟季云见面已经超过]两个星期了。
自从两人正式交往以来,每周至少会见一次面,喝茶吃饭看电影逛街,甚至有时候去健身俱乐部练习格斗。总之是约会的时间被排得满满当当,每次回到宿舍李燕在心得笔记上都会写上一大堆,零七杂八的各种感言,包括厌恶症的改善,到目前为止牵手碰脸这样的小动作都可以正常进行了,不再会引起不适感。无疑这是朝好的方向迈进,若是以这样的进度而言,加以时日完全根除并不是件难事。
李燕往营部办公室里打了三次电话,两次没有人接,一次是个姓赵的小战士接的说营长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季云的BB机她也考了两次,留言问他在忙什么,为什么都没有消息?见到留言让他回个电话。信息发出去后,也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季云的为人向来沉稳,若是有事去外地肯定会提前知会一声。难道说是有什么行动,是军事秘密不能跟她说吗?那姓赵的小战士干嘛还说他出去了,而不是没在?
这一肚子疑问没法解答,实在没招了李燕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不着痕迹的跟她奶打听了下季云奶奶的情形,吴芝兰根本就没起疑心,告诉说她们几个老太太还向往常一样早起来锻炼,只不过天冷了溜达的时间短了些。
听这口气应该是一切正常,季云也同样没有跟老爷子老太太联系。不然的话,肯定会有动静。
李燕觉得有些不安,想着要是不行就过两天休息去部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她打定主意的第二天早上,负责看门儿的老大爷扯着他那洪亮底气十足却口音极重的大嗓门儿站在宿舍底下喊:“一四班的李燕,电话。”
六点钟李燕刚跑完了五千米回来,将将坐下来歇口气儿,脸还没来得及洗就听见外面喊,忙应答道:“哎,来了来了。”小跑着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