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很清楚,他升得这么快,肯定会有人在嫉妒,这点就算不说也知道。至于被扣上个公车私用的这顶大帽子,他有些不愤斥,是谁背后捅得这一刀,能不能捡点儿重要的来,这种小事儿也能拿出来说说?
这次的谈话虽说有些不痛不痒,可也让他有了警惕性,直觉认为不会就这么算了。事实证明,直觉这玩意儿有时候真的挺准。就为了公车私用这屁大点儿的事,上头专门成立了调查组,主要针对他进行了一场详详细细的调查。
并且在此期间限制他的行动,解除一切日常工作,像是通信电话这类联系外界的行为必须有人在旁监视。
毫无疑问,兹事体大,事态严重。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部队里也是一样,比年限比资历比晋升,以前也有人对他使绊子,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光凭着自身的实力就能够经易摆平,压根儿不需要动用背后的关系。
只是这次情况显然非同一般,能够动用调查组来针对他,背后的黑手关系不用说那肯定是过硬。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季云想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命令下达没过多久,季云姥爷那边就得到了消息,老爷子对这个能力出众的外孙向来是疼爱有加并寄予厚望,在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车子的事引起来后,先是发了通火,随即就冷静下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能够用这种借口来找茬儿的人,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啊。到底是什么人在跟他做对?能够做到他这样的地位,人脉能力手腕都缺一不可,很快就有了消息。
事情发生后三天季云见到了专程从S市赶过来的大舅,见面后先是问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模棱两可的告诉他这件事可能跟D市的勒家人有关。
当时季云心里就一动,勒这个性可不多见,在他认识的人里头就只有勒小东一个,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凌水镇,当时他也没往别处想。后来,他调到D市来,才听说勒家在这里的影响力。
勒家家主勒恩生,早些年曾担任过省长秘书,后来辞职后回到故乡D市发展。他的妻子是当时市委书记的千金,本人曾是重点中学的数学老师。两人有五男三女共计八个孩子,其中只亲生了一子一女,剩下的四子二女全部为收养的。
要说也挺戏剧化,这八个孩子里,除了那一子一女,其他六个全都走了仕途,本市外市的都有,而且个个发展的都不错。相比较起来,这一子一女就显得没太有出息,女儿勒珍萍还好些,至少在市内经营着商场酒店,也算是个女强人了。儿子勒宝山可就差远了,听说一直无业结完婚后没两年就跑到小地方去混生活了,只把年幼的儿子留了下来给父母带。
勒家在D市的地位可以用泰山北斗来形容,位重而影响力深,老一辈的细心经营加上中一辈的努力发展,还有小一辈的精励图志,三代人加起来造就了勒家现在的地位。
如果不是自己舅舅亲口说对方很可能是勒家的一个小辈,季云怎么也联想不到勒小东身上。以前这小子就跟他不对付,现在燕子跟他交往,一定是惹他嫉妒了,这才想着法儿整他。除了他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个姓勒的会这么做?
“那这么说你是觉得这件事是勒小东干得了?”背后捅刀子下绊子这种事,也的确是他的风格。李燕并不怀疑这个可能性,只是微讶于勒家在D市的影响力有这么深。单单个十七岁毛小子出头就能动用军部上层的力量,实在是有够厉害。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勒小东年纪虽青,可凭着阴狠的手腕和聪明的头脑,外加那好看的俊脸,他在勒家那是相当的有地位,不然的话也做不到这一点。
季云郑重的点点头:“十有八九是他。”从来没觉得这么丢脸过,被个小自己十来岁的毛小子整成这样儿,要不是中途勒家出了问题,恐怕到现在他还头疼上火呢,差一点儿军人生涯就结束了。
在他说出那人有绝大的可能性是勒小东时,李燕出奇的平静,仿佛潜意识里早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想。“那这些天你都在为这事儿头疼上火呢,现在已经过去了吗?”听他说的这么严重,重新有了行动自由,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问题解决了,要么就是不需要再去追究了。
他瘦归瘦了,可精神头还不错,能有闲心带她到这里喝茶聊天,想必是前一种。
“嗯,听说勒家老爷子病危,也就顾不上我这头了,上面把人直接给撤了,算是不了了之了。”他没说的是,借着这个机会他多方联系,再加上姥爷那边的说情,这才算完。可是经过这一个多月,他真是身心俱疲,却也着实松了口气。
要不是急于跟李燕解释这其中的原委,也不至于把她带出来,实在是憋了三十多天,想着找人倾诉。再来也是怕时间拖得太长,她再有所误会,两人关系疏远了。
李燕没再继续追问此事,只是调侃他瘦了这么多,可以当成减肥的典范了。
季云并不笨,更确切的说他比一般人都要来得聪明,目光也敏锐。尽管李燕掩饰的很好,可还是难免被他看出些端倪。她虽然尽量表现的很轻松,也不时的露出笑容,可那笑只是皮肉的扯动,并没深达至眼。一个人若是真心高兴,那眼波都荡漾着水光,可她的双眸黑而幽沉,却宛如深潭,不起丝毫微澜。
她有心事,而且还不想被他看出来。如果是平时,季云肯定会假装不知道,善解人意的随她去,对于喜欢的人,难得糊涂也未尝不可。可是这一刻,他却涌出一阵冲动,想要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他?
“燕子,你是不是。”喜欢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没办法问出来,就好像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某些事也就跟着发生改变。对于这种改变,他直觉的想去反对。
李燕怔然的看向他,等着继续说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不挑明了他怎么都觉得不安心。季云暗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燕子,你跟勒小东以前是同学,你们之前处得关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