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事儿?”林老夫人诧异不已。
“那当然啊,还有一个俊俏的姐姐就为着一盏茶给打了出去呢!”雪雁咬牙切实了些,看着紫鹃道:“紫鹃姐姐也知道的!”
那紫鹃便立刻使劲儿的点头,心疼的林老夫人叹道:“哎哟,我那可怜的敏儿,可惜才熬了出来便……”
雪雁抢着说道:“那老夫人您怎么忍心姑娘如今还受这苦呢?”
“正是呢!”宁太后也笑道:“您既然已经不再出游了,何苦还住在浩瀚国呢,正经应该回来照看孙女才是那!难道您嫌弃黛儿了?”
黛玉软软的趴在她祖母怀里,嘤嘤的不说话,林老夫人便轻轻的给黛玉拍着。柔声说道:“这其中自然是有不得已的缘故的……”
说着便悄悄对黛玉耳语道:“不能瞒黛儿的!那里是西梦仙姑的圣地,祖父祖母奉命在那里镇守,死后也要留在那里的,黛儿必须晓得……”
太后等人听不真切林老夫人说的什么话,却见黛玉抬起肿的如核桃般的眼睛,张张口又是无言。林老夫人又是悄悄说道:“好孩子尽可放心,八年之数不必在意!林家的女儿是世外的奇葩,不可拘于了眼前的情形……”
黛玉不好意思的扯着林老夫人的手臂,亲热的说道:“可是黛儿第一次见外祖母啊,外祖母就不……”
林老夫人看着宁太后笑道:“太后娘娘不是说已经认了我这孙女儿做女儿了么?”
黛玉不解的看着祖母,“这和母后认不认我做女儿有什么关系?”
“太后是我黛儿的母后,那我黛儿可不是家财万贯吃喝不愁,还找祖母讨什么见面礼?”
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情不自禁的笑了,“敢情悦馨公主方才与老夫人耳语半日是讨见面礼那!”
“母后,您也拿黛儿取笑!”黛玉嘟嘴道:“黛儿不过是说……第一次见祖母,可是祖母明日又要抛下黛儿,今晚能不能和祖母一起睡……”
看着黛玉可怜兮兮的样子,林老夫人不禁握住孙女柔若无骨的纤手,将黛玉的小脑瓜贴在脸上,动情的滴下清泪。不住的哽噎,“好孩子,好黛儿……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呢……”
是夜,林老夫人守着黛玉睡熟了,才轻轻出门找了林老太爷与林如海两个说话。相诉别来之情,林家世代不同凡俗,这一番经历更是奇特,如何能不彻夜长谈。
“好样儿的儿子,林家一生一双人的誓言从未变过!”林老夫人笑道:“虽是心疼敏丫头,可是儿子你这样孑然一身的是不是也太过凄凉?”
“母亲这话怎么说的?”林如海笑道:“儿子还有黛儿呢,若是果然如父亲母亲说的一般,那以后儿子找个人将黛儿嫁了,便去浩瀚国寻父亲母亲去!”
“那可不行!”林老太爷拉过他夫人的手笑道:“为父可怕会可怜了别的人的!”
“父亲……”林如海气的不能开口,父母当年比着赶着的打趣敏儿不说,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竟然还多嫌了他这儿子!
“我看冰雁那孩子跟在你身边很尽心的!”林老太爷故意咂舌道。
“老爷说的哪里话,人家小姑娘不过比黛儿大了一两岁而已!”林老夫人惊叫道:“我看还是冰雁她师傅调教的好,不过也不知道那最是喜好私自主张的五毒教,到了蓝教主这里竟然对咱们家这么服帖了?”
两位老人一唱一和的真是令人艳羡,林如海不禁黯然想起了伤心事。只是窗外天色渐亮,父母不过是前儿夜里才到,若不是黛儿渴望的话,只怕昨日便走了。如此焦急,又问不出缘由,如海不禁苦涩的摇头。
“如海啊,凡事都有一个命数。好有好的理,坏也有坏的理,不必在意,人到最后谁不是化为一剖黄土呢!”林老太爷叹道:“但求无为而治,天下百姓安康而已也可,淡泊江湖,笑品居家清茗亦可。”
林老夫人还待想说几句,却是林老太爷又拍着她手说道:“来日方长!这会子赶紧去陪着黛儿吧,莫要让她醒来看不见你!”
