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不能单个的叫,非得重叠起来吗?”勒小东本意是想让李燕叫得亲密点儿的,很多夫妻俩彼此都只叫一个字,显得特别亲昵暧昧,他听着真是羡慕个要死,就寻思着哪天李燕也能这么叫他?
李燕一听倒是没立即反驳,还真是认真考虑了,低头琢磨了会儿道:“叫一个字啊,那就只有末尾的合适,东。”
嗯,这还差不多!勒小东因为这一声刚刚露出点儿笑容,就听李燕接着又连接了几声:“东、东?咚。掉井里了!我说怎么觉着这么别扭呢?”
猛一抬头,就看见勒小东那脸儿都绿了,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李……燕……”下一秒,猛的朝她扑了过来。
“啊。”刚意识到危险,李燕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他扑个正着,成大字型仰面摔倒,整个人嵌进了厚厚的积雪里。
就这压在她身上的某人还没打算放弃作妖呢,硬是赖在她身上不肯起来。
“勒小东,你起开。”本来穿得就厚,跟头大母熊似的,被他这么趴在身上更是动弹不得,光能挥动着点手臂,都快赶上木偶了。特别还是他那颗脑袋不偏不正的压在她胸口上,闷得慌还在其次,尴尬别扭才是主要的。
“嘘,别吵,让我就这么躺会儿。”勒小东比划了个手指,闭了眼睛特舒服似的转了下头,换别侧脸贴着她胸前。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动作,李燕决定不再忍耐下去,打算揪也把他揪起来,手刚触着他的头发,就听他长长的叹息了声,幽幽的道:“燕儿,你说我们俩个要是永远这么躺下去该有多好?”
李燕:“你不怕得风湿啊?”
勒小东抬起头看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要一涉及到这样的话题她总会有各种借口叉过去。有时候他甚至想就这么硬押着她进礼堂算了,可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也明白。明明两人已经那么的亲密了,可总还是差那么点距离,不是他不想,而是她不肯。
不是他敏感,却总是觉得她心里有个秘密,就是这个秘密让她始终不肯放开坚守得紧紧的心房,让他再也寸步难进,两人的关系就这么悬在这里,始终没有改变。这样的感觉是越来越强烈,有时候他真的忍不住想要揪住她大吼,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顾虑?如果说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他也就认了。可问题是,每每两人结合的最深的那一刻,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心动。可她为什么还硬要去克制,拒绝他的同时也在拒绝着自己?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一阵冷风吹过,零星的积雪掉落到脸上,沾了睫毛上一些,李燕借机闭了闭眼睛,轻声叹息:“小东,我已经说过,我们真的不合适。那个可以陪你走到天荒地老,看日月星辰的人不会是我,我们注定不会有永远。”
永远,听着好遥远的字眼儿啊!曾经她也听过这样的情话,可结果还不是连远字的边儿都没沾上,短短的四年婚姻,人生的几十分之一,匆匆的就以无情、伤害为终结。
如果那只是单纯的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她也就认了,毕竟一个渣男是没有什么值得她可以去留恋的,选择遗忘就是最好的对待方式。可是她还有个孩子,将才三十个月的幼子,他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可爱,完全继承了她的骨血,无一处不肖似她的至亲,让她如何能轻易的割舍去?就这样忘记,她真的真的做不到。
明知道自己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要还是给勒小东任何的希望,那对他真的不公平,光是她自己心里的坎儿就过不去。
走出山里比来的时候要快了许多,没有了交谈,沉默节省了时间。即使是这样,等两人离开高台村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勒小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跟李家人套近乎,他甚至连楼都没上,只把李燕送到楼下后,调转车头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开车走人了。
知道他因为那些话不痛快,回来这一路就冷着张脸,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李燕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直至消失,面色平淡,眸光由清冷渐变迷茫一片,良久才幽然一声叹息,这样也好,彻底死了心,也就不会再有烦恼,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日升日落,潮起潮涨,地球并不会因为某个人心情悲伤或是喜乐而停止运转,世界则还是那个世界,时间照常往前行进着。
九九年世界末日的谣言满天飞,诺丹查玛斯的七月预言,恐怖大王从天而降,末日即将来临。人们在担忧的同时,茶余饭后则又多了个可以议论的话题。
夏天连雨季到来,接到下了三天的大雨,河水暴涨,桥梁公路毁坏坍塌,一时交通受阻。
从审计所出来,天空已经放晴了,可李燕的心情却还是处于阴郁中。邓芸芸瞅了她一眼,不无抱怨的说了句:“怎么每次跟你一起过来都是这么不顺,下回分开走吧,省得我也跟着受连累。”
李燕冷声道:“我有说过要跟你一起来吗?”早上过来的时候,是她非得说要跟着来,说好听的是抢时间,屁,那是想趁机蹭车审完了好去逛街。
单位出车,又正好赶在周五,从公司出来下午就不用再回去了,她打的什么小算盘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啊?
如果换了平时李燕或许也就忍了,可是今天她心情实在是够糟糕,点灯熬油费劲巴拉的弄完了拿过来审,这已经是第四遍了,还有完没完,成心的找茬儿折腾她玩儿呢?
******窗帘米数也审得那么细,三米的窗户打上四米的窗帘难道还多吗?当是糊大白纸呢,连褶皱都不用打啊?
自打李燕进公司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说话,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邓芸芸先是愣了下,随即也跟着翻脸了:“哎李燕,你这是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已翅膀硬了了不起了,跟我比起来你还差得远呢?就你那摊活,我就是不稀得干,真要惹恼了我,连着电气一块做了,让你连饭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