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武笑呵呵的让大家收了网上了岸,商量着到哪里生火。
李燕指着一个方向插嘴道:“我们去内河沿吧,转弯那里人少安静还有苞米挡着背风。”
“小燕子,你是怕再有人过来分了你的鱼吃吧?放心,这么多有半桶子呢,足够你吃了。”
这要干点儿事,容易吗她?
“好啦,那就听燕子的咱们去内河沿生火烤鱼。”崔文武直接拍板决定,几个人拿着渔网、水桶就过了小桥往下游走。
李燕说的地方是两条河流交汇处形成的三角形河岸,位置正好处于一片苞米地下方,就像她说的安静背风,一般人都从苞米地中间开出的小路走,不过特意绕远的经过这里。
河沿边有很多雨季涨河后留下来的枯木断枝干柴,小会儿工夫就收集了一大堆,崔文武掏出火柴,用干蒿草做引,轻易的就生着了火。巴掌大的白漂、红菱、柳根儿鱼,一条条从水桶里捞出来穿上树枝架在火上烤,没两分钟的时间烤鱼的香味就出来了。
六个半大小子外加一个小丫头,围坐着火堆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眼瞅着鱼就要熟了可以吃了,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后面传过来一声尖叫:“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唔。”尖锐的声音从中被掐断,像是被人堵住了嘴。
“出事了,快过去看看。”崔文武反应最快,撂下手里的鱼,几步就跨上了土坡窜进了苞米地。
其他几个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也跟着跑过去。
眨巴眼的工夫人都跑没了影,人小腿短的李燕被落在了最后,总算还有人想到了她,姜大海又返了回来,扯着她的小手不住的催促:“走,快点走燕子,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燕被拽着在垄沟里走,速度跟不上直绊跟头,好在距离短只有几十米远,忍忍也就到了地方。
等两人穿行过来,在两片苞米地中间只有一米多宽的泥土路上,先到的几个家伙正围了一圈,按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狠劲儿的揍,旁边蹲着受了惊吓正呜呜哭泣的郑圆月。
李燕看见她身上的衣服虽说沾了些泥和苞米叶子,可总体来说还算整齐,显然刚被堵住就被他们给救了。暗道了声,时间刚刚好,总算是让她逃过一劫。
再看倒在地上抱着头挨打的混蛋,整张脸都被揍得跟个猪头一样,仔细些辩认才看清楚长相。
这个人李燕只觉着面熟却并不认识,倒是姜大海指名道姓说出他的来历。这个外号叫钱癞痢的男人,家住在镇北沟一带,因为长相丑陋又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整天的游手好闲,四十多岁了一直找不到老婆。时常在周边闲逛,不知怎么今天就到了这里,正好看见郑圆月补习课往家走,小道上又没有人经过,就萌生了歹意,向她伸出了黑手。
也多亏了崔文武他们就近跑过来的及时,小姑娘刚被他捂住嘴巴往苞米地里拖,几个半大小子呼啦围上来就把人给救了,跟着就把他按倒在地拳打脚踢好顿的揍。
最后还是还是姜大海提议叫来警察把这个混蛋抓走了,郑圆月的爸妈家人也闻讯赶来,对崔文武他们几个千恩万谢。跟着把受到惊吓的女儿带回去好生安慰。
等到事情结束后,天也黑了下来。
虽说烤鱼没吃成,可做了件大好事,几个人都挺高兴,觉着终于有机会学电视剧里的侠客们英雄救美了一回。个个精神头高涨,昂头挺着胸脯,跟过来卖呆儿(看热闹)的那些堡子里人好顿炫耀他们当时的神勇。
崔文武也没有例外的侃了一路,眼看着都快要进堡子里了,才猛然想起自已忽视了半天的外甥女,没吃到烤鱼不知道这会儿该失望成什么样儿了?
转回头在人群里四下寻摸着小丫头,个子最小的她被夹在队伍当中,出乎意外的没在她脸上瞧到半点不快,反而笑眯眯的听着身边大人说话议论。
对于李燕来说,吃烤鱼只是个借口,她真正的用意是帮郑圆月这可怜的小姑娘一把。那么好的孩子,不应该还在花苞的年龄来不及开放就调零。
回到了家,吴芝兰和崔玉凤也都听到了消息,感慨人性可恶的同时,也不免对自已的孩子担心。
“燕子,往后你可得小心了,放了学就赶紧往家走,别一个人在道上玩儿,这坏人有,说不上在哪里猫着,你是小丫头可不比人家小子,凡事都得当心,出了事儿就晚了。”吴芝兰自然免不了一阵唠叨。
“嗯,知道了。”在李燕听来,这种关心无疑令她倍感温暖。
崔玉凤可不相信她会这么乖:“你这小丫头野着呢,主意比大人还正,想要干点儿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可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就是个例子,往后不许再依你的意儿可哪儿的跑,听见没有?”
李燕知道她妈说的是去南方不跟家里人打招呼的事,不敢辩解只是态度良好的跟那里呵呵傻笑。
“别以为你笑就没事儿了,都给我记好喽。”崔玉凤故意板着脸,觉得再不这样增加些威严,女儿都能爬上房掀瓦了。
“妈,你放心,再有什么事我一定提前跟你说,绝对不自已乱拿主意。”李燕信誓旦旦。
“但愿你能听话。”崔玉凤并不完全相信女儿的保证,那是因为实在是太了解她的个性了。
果不其然,李燕这保证还没下两天,就又干了件大事,等到崔玉凤知道了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
周日休息天的早上,李燕带上事先买好的烟酒礼品糕点,让他老舅崔文武用新买的永久牌自行车载着去了高台村的崔玉英家。
自已弟弟和三妹家孩子过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崔玉英很是高兴,杀了只老母鸡给几个小孩子半大孩子吃。
饭桌上,李燕跟大姨夫黄玉顺打听了下同小队的杨老四,后者提起他就摇了摇头:“这个杨老四就是瞎作,前两年挣了俩钱儿,不知道怎么好了,非得学人家弄什么煤矿,砸进去好几十万也没见着煤,赔了挣得钱不说,还欠外面一屁股眼饥荒(外债),要债的都堵他们家门上了,弄得他整天不敢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