果然,林老夫人进去时,黛玉已然醒转,见祖母不在身畔,知道必是寻了父亲说话,情知是留不住两位老人。便闭目躺着,等着林老夫人蹑手蹑脚的偎在她身边暖热了,才睁开漆黑的双目,轻轻伸手搂着老人。
九月初四,早朝之时,林老夫妇已然悄悄启程。黛玉坐在南安府的华丽马车中,蒙着面纱,偎在祖母怀里。水天鸿父子两个替朝廷送走了紧急赶来商谈国事的浩瀚国国师。那浩瀚国的使者却也貌似与国师夫妇情谊颇深,一番告别感人肺腑。
马车渐行渐远,尘埃都不见。回首处,旭日东升,黛玉的马车也辘辘回转。
林老太爷笑道:“总算解了你相思之渴了吧?”
“不算白来一趟,看着水家的那大大小小的几个我都喜欢着紧呢!”林老夫人叹道:“可惜水天渊那个孩子……”
“夫人多虑了……”林老太爷笑道:“人家现在不叫水天渊的!”
“罢了,我不给国师大人争嘴!”林老夫人嗔道:“皇宫那样的地儿只怕也不适合黛儿呢,怎么那仙姑竟那样哄咱们?”
唬的林老太爷赶紧握住了他夫人,笑道:“夫人莫说了,我却瞧着可以哪!黛儿那孩子不是普通的蕙质兰心呢!”
梦儿赘述几句,从前追本溯源中咱们说过,水林之缘是三生石前的约定。从林啸风助水成林夺得天下起至如今几代,林家在南方仙缘已尽,正是要奉西梦仙姑的旨转至他出。
由此,诸多纠缠才使林青玉早夭贾敏仙逝,只留下林黛玉一个女孩儿继承家业。林家这般神通,本和常人差异巨大,却也都是默默的在自感寿尽之时回至天朝家乡。如今为着林黛玉乃是绛珠仙草投胎,更比别个子女不同。因而,她祖父母闻之浩瀚国在天朝的使者传回的信,即刻星驰电掣的赶来。
却不料头一晚借宿时便遇上了巡视人间梦境的仙姑,那时老两口才知道孙女的劫数,毫无怨言的接受了西梦仙姑的提议。
既已离去,便只能闲言少叙。却说着这里朝堂之上,众大臣又是一番山呼万岁,歌功颂德,将水澈的耐心磨的精光。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张德全嗓音洪亮的高喊一声。
“臣有本……”
勤政殿上诸人都是规规矩矩的站着,唯有水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说话之人,三品威远将军马尚。
张德全自去取了折子,水澈结果折子翻阅起来,边听着那马尚说道:“皇上登基四载,仍未立后,致使后宫无首,至今仍无龙子凤女。皇后乃是天下妇女的典范,恳请皇上早立皇后,以为天下楷模!”
此言一出,便立即得到多数大臣的同声支持,转眼间便是许多的大臣跪在地上,高呼:请皇上早日册封皇后,以为天下楷模!
水澈心中冷笑,这多半是有人探听到了自己从荣国府接走了黛儿妹妹才这般的逼着立皇后的。不禁又是烦恼,镇定片刻,才说道:“众位爱卿请起,立后之事关系国运昌隆与否,不可在草率之间决定。何况朕昨日已与太后商议此事,相信过不多久便可昭示天下了!”
不料又有锦乡伯启奏道:“微臣斗胆,请问皇上可有了人选?”
水澈脸色登时阴沉,半晌才怒道:“此虽是国事,却也是朕的家事,韩爱卿也未免问的太宽了?”
户部知事吴京看一眼众人,无人答话,才讷讷的站出来道:“皇上恕罪!臣等昨日听闻皇上与太后领着众多皇亲国戚去了荣国府,因此才有此问!”
水澈看着他笑道:“想不到吴爱卿倒是快人快语!”那吴京便是十分尴尬的笑了。
稍停,水澈才又喜滋滋的道:“昨日朕和母后同去荣国府只不过是接出了本朝的长公主而已,并无他意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不惊讶,难道不是要册立荣国府养出的贤德妃?又何来的什么长公主?
“是这样……“水澈见众大臣沉闷的连话都不敢问了,不禁笑道:”是否还有人记得当年将太祖从天牢中救出来的林将军?”
林啸风那个南来的奇人,有勇有谋的杀外敌平内乱,救出当时盛名的宰相水氏,即本朝的太祖水成林,辅佐太祖重整朝纲,才开创了百年和平安定的局面。只是时日太久,偶尔有人说起的时候,也只当是那林将军本是天兵天将,乃是上天派来拯救黎民百姓的,因此后来不告而别实际是又升回仙位了,也有人说是林将军本就是世代隐居的修道之家,云云。能知道当年那个离奇约定的人只怕除了水林两家的正主儿,再找不出了。
众大臣忙颔首不跌,无不是垂首迷惑的望着手中的玉笏板,焦急的等着皇上吐露。